第10章(2 / 2)

戴夫人看儿子神情落寞,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去,她知道,儿子不止为婚姻一件事不顺心,还有之前平城的事情……第一次创业就死了人,这儿子要站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说:“还是……嫣然说什么了?”

“没。”戴绍东忙说,维护女朋友的意味十足。

戴夫人安心下来,又略忧心地看了自己老公一眼,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了默契,有些话,想着今天一次说完算了,柔声道:“嫣然**,自主,当然,国外很多女孩都这样。但这种孙媳妇,说实话你爷爷是不会喜欢的。”

戴绍东抬眼看向她。

戴夫人佯装没有看到他吃惊的眼神,说道:“所以在你爷爷说了让你结婚,让嫣然先回来他见见的时候,我和你爸挡在了前面。”她的眼神转到儿子脸上,“你明白爸妈也要顾忌父母感受,又想维护子女心意的为难吗?”

戴绍东愣了般,

他的女朋友是典型西化的女孩子,说话中文加英文,**而有个性,他的爷爷,如果见了一定不会同意。

如果爷爷说一句“不行!”他还真不知道,这婚他敢不敢结。

除非和全家作对,稍带上父母。

好一会,才点头。这一刻,他都明白了。

戴夫人疼爱地望着他,“你现在也知道,在这里做事有多难,处处都是讲人情,讲面子,讲父辈的关系。等你结婚了,就回国外去,反正你还小,再过一年半载的再回来。到时候,妈妈这里再给你出出力,你爷爷那边没有比你更出色的男孙,咱们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

戴邵东点了点头。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做砸了工程,爷爷那里吹各种风的人都有,这也是他现在非常郁闷的一个原因,为了利益,怎么一家人可以丑恶成那样。

戴盛年看儿子好像真的想通了,又想到那一年半载,心里反而不舍得,虽然是大家商量好的,可是儿子以前一直在外,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又要出去躲风头。说结婚,其实也是为了他们家好看一点,生意做砸了直接飞出国外,那是落荒而逃。

说婚后,陪着太太去国外先安顿下来,总是一个更为体面的借口。

但,其实明明还有更好的方法,就是原地站起来,再开始另一次创业的尝试……思前想后,不舍儿子的心思终究站了上风,他对妻子说道:“这才回来,其实婚后也不一定就要去国外,如果咱们再想点别的办法,二次创业太平常了。”

“二次创业?”戴夫人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何尝不想,你这话是又让我出面。”她一下站了起来,在屋里踌躇地走动着。过了会,还是摇头,“之前你爸考校邵东也不舍得真金白银拿出来,给那么一点点钱,那能干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事情。要不是看在我家那边的面子——可现在那个人已经说过不再支持邵东做地产。我去说邵东要做别的,这么近的时间,怎么开口?”

戴绍东说:“爸,没事,我不敢离开国内,等了这么久,那边也没消息,别难为我妈了。”这件事他倒是一直心里有数,说道:“就按咱们之前商量的办吧,我和嫣然婚后先回去,然后在那边试试创业,过上一年半载再回来。再说平城那件事……也正好淡一淡。”

戴盛年重重叹了口气,起身上楼去了。戴夫人安慰了儿子两句,“你是不是还要出去,出去玩玩吧,别在家了。”打发了儿子,连忙跟了上去。

戴盛年在书房,拿着电话神色犹豫,戴夫人走进来关上门,小声说:“还是我再打个电话吧,之前那边说程琦出国了。我打电话问问人回来没有。”

戴盛年把电话递给她,知道刚刚不想在儿子面前提,怕办不成事情他失望。

他们这种家庭起步创业掣肘很多,起步太低容易被人笑,可是高起.点的都要钱,家里有钱可谁会倾其所有拿来做生意,当然是找融资渠道,真是为难。

戴夫人已经拨通了电话,不一会,那边就有人接了,她神色微微紧张,问道,“程进呀……程先生回来了吗?”

那边人不知说了什么,她失望地挂了电话,对丈夫摇摇头,“还没回来。”

另一边,

程进挂了电话,推开卧室门,亮白的光从窗外照进来,他走过去拉上薄纱的窗帘,坐在病床边的老人神色憔悴,一身年轻时的干练,因为岁月变成一种令人崇敬的姿态。正在看着医生给床上的人量血压。

程进靠近他低声说:“是戴家打来的电话。”

老人的脸上立时涌上烦恶,“他们还打电话过来干什么?不打电话也饶不了他们。”

病床上的男人抬眼望来,富贵绝伦的了然神色,淡声道:“不关他们家的事。”

医生收回手,知道人家要说话,嘱咐了两句带着人离开。

老人一下站了起来,走过去,“怎么不关他们家的事情,你也听医生说了,要不是你体质一向好,换成第二个,就算是程进,也没命回来。我就你一个儿子!他们一家子偿命也赔不起!”

程进不敢说话,走到另一边,端着杯子给程琦。

程琦抬手推开,视线一瞬不瞬停留在父亲脸上,“如果是他们家做的,何必埋在自己工程刚刚出问题的地方,这么明显嫁祸的手法,怕只能是他们家的仇人。”语调错落带着爽豁大气,令人如临湖澄明之境。

任谁听到这种语气、语调、神色也会微变。

程老爷子却怒气半丝没减,“我五十岁才有你,老来子!老来子!!”他拿拐杖重重磕着地板,“就算是他们家的仇人也是因为他们。”

程进想笑。

程琦的视线转到他这里,说:“您看老三还在这里,这怎么就不是你的儿子了。你这话,该让老三寒心了。”

程进连忙闪开一步说:“我有什么寒心的。你是我哥,没有你哪儿有我!”说完他就闪了,也不管那话说个乱七八糟。

只有家里人,可以轻易解读出他的这种“暗号体”,老来得子,视如珍宝,从小养的玩伴,大了变成追随一生的左右手。有了尊贵体面不一样的人生。

可不是,没有你,哪儿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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