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钟庆然又走了几家店铺,都是跟钟家生意有关联的铺子,他也够拼的,就算逛街都不忘打探行情。
一圈逛下来,篮子已半满,钟庆然翻看了一下,里面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有些无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买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物品。
抬头看了看天色,想着家里人差不多该到了,钟庆然没了再闲逛的心思,匆匆往庆和坊走去。
果然,钟庆然到时,铺门已打开,明氏等人正忙着往货架上放东西。
钟庆然早有准备,在各个货架前都挂了图片,众人摆放起来,大面上便不会出错,小地方就随他们发挥,没准就有人有这方面的天赋,实在有碍观瞻的,到时候再重摆一次便成,浪费不了太多时间。
等众人忙活完,天色已不早。大家看着自己的成果,一个个都喜不自胜,摸摸这个,瞧瞧那个,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原先东西是看着精巧,却也只瞧着好玩,不见得有多出彩。眼下这么一归置,感觉明显不同,就连钟家人自己都有想买的**,其他人估计只会更心痒痒。
由于货物大都是钟家人自己动手制作,就精致程度而言,比不上专门的匠人,胜就胜在东西新颖,都是钟庆然一笔一划设计出来,再经过钟家人细细琢磨,这才有机会被摆上货架。这些都是钟家独一份的物品,即使手工上欠缺一些,倒也不用担心会没人买。
也是因此,钟庆然给物品的定价并不太高,大都在几文到几十文之间。
就这,钟家人都大呼贵了。
要知道,一个高三尺上下,长宽一尺左右的筐子,也只能卖个十来文,还不定能卖出去。铺子里的货物,大都小巧,同样意味着本钱低,耗时少,跟普通手工物品一比,自然利润更高。当然,这里排除了最初琢磨的工夫,以及钟庆然的设计费用。
可即使算上这些,其中的收益在钟家人眼中,也是相当高的。
钟庆然却觉得他开的价格低了,可惜,钟家没多少钱,只能租个小铺面,一堆东西放在一起,给人的观感,自然没有那一个柜台只放零星几样物品来得有档次。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些东西很容易被仿制,价格定太高,估计不等卖出去,外面就有仿品出现,这叫他家怎么做生意?
正是考虑到这点,钟庆然才没有立刻走高端路线。
现在正是打响“庆和坊“”招牌名声的时候,为了区别跟风作品,钟庆然绞尽脑汁,最后设计出来的商标,却是最简单的水波纹路,上面嵌着“庆和坊”三字。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钟庆然已试验成功,能够把福运融进商标中,使得商标色泽跟别家不一样,单独看还不觉得有异,一旦将两者放在一起,便能瞧出其中的差别。以后等庆和坊打出名气,那时就算有人仿制,顾客也只会认准他家招牌,再不能对铺子造成重大威胁。
有福运珠这个帮手在,做出的商标足以让人辨别真伪,钟庆然自然不用再设计复杂的图案。
这事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实际上,钟庆然也是尝试了很多回,才把福运彻底融入其中,起码能保持其多年不散。
福运最小单位便是一个铜钱的量,店里货物那么多,钟庆然不可能一个一个加持,好在商标很小,又是统一制式,钟庆然控制好量,可以一次性加持十来个,倒是为他省去不少事。
之后就好办了,让家里孩子贴上便是。
刚开始,钟老爷子听到这个并不惊奇,招牌的重要性,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让他诧异的是,就连小小的络子也不放过,除了散卖的,其他都是两三根贴一个商标。这还是考虑到成本问题,若不然,一根络子贴一个牌子的事,估计钟庆然都干得出来。
和韩掌柜对好帐之后,钟家人趁着城门没关,赶紧收拾准备回家,铺子里的事情,自然是由刚上任的韩掌柜和店伙计照料。
钟家没有买人,考虑到店铺安全问题,请的都是当地拖家带口之人。大周朝可跟现代社会不同,这里实行连带责任制,要是谁卷款潜逃,都会直接找他家人负责。
尽管如此,这样的事仍偶有发生,钟老爷子便只能找以往信誉好的,他再多看着点,纵使出事,也不会太过糟糕。
铺子必须有人看守,这人非店伙计张山莫属,年轻壮实,顶得上大半个护院,晚上有他陪着钟老爷子,家人都能安心不少。
不光如此,钟庆然还让童氏特地为钟老爷子求了一个护身符,往里加持了一千单位的福运。这和商标截然不同,商标福运内敛,几乎不会向外发散,对接触之人影响微乎其微,不管谁都可以买走。钟老爷子护符携带的福运,则分分秒秒都在向外逸散,贴身佩戴,会被人体吸收,还能影响到身边人。
不过就像之前试验得出的结果,这种物品有局限,对钟庆然怀有恶意或讨厌他,以及心中恶大于善的人,都会被自动排斥。
若一对夫妻,妻子就是最常见的普通人,善恶相当,她丈夫则恶大于善,要是她看中经过特殊加持的货物,买走贴身带着,那他丈夫就不会亲近她,这还真说不好是好运还是霉运。
其实,钟庆然最想做的是直接将福运加成到人身上,可惜从未成功过,他也就歇了这份心思。
运气看起来虚无缥缈,却是真实存在,这点谁都不能否认。
钟庆然倒是想多加持一些货物充当镇店物品,可惜,他手头银子不多,最终只能选了一条跃龙门的鲤鱼来加持。而这条鲤鱼便成了试金石,韩掌柜和张山都偷偷经受过它的考验,至少证明两人不是坏人,至于是不是好人,这就不得而知。
不过这东西也有局限性,人的想法时刻在变,现在没问题,不代表以后都如此。好在也有变通之法,只要身上带着这么一个,每次碰上都能给出反应,被人蒙骗的概率几近于无。
隔天一早,钟家人除了小孩子和留家的大人之外,几乎可以说是倾巢出动。
吉时一到,钟老爷子便穿着新制的衣衫,带着几个儿孙,在店铺门前迎客,韩掌柜则迎出门外,热情招呼着宾客。
钟老爷子虽然请了族长等人,实际到的也就两人,就这已经算是给他家面子。通常,铺子开业,一般来的都是交好之辈,族老很少露面,除非正好是他们那一脉的。钟老爷子怎么说也是小五房掌事者,光看在这点上,他们也会派人过来意思意思。
钟家人脉大都在河湾村,姻亲这次没请。要说起来,钟正信那些同窗算是地位最高的,可惜,这种商贾之事,钟正信且不提,至少大多数学子都有所排斥。
这次,钟正信和钟正礼两人都没到,钟正信就不说了,钟正礼是因为他在鸿泰酒楼当二厨,钟家跟酒楼掌柜合作不算愉快,请了钟正礼,不顺道请一下周掌柜,似乎有点说不过去,还可能因此为钟正礼招来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钟家人手多,又请了这么多人撑场面,不少他一个。
庆和坊地方不大,跟着钟家一起过来的本村人,都挤在后院,几乎迈不开脚。最后,钟家不得不在后巷搭了桌椅,这才完全安置下来。
就这样,还能听到不少人的赞叹声。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能开铺子也是一份本事,士农工商,农看似地位很高,实际上还不如商人活的肆意。
只是明知如此,真要让农户放弃田地,出门打拼,他们又没有这个决断。
大周朝虽然重农抑商,商税也高,到底没有出台更苛刻的律法,没把商户子孙拒之科举门外,若非这样,估计大周朝也不会有现在这么繁荣昌盛。
随着鞭炮声声,招牌上的布帘被人掀开,铺子正式开门营业,提前到达的宾客也转到铺面前头,加上陆续过来道贺的四邻,庆和坊好不热闹。
人多手杂,钟庆然兄弟三个分配到的任务就是紧盯着进门的顾客,要是谁敢偷藏,先得过他们这一关。
当初钟庆然就考虑到这点,小东西都挂在墙上,货架上的,再小也有巴掌大,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这里人衣衫大都宽大,趁人不注意,往袖子一藏,还真可能被蒙混过关,尤其若这人还是女的,谁敢上去动手?男女授受不亲可不是说着玩的。
钟庆然只请了三人,有他从中串联,四人相处起来倒也和谐。
几人家境悬殊,简明宇排在末端,若非无意中跟钟庆然搭上,估计他跟另外两人很难有交集。
钟庆然就是其中的纽带,他再怎么闲闲无事,身份到底不比简明宇高多少,两家还能有些来往。钟庆书和钟庆竹则不然,两人门第高了不少,这两家都是官家,和简明宇压根就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钟庆然也好不到哪去,若非脾性跟两人相合,还真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去。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铺子里人越来越多,大都是看个新鲜,一听到张山报出的价格,手又缩了回去。这些人显然不是潜在消费顾客,在他们眼里,花钱买这些个不实用还贵的玩意,纯属吃饱了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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