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脑袋的陈大力:“???”
是他产生幻觉了吗?
他咋觉得容家的小孙女在跟他说话?
容老大在一旁帮忙研磨止血的药粉,帮侄女转达:“你们人多,手里还有棍子和铁锹,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的汉子们瞬间集体不说话了……
睡睡见状愈发好奇。
还是秦筠之看出了内情,说:“因为你们不敢打伤上溪村和下溪村的人,怕事情闹大丢了木帮的活计,所以手里的木棍和铁锹,最后伤的都是你们自己。”
汉子们难为情地低下头,咬牙越发沉默!
慢慢地,有个汉子忍不住抹起泪来!
“我家是被主子株连流放到定州的,在矿上服刑干了六年多!一家人熬的熬死病的病死,好不容易遇到大赦成了流籍落户在百丈村,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有口饭吃!我不是孬!我是真在矿上干怕了啊!我怕一个冲动杀了人又成了罪人!还连累家里人跟我一起受罪!好日子谁不想过?受了欺负谁不想还手?可我就这种命能怎么办!”
那汉子哽咽地一说完,好些人的情绪都变得难以自持,似是同样被戳中了伤处!
睡睡看得都忍不住叹气,扯扯娘亲的衣裳。
秦筠之安抚了一下小丫头,有些理解百丈村的村民为什么只能忍气吞声了,问村长:“村长,咱们村一共有多少流户?”
村长抹了一把老泪,说:“算上二十年前就落在咱们村的,一共有七十六户。”
容家人听完都震惊了!
村里竟然一大半都是流户户籍!
难怪他们宁愿背上窝囊的名声,也不敢和其他村的人对着干,这涉及到的不仅仅是生存问题!
秦筠之心知刚才的话可能伤到这些汉子了,端起手给大伙儿行了个礼,赔罪说:“是我未知全貌,过于主观了,还请大家原谅。但诸位也听我一言,往后的日子不能再这般下去了,你们中既然大多数人吃过流放的苦,就该知道这世道弱者只有被欺压的份,或许团结奋进起来,才是大家唯一的出路!”
陈大力第一个站起来响应:“我觉得秦娘子说的对!咱们百丈村,不能再跟从前一样窝囊了!否则其他村子的人只会对咱们更过分!更加不把咱当人看!而且咱们村如今有了秦娘子一家人,不仅教咱们种人参还赶跑了欺负咱们的人,没道理咱自个儿还继续揣着小心思当缩头乌龟!那就太不是男人了!”
“大力说的有道理!今儿老虎这么一吓,我看上溪村和下溪村的人肯定不敢再来!”
“那林场那边怎么办?万一下溪村的二柜不雇咱了,那明年的活计可就没有了!”
陈大力昨晚想了一夜,觉得容家三哥说的有道理,又站起来振臂一呼:“咱们自个儿凑钱买山地或者建林场!自己干吧!不管多难,活路都得攥在自己手里,以后再也不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他一说完,容老三也走了出来,说:“如果你们真能下决心,那我跟你们一起干,本钱大家伙一块儿出,就像种人参地那样所有人共进退,等干出模样了再分银子!”
汉子们见容老三出面,而且还愿意出银子,原本的犹豫瞬间被一扫而空!
“如果容三哥跟咱们一起,那我愿意!”
“我也愿意!别的我不知道,就冲容家能买得起几百亩山地,我也信跟着他们不会饿死!”
“我信秦娘子!信容家的为人!信容三哥不会像别的村子里的大柜二柜那样只会欺负咱!我也跟着干!”
一时间,院子里木帮的汉子们个个眼中都有了神采!
容老三看着大伙儿对他信任的目光,也忍不住激动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睡睡在旁边乐得直咧嘴,然后悄悄地拽拽三伯的衣裳,对他竖起小小的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