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第十节(1 / 2)

大汉帝国风云录 猛子 38554 字 2019-09-25

 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三章 狂风暴雨 第六节

“平原郡的黄河段可曾开河?”赵云急声问道。

“天气越来越好,三到五天内,平原郡的四百里黄河将全部开河。”那斥候语气肯定地说道,“我过去就是平原郡的人,对这里非常熟悉。今年黄河开河属于‘文开河’,冰层自上而下开始解冻,冰水平稳下泄,不会发生冰坝阻塞河道导致冰水漫滩的险情。”

赵云一听脸色更加凝重,“这么说,冀州魏郡、兖州东郡的黄河段都已开河?”

“大人,正是如此。”

赵云心里一阵慌乱,半天没言语。过了一会儿,他走上前拍拍那位斥候的肩膀,“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刘冥冲着身后的亲卫招招手,一个亲卫急忙从马背上的革囊里掏出地图铺在了地上。

赵云半跪地上,用手指着地图说道:“如果冀州魏郡和兖州东郡的黄河段都已开河,那么集中在魏郡黎阳和兖州顿丘、卫国一带的黑山黄巾军将会在近期过河,与青州黄巾军会合,黄巾军北上冀州的时间很可能要提前。”

刘冥点点头,指着地图上的平原郡高唐城说道:“高唐城距离甘陵城一百五十里,距离界桥两百五十里。如果田楷和刘备的大军这两天就渡河的话,他们可以迅速支援公孙瓒。”接着他望望眉头紧锁的赵云,小声说道,“大将军要想全歼公孙瓒和袁绍,难度实在太大。”

赵云苦笑,“天公不作美,人算不如天算啊。”

“快,急报大将军,说冀州、兖州、青州黄河段已经全面开河。战场形势发生突变,请大将军及早应对。”

姜舞和穆斯塔法飞速渡河而来。

赵云把战场态势简单介绍了一下。大将军已经派人送来急书,目前大将军和麴义大人的三万军队正在夕烽亭和公孙瓒的大军对峙,而袁绍的军队屯兵于距离夕烽亭六十里的临清亭。由于袁绍的军队既威胁到了公孙瓒大军的安全,又威胁到了甘陵城的安全,所以公孙瓒迟迟不敢发动进攻。三方大军随即陷入僵局。

“公孙瓒和袁绍的大军已经被大将军牢牢牵制。”赵云说道,“现在就等我们和张燕的大军实施两翼包抄。只要我们和张燕准时杀到甘陵城、贝丘和临清亭一线,合围即告完成。”

姜舞兴奋地挥手说道:“跟着大将军打仗就是痛快。两年没有打仗了,一打就是二十多万人的大战。好啊,痛快。合围之后,我们先打谁?袁绍还是公孙瓒?”

“先打袁绍。”赵云冷静地说道,“但现在情况有了变化。黄河开河了,田楷和刘备随时可以杀到战场,黄巾军也随时可以渡河北上。黄巾军的事我们可以暂时不考虑,短期内他们还不会过河北上,但田楷和刘备肯定会过河。所以我们最好分兵去阻击和迟滞他们的攻击速度,以确保大军有足够的时间全歼公孙瓒和袁绍。”

“他们大概有多少人?”穆斯塔法问道,“我们兵力有限,不能分兵太多,一旦耽误了主战场的全歼大计,罪责就大了。”

“据大将军得到的消息说,田楷和刘备当初是带着一万幽州军主力南下青州的。”赵云接着把情况分析了一下。在他看来,幽州军经过两个多月连续不断地征伐,损耗肯定有,但不会太大。因为东光一战,公孙瓒几乎全歼了三十万青州黄巾军,这对黄巾军的震骇太大了。幽州军所到之处,黄巾军估计是望风而逃,根本不做抵抗。田楷和刘备占据青州北部四郡后,可能还就地征募了一批黄巾军的俘虏。这样算起来,除掉青州驻防兵力,幽州军回援冀州的兵力应该超过一万。

“也就是说,我们至少需要派出三千到五千铁骑予以阻击。”

刘冥、姜舞和穆斯塔法都没有说话。以现有的两万铁骑对付公孙瓒手上的一万铁骑,本来还具有一定优势,但如果抽调三千到五千铁骑去阻击敌人的援军,那双方就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苦战了。合围敌人之后,能不能迅速全歼敌人,战胜敌人,关键要看铁骑。如果铁骑和敌人打得两败俱伤,大军不但不能全歼敌人,还有可能被敌人突围而去。

谁都不敢做这个决定,赵云也不敢,所以他请来了三人一起商量。

“张大人的军队如今在什么位置?”姜舞问道。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应该正在急赴甘陵国的路上。”赵云说道,“张燕大人奉命打下邺城后,将以最快的速度东上甘陵国和我们会合。邺城距离甘陵国有四百多里,张大人日夜兼程行军,大概在三到四天内到达。”

当然,前提是,张燕必须要在一到两天内拿下邺城。如果久攻不下,袁绍得到消息后必然要回援,他不会冒着丢失邺城的危险帮助公孙瓒攻击北疆军。袁绍一走,就剩下我们和公孙瓒两方一心一意的决战了。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由于我们兵力不足,无法彻底解决公孙瓒,而公孙瓒也因为自己后路被切断,粮草辎重无法得到补充,很快就会撤军。

邺城攻不下,形势会变得非常严峻,所以能不能打下邺城,是这场大战的关键。

“我不知道邺城是不是已经被张燕大人拿下。”赵云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合围能否成功,所以我无法下定决心分兵。”

四个人商议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暂不分兵。

大军即刻向西攻击,拿下东武城后,立即去甘陵城和贝丘一带会合张燕。这时铁骑大军的行踪已经全部暴露。如果张燕的大军还没有赶到会合地点的话,那么合围全歼之计也就彻底失败了。所以,能不能分兵,何时分兵,还是等到会合张燕的大军以后再说。

从渤海郡通往甘陵国的驰道上,天天都有运送粮草辎重的车队。

军司马闵勋带着两千铁骑顺利伏击了一个运粮车队,然后命令一部分士卒装扮成民夫,一部分士卒装扮成押粮的幽州兵,大摇大摆地向东武城而去。

这些铁骑士卒是乌拉尔山的骑兵。过去都是冀州、青州一带的灾民、流民,说话口音和当地人一模一样,所以他们有惊无险地进了城。

一部大车走到城门的时候突然坏了,车轱辘整个掉了下来。后面的车继续向前。短短时间内,十几部装满粮食的大车就塞满了城门洞。

这时北疆军的铁骑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闵勋大吼一声,抽刀就砍,城门处立即杀成一团。

城门关不起来,这个仗也就不要打了。驻守城池的两千幽州军将士束手就缚,东武城易手。

赵云命令大军将士和战马立即补充粮食草料。

第二天清晨,赵云留下一千人驻守城池。然后带着大军沿着驰道向甘陵城狂奔而去。

清渊城。

张燕率领大军疾行三百余里,到达清渊城。再往前一百多里就是甘陵城和贝丘城。这两座城池能不能拿下对北疆军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即和赵云会合,切断公孙瓒和袁绍的撤退之路,完成合围。

张燕驻马山岗,遥望远处依稀可见的清渊城,心急如焚。

这一路上,大军只经过了两座城池,一个是馆陶城,一座是清渊城。为了避免给敌人发现,大军趁着黑夜绕过了馆陶城,但到了清渊后,大军就没有必要再隐瞒踪迹了,因为袁绍的后路已经给挡住了。

张燕命令王当和彭烈两人放弃粮草辎重,带着两军将士一路小跑,以最快速度赶到甘陵城和贝丘城,断绝公孙瓒的退路。不管赵云的铁骑是否赶到了两地,先占据公孙瓒向东和向南两个方向撤退的驰道。

李煊带着十几名斥候急驰而来。张燕心里一松,打马迎了上去。

“文烈,临清亭方向可有动静?袁绍的大军可有异常举动?可否发现度辽将军的铁骑?”

李煊气喘吁吁,躬身说道:“回大人,袁绍的大军就驻扎在六十里外的临清亭,一切正常。我们回来的时候,袁绍军中的三个斥候盯上了我们,被我们杀了。”他伸脚踢踢挂在马颈子上的两个人头,得意洋洋。

张燕瞅了一眼,“怎么只有两个人头,还有一个呢?”

李煊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人跑了。我们射了他几箭,有两箭射中要害部位,活不了了。”

张燕没在意。这种斥候间的互相厮杀太常见了。

“我们一度深入贝丘城附近三十里,但没有发现度辽将军的铁骑,也没有发现铁骑大军的斥候。”

张燕焦虑不安地转动着手中的马鞭,略显诧异地小声说道:“难道大军渡河耽误了时间?难道东武城没有拿下来?按时间推算,他应该到了。”

当初预计攻打邺城至少需要两天,但大军一天就打下来了。第二天,孙亲带着五千人守城,自己带着大军出发往甘陵国。是不是赵云还是按两天的攻城时间在推算自己到达甘陵国的时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双方会合的时间就要延迟一天了。

一天时间,足够袁绍和公孙瓒突围而走了。

张燕想了很久,断然下了一个决定。

“急令王当、彭烈,向临清亭方向靠拢,明天清晨向袁绍发动攻击。”

“传令大军,立即休息。凌晨时分,急行六十里,偷袭袁绍。”

“文烈,你再辛苦一趟,带上十几个弟兄,急驰东武城,寻找度辽将军的铁骑大军。一旦遇到赵大人,请他急速杀奔临清亭。”

夕烽亭。

李弘和公孙瓒的大军对峙了五天之久。麴义数次邀约决战,公孙瓒坚决不理。李弘书信邀请公孙瓒出营一晤,公孙瓒也不回复。

李弘并不在意,天天带人在界桥和夕烽亭一带巡视。

这一路上,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非常多,李弘常常下马和他们聊聊,问问各人家乡的情况。此次为大战征募的民夫,都是中山、常山一带的人。几乎家家受益于民屯,对朝廷和大将军都很感激。关于这次大战,百姓们的反应很出乎李弘的预料。百姓们只认一个死理,大将军给了他们一块存身立命之地,大将军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大将军是个好人,所以只要是大将军打的仗,那就是正义的仗。能为大将军效力,是荣耀,死了也值。

李弘很感动。他扪心自问,自己没有为这些善良朴实的百姓特意做过什么。他不过是恪尽职守,保住了北疆的安宁,让北疆的百姓们吃饱穿暖了。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自己身为拱卫北疆的骠骑大将军,身为主掌北疆军政的大吏,要做的本来就是这些事。只不过,他做得还远远不够。

看到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听到一声声赞美之辞,李弘想起自己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想起自己所受的诸般艰难困苦,心里不禁非常欣慰。自己没有做错,绝对没有做错。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安宁的日子,能吃饱穿暖,自己就没有做错。

今天,面对昔日许多把酒言欢,并肩杀敌的兄弟,面对许多厚颜无耻,祸乱社稷的州郡大吏,自己无愧于手中举起的这把战刀。他们骄纵枉法,无视法纪纲常,肆意摧残社稷,荼毒生灵,这种人不杀,天理不容。

也有人痛骂大将军,甚至当着李弘的面破口大骂。当然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面色和善,披头散发的军官就是大将军。在他们看来,李弘不过是北疆大军里的一个胡人小军官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这些人都是滞留在中山、常山一带的流民,他们对李弘满腹怨言。有人说,今年大将军下令封锁了进入北疆的关隘,他只顾北疆的百姓,不顾天下的百姓,他不是好人。也有人说,大将军是半个胡人,他对胡人比对大汉的百姓好。还有人说,大将军手里有天下最厉害的军队,但他却任由天下大乱,任由天下苍生在死亡的深渊里挣扎,不闻不问。大将军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了,大将军是个混蛋,是个天下最大的混蛋。

李弘很伤心。百姓们虽然大多数都不认识字,但他们善良敦厚,他们有一颗最朴实最诚实的心。他们没有士人拯救社稷的宏图志愿,也没有士人激昂的慷慨陈辞,他们只想吃饱穿暖,想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家。但就是这么点最最起码的要求,自己却不能满足他们,不能为他们做到。自己有愧啊。

拯救社稷,振兴社稷,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士人所谓的建万世功业,青史留名吗?不是,应该是让天下所有百姓都能吃饱穿暖,都有个温暖安宁的家。这才是自己应该为之浴血奋战,为之披肝沥胆、呕心沥血的千秋功业。

自己还有许多许多事要做。

距离界桥三十里的地方叫云亭。这里是一处坡地,坡不是很陡,但有两百余步的长度。坡地的左右两侧是小山岗。

杨凤和徐晃正在指挥士卒和民夫们架设据马和鹿砦。两侧的小山岗上许多战车营的将士正在安置弩炮,并给弩炮装上伪装。

看到李弘驱马而来,杨凤和徐晃匆忙迎了上去。

“栖之,公明,你们看,这地方挡得住幽州铁骑的攻击吗?”李弘笑着问道。

杨凤笑而不语。徐晃恭敬地回道:“大将军已经派人在界桥北岸架起了石炮,可见大将军并没有在此死守的打算。”

李弘点点头。司马朱穆手指两旁山岗说道:“我们在这里阻击一阵子,消耗一部分公孙瓒的实力。主战场还是在界桥。到了界轿后,我们可以依靠清河的天然屏障进行阻击。只待张燕和赵云两位大人击败了袁绍后,我们就可以把公孙瓒团团围在界桥,彻底解决他。”

“公孙瓒很谨慎,一直不愿出战。”杨凤担心地问道,“如果袁绍提前得到我们攻打邺城的消息,和公孙瓒合兵一处,那这一仗我们打起来就很辛苦了。”

“辛苦也要打。”李弘挥手笑道,“这一仗我们谁都输不起,只有死战。不过,如果公孙瓒和袁绍合兵一处,他们必然要互相猜忌。这一仗我们可能就赢定了。袁绍一门心思要保存实力逃出包围,他不可能和公孙瓒齐心协力。说不定到了关键时候,他还会在背后给公孙瓒一刀。”

“他们合兵一处,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朱穆忧虑地说道,“我担心公孙瓒和袁绍事先看出我们的意图,两人一东一西掉头逃跑,那我们就真的很辛苦了。不仅仅是现在,将来更辛苦。”

祭锋带着几个义从卫士飞马而来。

“大将军,赵大人派人送来口信,黄河开河了。”

李弘、朱穆、杨凤、徐晃等人心里一沉,脸上无不显出焦急之色。时间拖得越长,形势对北疆军就越不利。田楷和刘备,还有黄巾军,随时都有可能渡河北上。目前公孙瓒在左有北疆军,右有冀州军的情况下,因为担心两面受敌,迟迟不敢开战。

“大将军,不出意外的话,张燕和赵云的大军很快就要会合,我们的意图将全部暴露。”朱穆神情严峻地说道,“我们必须拖住公孙瓒,让张燕和赵云集中所有力量猛攻袁绍。战局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公孙瓒看到北疆军主力已经全部南下,必定会掉头东撤。”

“走,我们回营。”李弘飞身上马,凌空狠狠抽出一鞭,“明天攻打公孙瓒。”

公孙瓒非常恼火。袁绍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明明居心不良,还装出一番振振有辞的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联手。

袁绍的大军距离夕烽亭只有六十里,公孙瓒无论如何也不敢冒然发动攻击。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北疆军的援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战场上,公孙瓒不禁忧心如焚。对面大营里的北疆军只有两万多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了,重创北疆军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肥美的鲜肉已经进了嘴,却被人卡住了喉咙,就是吞不下去。

临清亭。

袁绍离开邺城的时候,和袁熙约好,两天给一个消息,但今天已经是五天了,依旧没有接到袁熙的任何书信。这几天自己派往邺城的几个信使也如石沉大海,一点回音也没有。袁绍有点惊恐不安了。

袁熙没有依约送来书信,只有两个可能。要么邺城被包围了,要么邺城失陷了。黑山黄巾军的主力已经随于毒、眭固到了黎阳和顿丘一带的黄河岸边,留驻黑山的黄巾军没有这么强大的实力。难道北疆军的援军悄悄来到冀州,包围了邺城?联想到那日李弘一反常态,气势汹汹地带着黑豹义从威胁自己的事,袁绍顿时心惊肉跳,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遭到北疆军射杀的那个斥候回到了临清亭,临死前说他是在清渊城附近被北疆军斥候击杀的。沮授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意识到问题严重,匆匆到大帐拜见袁绍,“大人,邺城应该三日一发粮草,但至今已经拖延两天,而且音讯全无。邺城一定出了问题。”

袁绍安慰道:“也许黑山黄巾军下山骚扰……”

“那我们应该能接到邺城的消息。”沮授摇手道,“派往邺城的信使也不见回来,可见……”

袁绍望着沮授,一颗心“砰砰”乱跳,等待他的下文。

“我怀疑中计了。”沮授脸色很难看,“李弘是一头豹子,不击则已,一击必中。”

袁绍一阵窒息,感觉天晕地转。这个时候丢掉邺城和魏郡,对自己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他稍稍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我也有这种预感,北疆军的援军也许早已利用太行山的掩护,悄悄进入了冀州。”

袁绍急召田丰、审配、郭图等人商议。

田丰很坚决地说道:“不管邺城现在情况如何,也不管我们是否中计,我们出兵甘陵国和滞留临清亭的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再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应该迅速离开甘陵国,让公孙瓒没有后顾之忧,放心大胆地和李弘决战。这样即使北疆军的援军到了,公孙瓒也不会惨败,因为他的援军马上就要渡河了。按照往年的经验,黄河开河的日子即将来临,田楷和刘备的大军很快就能赶到战场。双方实力旗鼓相当,有的打。”

袁绍沉思片刻,断然说道:“好,我们走,立即走,一刻不要停留。由于邺城情况不明,我们不要往西撤了,直接南下顿丘、黎阳一带,把黄巾军赶过黄河。”

“然后呢?”郭图问道,“然后我们是北返邺城,还是按照既定计策攻打黑山。”

“我们先在黎阳会合曹操,补充粮草辎重。”袁绍猛地站起来,“立即派人秘密赶到邺城。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我们什么事也不做。”

公孙瓒终于等到了喜讯。袁招不但同意了他的请求,还带着大军掉头南下了。

“有这么好的事?”公孙瓒拿着袁绍的书信,在烛火下反复细看,唯恐袁绍有什么阴谋诡计,“袁本初把这么简单的事弄得这么复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人,袁绍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他带着大军离开冀州非常明智。”关靖笑道,“现在,就是我们和李弘之间的对决了。谁赢了,谁就能占据冀州。至于袁绍,他比大人的心思大,他要图谋天下,他要占据洛阳。”

“他要和袁术争洛阳?”公孙瓒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如果袁绍顺利占据了洛阳,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关靖心领神会,“公孙越为了帮助袁术争夺豫州,战死在阳翟城。袁术欠了大人一条命。如果袁术能够占据洛阳,对大人来说,将来行事要方便很多……”

“这件事你立即去办。”公孙瓒说道,“告诉袁术,我会帮助他尽快占据洛阳。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就要给袁绍当奴仆了。”

“明天呢?”

“明天上午,我们攻打李弘。”

深夜,寒风呼啸。

急骤的马蹄声突然撕开了黑夜的静谧。

张燕猛然惊醒,一跃而起。

斥候带着一股腥风冲入了大帐,“大人,袁绍跑了。”

张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心神震骇。他勉强稳住惊怒的情绪,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黄昏。”

“那个方向?”

“向南而去。”

“黄昏?向南?”张燕轻声念叨了两句,默默测算了一下路程,“急令王当、彭烈,追上去,缠住袁绍,重击袁绍。”

“急报大将军。袁绍识破了我们的计策,已经先一步逃出了包围。”

“传令,各部立即启程,向东南方向急速前进,拦住袁绍,包围袁绍,击杀袁绍。”

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三章 狂风暴雨 第七节

甘陵国,贝丘城。

王当和彭烈的两支大军,一前一后向贝丘和甘陵城急速前进。

到了半夜的时候,王当大军的前锋营到达贝丘。他们和正在南撤的冀州军后营不期而遇。

军司马任戈接到斥候禀报之后,一边派人急报王当,一边指挥大军从冀州军的侧翼杀了上去。冀州军将士猝不及防,被杀得狼奔豕突,溃不成军。

一个冀州军的屯长被押到任戈面前时,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北疆蛮子瞎了眼啊。我们是冀州的军队,不是幽州的军队。你们应该去打幽州军队,去打公孙瓒,你们打错了。”

任戈的一个部下抬手给了他一拳,“老子打得就是你。”

“吵什么吵?大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另外一个部下伸手拽下那人的头盔,狠狠地摔到地上,“再吵,老子砍了你。”

任戈大步走过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你们到哪去?是打公孙瓒还是逃跑?”

任戈二十多岁,中等身材,长长的黑脸上有一处醒目的伤疤。他过去是太行山的土匪,汉军征服大漠后,他奉命戍守金雪原。在那个荒凉的地方待了两年后,他差点要疯了。他曾公开扬言,只要让他离开大漠,他就是回中原讨饭都行。燕无畏听说后去信调侃他,你也不要回中原讨饭了,干脆在大漠继续做你的土匪吧。

那个屯长虽然抱着肚子惨哼不止,但口气还很横。“我们大军就在前面,你等死吧。”

“给我打。”任戈大怒,冲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个屯长招架不住,一边连连告饶,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上官要求我们连夜南下,到兖州的发干、顿丘一带攻打黄巾军。

“袁绍要跑。”任戈立刻意识到事情严重了,“快,急报王大人,袁绍要跑。”

“传令,大军立即南下追击。”

集结的战鼓声霎时震撼了漆黑的深夜。

“俘虏怎么办?”一个军候大声问道。

“杀了,全部杀了。”任戈举手狂呼,“兄弟们,举起火把,跑步前进……”

王当接到任戈的急报,立即命令全军将士调转方向,向南追击,向大河故渎追击。

“急张彭烈大人,以最快速度跟进,争取在大河故渎围住袁绍。”

“急报张燕大人,袁绍已经跑了。合围可能失败,请张燕大人速速来援。”

“子龙将军在哪?铁骑在哪?”王当冲着夜空,张嘴大吼,“我要铁骑,我要铁骑……”

袁绍听说自己的后军在贝丘附近遭到了袭击,非常吃惊,“快,多派斥候,一定要弄清楚跟在我们后面的是幽州军还是北疆军。”

“命令各部,加快速度,迅速越过大河故渎。”

沮授回头看看后方。将近三万大军分成了三路,犹如三条蜿蜒起伏的长龙,正在齐头并进。密密麻麻的火把犹似天幕上的红色星星,蔚为壮观。

“大人,我建议放弃粮草辎重,全军将士轻装上路,这样可以节省大量时间。”

袁绍摇摇头,“此去大河故渎还有十里,时间上完全来得及。过了大河故渎之后,我们就安全了。现在邺城的情况我们不清楚,粮草辎重对我们非常重要,不能丢。”

大河故渎。

在本朝之前,黄河曾经历了两次大规模的改道,一次是周定王五年(公元前602年),一次是王莽时期。

黄河第一次改道之后的河道称之为“大河故渎”。大河故渎在兖州的东郡白马城(今河南滑县)附近与主河道分流,至渤海郡中段(今河北黄骅县)入海。战国中期黄河下游河道全面筑堤,黄河水遂专走“大河故渎”,一直沿袭到本朝。“大河故渎”稳定了四百七十五年,其间决堤九次,但都没有再次改道。

本朝王莽专政时期,大河故渎由于泥沙堆积严重,改道已经势在难免了,于是几次大洪水之后,终于形成了“王莽河”(史称西汉大河故渎)。

其后黄河又经历了近六十年的洪水泛滥和屡屡决堤,到了孝明皇帝的时候,终于形成了今日的黄河河道(史称东汉大河,它一直稳定了八百多年。东汉大河的位置较西汉大河偏东,至青州乐安国的千乘县即今山东利津县的南部入海,其走向基本循着华北平原的南缘,不再把河北一分为二)。

大河故渎两岸的堤坝上,点燃了数十堆大火,亮如白昼。

袁绍和一众部下驻马堤岸,望着在齐腰深的故道泥泞里吃力行走的士卒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心如重铅。

由于气温逐渐升高,近期黄河故道里的冰雪全部融化,淤泥层随即变厚。而黄河的提前开河,附近河流沟渠的解冻开河,又造成了各水系水位的回升,部分冰水便顺势流进了大河故渎,这更加剧了故道泥沙的淤化,淤泥层越来越厚了。

这是袁绍和他的僚属们都没有想到的事,他们走到了一条死路上。

斥候们往来如飞,一个又一个的消息让袁绍方寸大乱。

在贝丘附近袭杀己军的是北疆军,他们正衔尾狂追而来。继而斥候们又发现了更多的北疆大军从西北方向铺天盖地地杀来。北疆军将士不再隐藏行踪,他们高举着火把,一路狂奔。

袁绍、沮授、田丰、审配、辛评、逢纪、韩琼等人为大军向哪个方向撤退展开了激烈争论。

沮授、田丰要求袁绍立即放弃粮草辎重,大军迅速越过黄河故道。

“能走多少是多少。”沮授焦急地说道,“李弘的意图已经暴露,他要合围我们和公孙瓒,一战解决冀州问题。”

“大人你看……”田丰展开地图解释道,“在正面实施牵制的是李弘和麴义。而在他的左右两翼肯定各有一支大军正在急速南下,以实施包抄完成合围。他的右翼大军现在已经暴露,左翼大军估计也快到了。我们无论往左还是往右,都是死路一条,只有继续往前才是生路。”

审配、辛评等人认为,北疆军的援军即使秘密赶到了冀州,人数也不会太多。从北疆目前现状来看,李弘最多只能从塞外抽调三到四万人的兵力南下相助。塞外只有七万大军,李弘不可能不顾塞外的安全,全部抽调南下。李弘如果要放弃大漠,他早就放弃了,不会等到现在。按照这样的兵力来推算,李弘不可能实施合围之策,最多不过派一支奇兵南下,威胁和逼走冀州军,从而全心全意地和幽州军决战。

“这几天北疆军切断了我们和邺城之间的联系,逼得我们只好撤出了战场。北疆军已经达到了目的。”审配指着身后说道,“他们衔尾追来,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我们应该沿着大河故渎,向西南方向急速前进,先行占据馆陶,然后迅速回军邺城。”

“你的意思是说,邺城完好无损?”袁绍问道。

“当然。”辛评抢着解释道,“我们和公孙瓒加在一起有十几万大军。不管李弘是不是疯子,他都不会想出合围之计,除非他自寻死路。退一步说,就算李弘真的想合围我们,他一口吃得下去吗?他吃不下去,将来怎么办?”接着他看看沮授和田丰,“两位大人不会以为李弘和公孙瓒已经联手,要平分冀州吧?”

“北疆有二十万屯田兵,河东、河套各有十万,如果李弘征调了十万屯田兵南下……”田丰还没有说完,逢纪就打断了他的话。

“田大人,十万屯田兵南下,我们会一无所知?北疆这几个月在扬州、荆州、豫州到处买粮,为的是在未来几个月内同时应付冀州和关西两个战场,他哪来多余的钱粮供应十万屯田兵南下打仗?难道田大人认为长公主和晋阳朝廷能洒豆成金,能凭空变出数百万斛粮食?”

袁绍也认同审配、辛评等人的意见,但为了预防万一,他命令韩琼、韩浩、朱灵各自率军先行渡河,命令潘凤、胡屹、张胜率军于五里之外阻击追兵。

“我和诸位大人沿着故道向西。”袁绍说道,“如果这支追兵是虚张声势,我们就万事大吉了。”

西行不足两里,斥候再报,从贝丘城方向发现了北疆军的主力,至少有两三万人,火把密集得就象天上的星星,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从贝丘城到大河故渎不足五十里,天亮前,这支大军的各部军队将陆续赶到黄河故道。到时,冀州军三面受敌,背后又是泥泞难行的黄河故道,死路一条。

袁绍再不犹豫,断然下令放弃所有粮草辎重,全军将士立即越过黄河故道。

此时,朱灵的前锋营将士已经以损失三百多人的代价探出了一条安全越过大河故渎的道路。袁绍随即带着诸多僚属,在亲卫的搀扶下,率先渡河而去。

北疆军的将士被呼啸的箭阵压制在两百步之外,无法前进。

不过说实话,他们也实在跑不动了。从上午一直到现在,他们两条腿就没有停过。连续急行一百五十多里路,在贝丘还和敌人打了一场遭遇战,就是铁人也要累趴下了。

任戈气喘吁吁的跳下战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高声怒骂,“都给我站起来。两年没打仗了,是不是腿脚都软了?”

“大人,我们兵力太少,冲上去就是送死啊。”一个军候心痛地看看自己的部下,小声劝道,“大人,再等一等。等后面的军队赶上来……”

任戈狠狠地给了他脑袋一下,“再等?再等敌人过了大河故渎了。上,立即给我上……”

“给我擂响战鼓……擂鼓……”

“站起来,兄弟们,给我站起来……”任戈一把夺过掌旗兵手上的黑豹战旗,奋力舞动,“雁门关大战的勇士们,横扫大漠的勇士们,举起你们的武器,随我杀上去,杀……上……去……”

远处的火把突然全部熄灭了,大地重新陷入了黑暗。

胡屹紧张地走到阵前,四下盲目地看看,又侧耳凝神细听。

“大人你看……”一个亲卫手指前方,惊骇地叫道,“北疆军,北疆军来了……”

遥远的夜幕里,先是一个、两个孤零零飞速移动的红色星光,接着是一片,然后是一大片。蓦然天地为之一亮,一片几里长的火红色的星河霎时跃入夜空,它就象汹涌磅礴的天河之水,挟带着隐约可闻的风雷之声,呼啸而来。

胡屹骇然变色,转身飞奔,“撤退,撤退,过河,立即过河……”

黑夜里,寒风中,胡屹声嘶力竭的叫声份外的恐怖和凄厉,“过河……”

冀州军士卒本来就非常紧张和恐惧,这下子更是肝胆俱裂,大家乱哄哄地跟在战旗后面,亡命飞奔。

北疆军从黑暗里冲了出来。

任戈一手举旗,一手举刀,犹如离弦长箭,狂奔如飞,“杀……”

将士们没有遭到箭阵的射击,这让他们非常意外,想死还死不掉。等他们小心翼翼地冲出黑暗,看到仓皇后撤的冀州军,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捡了一条命,敌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掉头撤退了。

“杀……”北疆军士卒顿时士气如虹,两条沉重的腿好象突然增添了无穷的力气。

任戈高举战旗,奔跑速度大受影响,眼见一个又一个的士卒冲到了自己前面,任戈觉得很没面子。老子在太行山的时候,那是有名的神腿,有几个人跑得过我?他一把拉住一个跑过自己的士卒,顺手把战旗强行塞到了他手里,“拿着,跟在我后面……”

“兄弟们,杀啊……”任戈撒开双腿,放声叫着,吼着,“杀……”

一千多名北疆将士象脱缰野马一般冲进了敌人的战阵,双方立即展开了血腥厮杀。

战刀飞舞,任戈腾空而起,一刀砍倒了连连后退的敌人,接着跟上一刀,剁下了敌人的头颅。他剧烈地喘着粗气,迎风驻刀而立。这时,他看到了从远处咆哮而来的北疆军主力,那数不清的火把照亮了夜空,狂烈的吼声仿佛撕碎了漆黑的夜幕。

任戈哈哈大笑,猛然高举双手,举刀狂呼:“兄弟们,大军到了,杀进,杀进……”

潘凤和张胜两人指挥士卒把两千多部战车和辎重大车摆在了河堤上,还有几百部辎重车推倒在了河堤下面。

胡屹带领一帮亲卫狼狈不堪地逃到了车阵后面。

“点火……”潘凤大声吼道,“立即点火……”

胡屹大惊,一把拉住潘凤,“再等等,后面还有我三千部下……”

潘凤一把推开他,指着越来越近的北疆大军,瞪着眼叫道,“后面不止是你的三千部下,还有数万敌人……”

“点火……”

胡屹大怒,猛地举刀架到了潘凤的脖子上,“你走,这火我来点。”

潘凤冷笑,“你把刀拿开,否则我杀了你。”

张胜急忙冲上来抱住胡屹,拖着他就跑,“走,走,我们快走……”

火借风势,大火迅速烧了起来,不一会儿,河堤上火光冲天,烈焰腾空而起,气势惊人。

任戈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脸绝望。

北疆军将士眼见追击无望,斗志大减。

被大火挡住去路的冀州军将士看到退路已绝,丢下武器投降了。

王当纵马飞驰而来。

任戈驻着一支长矛,歪歪倒倒地走到了王当面前,“大人,袁绍人不错,临走的时候还给我们放了一把火,让我们取暖御寒。”

王当看看大火,无奈地摇摇头,“你怎么样?死亡如何?”

“伤亡不大,就是太累了。”任戈回头指着三三两两躺在地上的士卒们,“连续跑了一天一夜,打了两仗,大家都站不起来了。”

王当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带人下去休息吧。”

“大人,袁绍跑了,就剩下公孙瓒了。他不会也跑了吧?”

“我已经派人急报将军张燕大人了。彭烈得到消息后,也会立即带着大军调头向东,先把甘陵城围住。”王当苦笑道,“如果公孙瓒和袁绍在同一个时间撤退,事情就很麻烦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任戈沮丧地说道,“袁绍一定得到了邺城丢失的消息,否则他怎么会跑?而且恰恰就在我们即将围住他的时候。”

“袁绍不会永远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王当忿忿不平地说道,“白帅的仇,我们一定要报。”

黎明时分,张燕接到了王当的急书。

北疆军终究还是功亏一篑,棋差一着,让袁绍跑了。大将军想一战稳定冀州的计策失败了。

张燕命令大军直接向甘陵国而去。

夕烽亭。

早晨,当北疆军正在集结,准备出营攻击公孙瓒的时候,却听到对方大营里突然传出了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公孙瓒率先发动攻击了。

李弘大喜,和麴义两人率军出战。

北疆军摆下了一个防守阵势,前是雷重的军队,左右两翼是何风和樊篱的军队,文丑居中指挥,李弘和麴义率领黑豹义从和虎贲居后策应。

北疆军威震天下,最犀利的武器就是铁骑和弩炮。铁骑冲阵,弩炮杀敌,天下莫能当之。

今天,北疆军的铁骑虽然不在,但弩炮还是让公孙瓒非常心寒。蓟城和磐河两战,让他充分见识了北疆战车营的厉害。一百台弩炮也许不算可怕,但五百台弩炮的威力,却不是随便哪支大军就能承受的。公孙瓒不愿意让自己的铁骑白白地死在北疆军的弩炮下,所以他让单经带着一万幽州步卒以排山倒海之势率先向北疆军发起攻击。你有弩炮,我有人,看看谁厉害。

北疆军的强弓和弩炮让数千幽州军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相比去年十一月的磐河大战,幽州军的军械得到了很大改善,士卒们一般都穿上了新甲胄,手上也拿起了沉甸甸的新武器,尤其是弓箭的数量,多得数不胜数。这些武器都是扬州丹阳和吴郡两地的军械作坊制造的,也是那两地的商贾用巨大海船送到渤海郡的。扬州商贾告诉公孙瓒,这些武器本来是冀州牧袁绍托扬州刺史周乾定购的,但现在袁绍既然给大人赶走了,那就卖给大人吧,价格从优。

雷重只有两千五百人,当然挡不住人山人海、怒火冲天的幽州军。雷重苦苦支撑了一段时间,随即后撤。

北疆军接着以文丑、何风和樊篱的三个方阵抵挡幽州军的进攻。

公孙瓒一看时机到了,立即命令严纲和公孙范各领五千铁骑,攻击北疆军的左右两翼,命令邹丹指挥两万步卒再度从正面冲杀。

李弘毫不犹豫,当即命令全军急撤。

北疆军仅仅支撑了一个多时辰就大败而逃。

公孙瓒击败了名震天下的李弘,幽州军击败了赫赫有名的北疆军。这一刻,无论是公孙瓒还是幽州军的将士,都沉浸在巨大的兴奋和喜悦中。

望着北疆军丢下的大营和囤积在大营里的粮草辎重,公孙瓒踌躇满志,下达了追击的命令。不过他很小心,他命令严纲带着一千铁骑在前,单经带着一万幽州步卒居中,自己亲领大军随后跟进。

中午,严纲到了云亭,突然遭到了北疆军的伏击。一千铁骑拼死逃出箭阵,死去了一大半。

单经随即指挥一万大军,不惜代价杀上云亭。

杨凤、徐晃各带大军从两侧山岸杀出,麴义领军回头再战。单经寡不敌众,差一点全军覆没。这时公孙瓒率领大军杀到。幽州军的铁骑因为受到拒马阵的阻挡,无法发挥威力,只好让步卒先行穿过拒马阵救援。

北疆军埋伏在两侧山岗上的强弓和弩炮冉次发挥了可怕的威力,拒马阵顿时成了死亡之地。时间不长,幽州军步卒的尸体铺满了拒马阵的每一个角落。

公孙瓒大怒,命令公孙范和邹丹各率大军攻击云亭两侧的山岗,自己亲率大军,踏着幽州将士的尸体向云亭发起了狂风暴雨一般的猛攻。

李弘再次命令撤退。

下午,甘陵城外。

张燕和赵云两手相握,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你来迟了。”张燕苦笑道。

赵云无奈摇头,“飞燕兄,你花了多长时间打邺城?”

“一天。”张燕说道,“城内只有三千守军。这也是我们当初没有想到的。我们在黄昏的时候,攻克了城池,当时场面很混乱。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袁熙和许攸派人逃了出去。”

赵云安慰了张燕几句,“打下了邺城,飞燕兄也算替白帅和众多黄巾兄弟报了仇。袁绍这次跑了,下次不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接着他把黄河开河的事说了一遍,“我担心青州的田楷和刘备会立即渡河来援,所以我想问问你,要不要分兵阻击。”

张燕打开地图仔细看了一会,摇了摇头,“不要分兵阻击,让他们来。”

赵云疑惑地看看张燕。

“袁绍已经逃了,这个包围圈内只剩下公孙瓒和他的十几万大军了。”张燕解释道,“要想一战解决公孙瓒,最好是把公孙瓒的所有力量都引到这里来。”

“飞燕兄的意思是,围住公孙瓒,以公孙瓒为诱饵,打他的援军?”

张燕点点头,指着远处的甘陵城说道,“我先打下城池,你去围追公孙瓒,把他逼到界桥。”

王当、于氐根、彭烈和刘冥、姜舞、穆斯塔法等人都有两年多没见了,大家互叙别后之情,非常高兴。

张燕和赵云议好大军的下一步行动之后,互相告别。

王当和刘冥拥抱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才说几句话,我们又要分手了。日逐王多多保重,此战结束后,我们再聚。”

刘冥凑到王当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当大笑,“好,冀州战事结束,我定当到大漠一游。”

姜舞笑道:“黑子,日逐王刚才是不是说他有个漂亮妹妹?”

王当黑脸一红,姜舞抬腿就踢了刘冥一脚,“日逐王,你到底有几个妹妹?怎么见一个许一个?”

刘冥呵呵一笑,看看众人,颇为神秘地摇摇手,“这是秘密,不能说。”

彭烈一把抓住刘冥,“日逐王的妹妹是不是很多?你不能厚此薄彼,也要照顾兄弟我一个。”

刘冥顿时一脸苦恼,“老彭啊,你怎么不早说。迟了,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