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昌哑然失笑,“我说靖安侯啊,我不出去,那是满朝皆敌,谁也不想我顺利过关。你出去领兵当侯爷,何苦跟我受苦?”
“不!”
王忠果断道:“我骂了夏原吉,那家伙就是个笑面虎,我怕他给我小鞋穿。现在唯一能帮我的,也就是你徐通政了。无论如何,俺也要跟你同进退。”
徐景昌翻了翻眼皮,无奈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就在里面别出去了。”
王忠欣然答应,然后天牢里面就剩下他们俩个没出去,随后整个大明朝堂,全都乱套了。
徐景昌可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在他经营之下,通政司大有成为朝政中枢的架势。
而且归并征税职权之后,通政司又捏着收税大权,外加上民间邸报,完全可以和六部督察院平起平坐,分庭抗礼。
现在徐景昌撂挑子了,好些政务都无从处置。
最最关键,朱棣的雄心壮志,逼着群臣立下军令状,这要怎么办?
谁来落实?
难道等着明年大家伙再进来?
徐景昌,你混蛋!
年假还没有结束,群臣都炸锅了。
姓徐的混蛋,咱们没完!
他们这边跳脚的骂,朱棣那边竟然也怒火中烧。
“怎么回事,朕说话不管用了?他徐景昌就这么不听话,非要留在大牢里面,跟朕过不去?”朱棣大呼愤怒。
徐皇后可不惯着他,“陛下,我早就说了,让你对侄子好点,你非要把他关起来,一点情分不讲,这几个月,孩子多辛苦,陛下的做法,属实让人寒心?”
朱棣瞪圆眼睛,这还是朕的不对了?
“老大,你说!”
朱高炽犹豫了半晌,只能俯身道:“父皇,说实话,你讲朝政混乱,贪墨横行,百官需要反躬自省,这话当然没错。可要说起来,表弟他是父皇任命的通政使,才干了几个月而已。各个衙门的贪墨,都是表弟抓出来的,他可没有往自己怀里装一文钱。他帮着父皇做了这么多,父皇却把他和普通朝臣关在一起,换成孩儿也要寒心。”
朱棣一时语塞,又看了看老二。
“你说呢?”
朱高煦道:“孩儿以为父皇应该及时去大牢,把表弟请出来。”
“你让朕去请他?他是姜太公吗?”朱棣横眉怒道。
“表弟不是姜子牙,可他是陶朱公啊!”朱高煦回道。
朱棣更是一愣,要说理财之道,仅凭着聚宝门税卡,徐景昌就不同凡响,而且他还是皇亲,可以信任。又加上他机智多端,时常能打破常规,于不经意间出手……就比如这一次群臣都出来了,唯独他留了下来。
朱棣隐隐约约,也能猜到徐景昌的心思。
说实话,朱棣都忍不住要给他拍案叫绝了,这兔崽子除了能气人之外,是真的狡猾过人。他出来那就和群臣一起,接了军令状,到时候完成不了,他肯定是众矢之的。
此时他留在里面,反而一下子让事情不同了。
“行,朕去!你们两个也别闲着,跟朕一起去!”
朱棣牵着两头猪,气势汹汹再度来到了大牢。
不得不说,徐景昌是真狠。
愣是逼着朱棣二次来大牢。
而且和上一次不同,这回朱棣真的进来了。
带着两位皇子,看到了徐景昌,朱棣厉声叱问,“你小子是不是觉得委屈,觉得要朕给你赔不是?用不用朕给你准备个马车,把你像拉姜太公一样,给拉出去啊?”
徐景昌被吓了一跳,“陛下,这话从何说起,简直天大冤枉!”
他立刻矢口否认,开玩笑,就算我心里头埋怨朱老四,也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朱棣斜了两个儿子,然后重重叹道:“你说冤枉,那你为什么不出去?”
徐景昌很干脆道:“出去了也要被抓回来,而且等下一次臣就是没有完成陛下要求的罪魁祸首,只怕连大牢都没法蹲了,直接送去菜市口,臣还出去干什么?”
“荒唐!”朱棣哼道:“你这还是埋怨朕,朕自然会像亲侄子一样照顾你的,谁也动不了你。”
徐景昌摇头道:“陛下,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您恩威并施,雷霆雨露,即便是太祖皇帝也不能做得更好。但您只是让各部尽忠职守,但到底要怎么做,还是没有仔细部署。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发生了冲突,需要怎么协调,每一个部都有多少职责……这些事情是一项也没有说清楚。臣现在出去了,收不上商税,国库的亏空补不上,谁都会归罪给臣。既然这样,臣还出去干什么,不如在这里等着朝臣们进来团聚。”
这一番道理说完,朱棣陷入了沉思,对啊,自己光是让他们尽忠职守,可到底怎么做才算并没有说清楚。
咱也不能说朝臣没有良心,只可惜不太多。
没准出了正月,就把君前痛哭流涕,赌咒发誓的事情给忘了,又故态复萌……
“既然这样,就给六部九卿传旨,让他们尽快拟定具体方略,赶快交上来,不许敷衍搪塞。谁交不上来,立刻打入天牢!”朱棣恶狠狠道。
又把朝臣们拉下水了……徐景昌是真的彻头彻尾混蛋!<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