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系军队的首次大规模正面决战,效果总体来说还算是不错,在兵力与敌人悬殊巨大的情况下,也在一度被敌人重重包围的情况下,隋军队伍以不到七百人的死伤,斩获敌人首级超过七千,俘虏约千人,战果虽然比不上之前陈应良用计设伏投机取巧时那么辉煌,却证明了麾下队伍具备硬战能力与临危不惧的良好心态,锻炼了队伍的正面决战能力,陈应良对此还是比较满意,也多了许多与敌人正面较量的底气。
别看谯郡隋军的斩获只有七千余人,从数字上看对于拥有十二万众的卢明月贼军来说似乎是无关痛痒,其实不然,因为谯郡隋军所斩杀的这七千贼军,实际上大部分都是卢明月贼军的主力战兵,而卢明月贼军表面上有十二万之众,真正能够上战场与官军抡刀对砍的主力战兵也不过一万多人,余下的除了在打顺风仗时能够派上些用场的辅兵外,全都是些于苦役搬军需壮声势的杂兵民夫,连武器都是些锄头竹枪,到了战场能发挥多少作用自然可想而知,所以谯郡隋军这一战的斩获看上去不多,实际上却已经重创了贼军的元气,重伤到了贼军的筋骨。
还有对贼军队伍士气斗志的沉重打击,以五万大军与八千隋军野战,结果却大败而归,卢明月贼军的军心士气自然受到严重影响,结果这也给了滕县守军反击机会,接到陈应良的飞鸽传书后,大战结束后的当天晚上,滕县守将邱升又亲自率领八百精兵潜行出城,突然向围城贼军发起奇袭,士气低落的贼军队伍措手不及,被邱升队伍斩首超过五百具,烧毁营寨一座,再到卢明月匆匆派军回援时,滕县隋军早已逃回城中继续坚守,县令陶光的小舅子也乘乱逃回了城中,让卢明月气得咬牙欲碎,也不得不放弃从后军抽调战兵增援前军的打算。
成功让贼军队伍分兵两处不敢聚于一团,陈应良也益发的嚣张跋扈,次日又派俘虏给卢明月寄书约战,还给卢明月送了一套女人衣服,书信中直称卢明月为卢大嫂,把卢明月气得是七窍生烟,不顾卢明星和苏畅等大小贼头的劝说反对,坚持又出动了三万军队与陈应良决战,也再一次给了陈应良练兵机会。
当然,陈应良也为自己的恶意挑衅付出了一定代价,第二次决战的规模虽然不如第一次决战那么浩大,却远比第一战激烈,怒火冲天的卢明月亲临第一线指挥军队作战,并一度亲自率军冲击陈应良的旗阵,口口声声只是要陈应良的狗头,还差一点就冲破守在陈应良旗阵前方的阚校拦截队伍,武艺低微的陈应良则很不要脸的一直躲在被重兵精锐保护隋军旗阵中,说什么都没胆量象卢明月一样亲自率军冲锋。
还好,惨烈恶战了两个多时辰后,只会背捅刀子的陈应良终于还是抓住了一个破敌机会,利用卢明月贼军大量增沿第一线后侧翼空虚的破绽,命令程咬金率领白袍骑兵冲击贼军侧翼得手,冲垮了贼军侧翼又直捣中军,最后程咬金还亲自砍倒了卢明月的帅旗,贼军队伍顿时齐声哀号士气狂降,隋军队伍这才得以发起反击,再次大败卢明月贼军,还在追击战中用箭射伤了卢明月本人。
与此同时,滕县那边也有了些动作,探到卢明月再次出兵与隋军主力决战后,为了给隋军主力分担压力,滕县守军再次出城突袭围城贼军,在付出不小代价后击败了贼军迎战队伍,差点又捣毁一座贼军营寨,贼军队伍腹背受敌,打得十分痛苦,以乱箭射退滕县隋军后,连象样的追击都没有发起。
第二次决战隋军队伍的伤亡达到了千人以上,但也又一次重创贼军主力与士气,陈应良信心大增,当众放出第三次决战必破卢明月贼军的狂言,只是军队怎么都有些疲惫,陈应良不得不让军队暂时休整疗伤,准备休整几天之后再发起决战破敌。然而恰好就在第二次大战结束的第二天上午,北线那边却突然传来消息,张须陀亲自率领的一万齐郡隋军,已然越过了邹山,正在向着滕县战场这边杀来,张须陀还叫信使告诉陈应良,说是让陈应良放心守御营地,待到齐郡隋军抵达,再南北夹击共破卢明月。
“张须陀怎么来了?”听到这本应该是喜讯的消息,陈应良不仅没有半点欢喜兴奋,相反还捶胸顿足的惨叫,“张大使,你这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我又没有向你求援,你跑来破坏我的决战大计于什么?我早就说过,这场大战我打,我打,你怎么就不听?”
“张大使也太会拣便宜了”陈应良的麾下众将也是个个气愤填膺,纷纷怒道:“我们好不容易基本消灭了贼军主力战兵,重创了贼军的作战力量,只要休息几天就可以一战破敌,根本用不着他增援,他现在跑来这里那是帮忙,简直就是抢功嘛。”
“没错就是抢功”马三宝满脸的悲愤,“我还说,第三次大战我说什么都要给弟兄们弄一件白袍穿上,现在好了,没机会了这让我怎么向弟兄们交代啊?”
隋军众将纷纷点头,无不谴责张须陀此来纯粹是恶意抢夺战功,简直比土匪强盗和乱贼还要可恶——也一起选择性遗忘了去年的十月,谯郡隋军就是用这种无耻手段把王世充的功劳抢跑的。
还好,张须陀的为人远比陈应良高尚,这一点连陈应良自己都承认,所以陈应良很快就摇头说道:“恶意抢功劳倒不至于,张须陀还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他应该是担心我们独力难支,这才主动提兵来援,完全是出自好意。只是,只是……。”
“只是他来得太不巧了”说到这,陈应良又一次忍无可忍了,拍着桌子吼道:“他来抢功我可以不在意,可他来得太不巧了我军昨天才再次大破卢明月贼军,重创了卢明月的主力,我们的军队也十分疲惫,卢明月乱贼如果收到消息弃营逃命,我们怎么追击啊?”
“报————”陈应良的乌鸦嘴再次灵验,吼叫的话还没有说完,帐外就有一名斥候飞奔进来,向陈应良稽首拱手奏道:“禀副使,卢明月贼军突然解除滕县包围,围城贼军全部南下与主力会合。除此之外,还发现贼军主力大营内有异常调动,大量贼军正在收拾帐篷车辆,似乎有撤退迹象”
“果然是这样”陈应良哀号了起来,“卢明月果然要跑了,还把没打恶仗的围城军队调回来殿后,我们的军队还十分疲惫,怎么追啊?”
“现在能否确认贼军的撤退方向?”彭城老将元利贞追问道。
报信斥候摇头,表示现在还无法确认卢明月的撤退方向,元利贞皱皱眉头,忙转向陈应良说道:“副使,卢明月逆贼如果向其他方向流窜逃跑,咱们了不起就是少要些功劳可以放弃追击,但卢明月如果向东面流窜逃跑,那我们就只能穷追到底,彭城东面的几个郡全是由我们负责,如果坐视不理,那将来只会麻烦更大。”
陈应良点点头,也知道如果让卢明月向东逃跑流窜进了琅琊下邳和东海,到头来还是得由自己负责剿灭,为了将来不会有大麻烦,陈应良也只能是赶紧吩咐道:“快,把没有受伤的士兵都集中起来,临时编制成军,每人发放五天于粮。如果卢明月往西跑,咱们就用不着理他,如果卢明月往东跑,咱们就追杀到底。”
紧急动员没有受伤的士兵集结,七拼八凑出了四千多兵力,又紧急准备了追击路上用的于粮,陈应良再能做的就是祈祷卢明月千万别往东跑了,可惜淮水大战中陈应良占的便宜实在太多,这次好不容易情况颠倒了过来,老天爷也憋足了劲要收拾丧尽天良的陈应良,斥候很快又飞报说发现卢明月的队伍果然向东面流窜逃跑。陈应良别无选择,只能是赶紧率领这四千多军队发起追击,马三宝和牛进达陪同陈应良出征,两次大战中出力最大的阚校和程咬金队伍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军中伤员众多,被留了下来守卫大营。
这是一场很憋屈的追击战,陈应良率领的隋军将士虽然都没有受伤,却都已经在两次正面决战中消耗了不少体力,战斗力受到一定影响,卢明月贼军却有一万多没有参加决战的生力军殿后,体力方面要胜过隋军一些,所以陈应良虽然顺利追上了贼军队伍,却只与殿后贼军打了一个平手,厮杀多时都没有分出胜负,最后还是滕县守将邱升带着一千生力军赶来战场增援,这才帮着陈应良击溃了贼军殿后队伍,但贼军主力却也已经乘机脱离了战场,大步逃向了没有官军阻拦的彭城东北部。
痛苦的追击战开始了,为了不给卢明月东窜进琅琊下邳与东海三郡为祸的机会,在兵力远逊于敌人的情况下,陈应良仍然只能硬着头皮冒险追击,卢明月贼军则是日夜兼程的东进逃窜,一边和陈应良比拼速度,一边不断组织殿后军队与陈应良交战,一个晚上楞是和陈应良打了三仗,每次都是败而不溃,屡败屡战,丝毫不给陈应良把他主力击溃的机会,也严重消耗了陈应良队伍本就不够充足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