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永通的报告,房玄龄和魏徵、袁天罡等幕僚帮凶都是喜形于色,都说诱敌之计终于成功,李渊老狐狸总算是答应明日决战,等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陈丧良反倒十分冷静,不断只是追问张永通的出使经过,留心注意每一个细微环节,还一直都没有露出任何的欣慰轻松表情。【】
直到听完了张永通介绍的所有细节,陈丧良这才下令给予提着脑袋当差的张永通重赏,让他下去休息,张永通欢欢喜喜的离开后,陈丧良仍然还是没有多少表情,脑袋里一直在飞快盘算。旁边的魏徵和袁天罡等幕僚看出陈丧良还不放心,便试探着问道:“留守,难道你怀疑李渊这是在耍诈?”
陈丧良点点头,坦白说道:“当着那么多贼军将领的面,李渊受到羞辱后是可能真的动怒,但就算他答应了明天决战,说出来的话,他照样可以找借口咽回去。毕竟,先下战书后爽约戏弄敌人这样的招数,我们也用过不少,我们能用,李渊老贼也能用。”
“那怎么办?”袁天罡赶紧问道。
“无计可施,只能是听天由命。”陈丧良很是无奈的答道:“关中战场的战略主动在我们手里,想怎么打我们说了算,大兴战场的战术主动在李渊老贼手里,想怎么打他说了算,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祈祷上天保佑,让李渊老贼别想我们一样的寡廉鲜耻,说好决战又找借口失信。”
陈丧良说了一句自嘲的玩笑话,但房玄龄、魏徵和袁天罡等幕僚全都没笑,相反还心事重重,陈丧良本人也没被自己的笑话逗乐,摇头嗟叹一番后,陈丧良也只能是吩咐道:“还是做好决战准备吧,传令全军,即刻着手准备明天上午的决战,让将士们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如果明天真能打响决战,明天晚上肯定还有夜战,夜战用的火把和干粮什么的,也让辅兵着手开始准备。”
众幕僚应诺,立即安排传令兵到各营传令,陈丧良又一指袁天罡,说道:“袁先生,明天那玩意该上战场了,那些玩意除了少部分我们自己人就没外人见过,不必隐蔽隐藏,明天提前装好火药炮弹,光明正大的放在阵前,到时候你亲自负责测算射高射程,指挥作战。”
袁天罡应诺,又好奇问道:“留守,我们的首炮目标是那里?贼军正面?还是贼军旗阵?”
“不!”陈丧良摇头,微笑说道:“首炮目标,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到时候我会给你安排,也会亲自出面给你争取机会,到时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这场决战就可以赢得十分轻松。”
决战头夜的准备开始了,隋军各营收到了命令后,立即在隋军各级将领的指挥下着手检查武器装备,该打磨的刀枪打磨,该补充的箭镞补充,修补盔甲盾牌,检查鞋袜蹄铁,准备干粮饮水,然后大部分的精锐战兵立即入帐休息,养足体力以便作战,只留下少部分精锐轮流值守营地,辅兵则继续的准备饭菜、水车、攻城飞梯及次日夜战所用的干粮火把,袁天罡也亲自率领了直属于陈丧良的火器队检查各种火药武器,准备弹药和最后复习操作,千头万绪,有条不紊。
忙碌备战的期间,一个意外发生,叛军那边居然在二更左右时分,又派了一个使者来拜见陈丧良,陈丧良为了谨慎起见,安排了房玄龄代为接见,结果没过多少时间,房玄龄就带着一套女子衣杉回到了陈丧良的面前,很是糊涂的说道:“贤弟,贼军那边也给你送来一套女人衣服,但没有任何书信,也没说什么意思,只说了一句这是李世民送给你的礼物,贤弟你看了就明白,然后就告辞离去了。”
“我看了就明白?”陈丧良有些糊涂,然而接过了女子衣服展开一看后,陈丧良真的马上就什么都明白了,因为这是一套少女穿的衣裙,鹅黄色,和陈丧良与杨雨儿第二次见面时,杨雨儿身穿那套衣裙一模一样。睹物思人,再想起至今还被关押在大兴城里的心上人杨雨儿,陈丧良不由又是一阵黯然,本就不够平静的内心忍不住又是一阵翻腾。
“贤弟,出什么事了?”房玄龄看出不对,小心翼翼问道:“这套女子衣服,是什么意思?”
“是李二的攻心计,目的是扰乱我的心思,打击我的心理。”陈丧良苦笑着回答,又摇头说道:“这一手确实厉害,我的思绪真的已经有些乱了,不知道李二是怎么知道我和那个女孩的关系,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更不知道那个女孩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李渊老贼一家把她怎么样,注意力无法完全集中,对李渊老狐狸的下一步打算更难揣测。”
房玄龄默然,没有问陈丧良究竟是为了那一个女孩担心分神,只是安慰道:“贤弟,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李渊父子突然对你的心理弱点下手,扰乱你的心神,间接证明他们是想在明天决战,为了争取最多胜利机会才这么做,明天他们失信毁约的可能很小。”
陈丧良点点头,心里却还是记挂着那名与自己有着四年之约的美丽少女放心不下,思绪受到不小影响,再加上对次日战事的担忧,对东都大后方的忧虑,是夜,陈丧良彻夜未眠…………
麻杆打狼两头怕,其实叛军主帅李渊这个晚上也没有睡好,尽管已经安排了军队准备次日决战,但陈丧良和东都隋军的强大威胁,却还是象一块巨石一样,沉甸甸的压在李渊的心头,几次都差点让李渊想要食言反悔,找借口放弃第二天的决战,但是想到与陈丧良的种种新仇旧恨,又想到陈丧良很可能患病在身,正是一举攻破东都隋军主力的大好机会,李渊却又万分的不甘心,说什么都想和陈丧良拼上一把,拼个你死我活,一决高下。
辗转难眠,一直到了四更过后李渊才迷迷糊糊的睡去,睡了一个时辰多些就被卯时二刻的点卯鼓吵醒,美貌侍女上来轻声询问李渊是否起身洗漱,李渊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侍女还道李渊还想休息,正要退下时,李渊却猛的突然坐起,把侍女吓了一跳叫出了声,李渊带着黑眼圈的脸上却是神情平静,吩咐道:“伺候老夫洗漱,准备早饭。”
同一时间的城外隋军营地上,彻夜未眠的陈丧良也听到了自军的点卯鼓,自行掀被起身,陈丧良先让亲兵端来一盆凉水,自己用麻布擦了一把脸,使自己恢复清醒精神,然后也是平静吩咐道:“给我准备青盐和早饭,把我的战马喂饱。”
辰时初刻,叛军方面率先吹响升帐号,叛军文武齐聚武德殿,等候李渊号令,李渊带着黑眼圈来到殿上后,众将整齐施礼,李渊喝令平身,然后大声说道:“诸公,老夫昨夜梦到了先祖李暠公,先祖告诉老夫,今日必须出战,战之必胜,一战可破暴君爪牙陈应良,夺回潼关,光复永丰仓,继而且横扫**!荡清八方!”
“横扫**,荡清八方!”叛军众将整齐呐喊。
“很好。”李渊满意点头,又大声说道:“各位将官,决定我军命运的时刻到了,奸佞污吏陈应良屯兵城外,仗之前几次小胜,骄狂跋扈,目中无人,视我军如无物!是可忍,孰不可忍,现今我军休整已毕,兵强马壮,正是决战破敌之时,老夫决定,今日亲自率军出城,与那陈应良狗贼决一死战!”
“我军必胜!义师必胜!”叛军众将再次整齐呐喊间,也有少数几个文武官员忧心忡忡,几次想要开口劝说李渊慎重出战,但是看到李渊那刚毅决然的表情,这些人还是都闭上了嘴巴,不敢扫李渊的这个兴。
“父亲,杀鸡焉用牛刀?”李二很会说话,出列拱手说道:“父亲乃万金之躯,岂可轻动?儿虽不才,却也愿意代替父亲率军出战,定然一战破敌,父亲只管高坐城中,静侯孩儿佳音!”
“不行,此战关系重大,为夫必须亲自出马!”李渊断然拒绝,又大声说道:“这一战,老夫统兵七万出城,二郎你随老夫出城参战,建成留守城内,绍儿守宫城,窦琮,你率军一万从延平门出城,当道列阵,谨防东都军偏师回援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