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闻安朝郑烈伸出右手。
郑烈将一份文件放在霍闻安手里。
霍闻安将那份文件递向安达利尔跟霍沧海,他竟恬不知耻地说道:“想要的太多了,一时片刻说不完,索性就拟了一份愿望名单。”
霍沧海眉头一挑,颇有些无奈。
徐星光也没想到霍闻安竟然这么‘虎’,竟然还拟了一份愿望名单。
安达利尔也愣了愣,接着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安达利尔接过那份文件,翻开一看,见第一页纸上罗列的全都是些首饰珠宝跟古董。
安达利尔不太理解霍闻安一个男孩子,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难道他很缺钱?
“闻安,妈妈就你一个孩子,你是我全部财产唯一的继承人。这些东西迟早都将属于你,你现在就想要,是急着用钱吗?”
“不是缺钱。”霍闻安冷不丁地说:“星光喜欢漂亮的珠宝首饰,这是我为她准备的聘礼。”
此话一出,看戏中的徐星光,顿时成了戏中人。
安达利尔跟霍沧海都朝徐星光投来了思量的目光。
安达利尔对徐星光那是一百个满意。
论才华,她是被卡列大师所在的钢琴大师圈认可的钢琴天才。论医术,她更是鬼手神医叶明罗的师父,是治愈了闻安和夏侯家小公子的药农星。
论相貌,论才情气质,她不输任何世家小姐。
就是跟王室公主们站在一起,徐星光同样也很耀眼。
更不要说,在所有人都盼着闻安死,嫌弃闻安是个短命鬼的时候,只有她选择了霍闻安。
霍沧海对徐星光的态度是很复杂的。
单从长者的角度来看,霍沧海无疑是满意徐星光的。但从一位公爹的角度来看,霍沧海却不希望霍闻安迎娶徐星光。
他更希望霍闻安能娶个温柔贤惠,以霍闻安马首是瞻的年轻女子。
而徐星光呢?
她可不是那种会以霍闻安马首是瞻的女孩。
但霍沧海也明白,自己对霍闻安亏欠太多,他没有资格对霍闻安的婚姻指手画脚。
思及此,霍沧海只能紧闭嘴巴,眼神不满地看着徐星光。
徐星光冲他甜甜一笑,歪头就喊:“霍伯伯。”
霍沧海:“.”
别以为你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就能打动我。
霍闻安捏了捏徐星光的手心,不赞同地说:“叫霍老先生就可以了,他都不认可你,你叫他伯伯做什么?”
徐星光便配合霍闻安,改口称呼霍沧海一声:“霍老先生。”
霍沧海冷哼,气得不轻。
安达利尔低着头偷笑,她告诉徐星光:“老霍那人啊,就是迂腐。他啊,希望闻安能找个一朵解语花,也不想想,他自己喜欢的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
霍沧海的前夫人郑娇娥,便是一朵解语花,她温柔豁达,是一位非常令人敬佩的好妻子。
而安达利尔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美得晃眼,但性格极端。
偏偏,霍沧海爱的就是这朵玫瑰花。
听到安达利尔这话,徐星光只是笑,而霍沧海也不由得想到自己的两段婚姻。解语花的确很好,但也不是谁都喜欢解语花。
他的前夫人,与他相敬如宾过了一生。他们互相尊敬,扶持,可直到死,两人都没有爱上过对方。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霍沧海便问霍闻安:“她对你真的好吗?”
霍闻安平淡地应了句:“为了找到给我治病的药材,她曾孤身闯入坤泽山脉无人区,在生理期跳进冰寒泉水中给我抓鱼。”
“这样,算不算好?”
霍沧海一愣。“她进无人区,是为了给你找药材?”
霍沧海知道徐星光进入无人区,差点迷失在里面的事。正是因为那件事,让霍闻安慌了神,这才暴露了徐星光的存在。
知道真相后,霍沧海看徐星光的眼神也和蔼了许多。
安达利尔看徐星光的目光也更加慈爱亲切了。“我们闻安能得到徐小姐的青睐,那才真是有福了。”
安达利尔将那份文件递给霍沧海,她说:“如果是要准备聘礼求娶徐小姐,那自然是要给的。”
顿了顿,安达利尔看向霍闻安和徐星光,又说道:“我当初出嫁时,你们的外公外婆给了我许多陪嫁品。星光,稍后你跟闻安陪我一起去库房看看。看上什么,你直接拿走,随便戴着玩。”
徐星光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维持着得体的淡笑,并乖巧礼貌的道谢。
霍沧海将那份文件翻开到底,忍不住吹胡子瞪眼,“你这是要薅尽我的羊毛?”霍闻安这上面罗列的好东西,没有一千件,也有九百件了。
霍沧海的小金库,都要被他给搬空了。
“给你可以,但我也不能一次性给你。”霍沧海似笑非笑地说:“东西都给你了,你再也不来看我们了怎么办?”
想了想,霍沧海说:“分期给吧,你若爱我们多一些,我便让人给你多送些过去。你要是想筹到丰厚的聘礼迎娶你爱的人,那就记得常来看看你母亲。”
霍沧海算是看出来了,霍闻安这孩子,是真心想要跟他们相认。
只是他心里有怨,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便用‘愿望清单’在他们中间牵线搭桥。
对霍沧海的安排,霍闻安也是赞同的。“别的可以,但聘礼得尽快给我送过去。”他瞥了眼身旁的徐星光,情难自禁地说:“我不想等了。”
徐星光心头一热,顿时就想歪了。
啧。
小色狼。
“行,你要的那些聘礼,等我们这边清点好了,明天就送去掌舵府。闻安啊!”霍沧海老眼再度泛红起来,他忍不住拿过霍闻安的手,哽声说道:“你还活着,我很感激。”
霍闻安望着老东西眼里的泪水,心里一阵尴尬。
他没有把手抽回来,只是说:“握一次手,多给一颗珠宝。”
霍沧海:“.”
直到天黑,两人才辞别了霍沧海夫妇,打道回府。
见霍闻安明明很疲惫,但却强撑着不肯合眼,徐星光突然笑道:“其实,你还是挺开心的,对不对?”
霍闻安没有回避这个话题,他轻叹道:“从前,我总是在心里质问老天爷,为什么要给我安排那样一对荒唐滑稽的父母。当得知我的生父生母是霍沧海跟殿下后,我终于能释怀了。”
他闭着眼睛,难过地呢喃道:“我的父母不是不爱我,他们只是弄丢了我。”
闻言,徐星光欣慰之余,又有些难受,这个小可怜,不过是得到了一点爱,就觉得自己也是幸福的孩子了。
太可怜了,她得再亲他几口,让他好好感受下未婚妻的疼爱。
杜鹃花丛旁边,隐匿在阴暗灯光下的姜恒,眼神阴毒地盯着那对不知羞耻的情侣。他握紧拳头,低声骂道:“都坐在轮椅上了,还不老实!”
灯光下,徐星光捧着霍闻安的下巴,吻得越发少儿不宜。
姜恒看得频频蹙眉。
直等呼吸不畅快了,徐星光这才松开霍闻安,她点了点霍闻安的下巴,说:“快些好起来吧,我快要等不及了。”
霍闻安呼吸一滞,又一次痛恨起自己这废材身体不中用来。
这时,郑烈终于将车开过来了。
等那两人上车离开后,姜恒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这才从阴影角落里走出来。
他盯着揽月宫前宫那枚闪烁着红光的监控器,对着监视器说了句:“我是姜恒,西洲市姜漫天的养子,有事想要拜访老掌舵。”
很快,春叔便接到揽月宫安全部门打来的电话。
得知有个叫做姜恒的青年要面见老掌舵,春叔想了想,还是将这事同老掌舵说了。“先生,宫外有个叫做姜恒的年轻人,说是想见你。”
“姜恒。”霍沧海闭上眼睛,冷笑道:“让他进来!”
揽月宫宫门打开,春叔带着两名身穿体格魁梧的打手,亲自前来迎接姜恒。“姜恒先生,请跟我们进来。”
姜恒警惕地看着春叔身后的打手,他们神情阴沉,目光像是老鹰一样犀利。姜恒觉得自己可能承受不住他们的一脚。
稳了稳心神,姜恒还是跟他们走进了揽月宫。
姜恒被他们带到了揽月宫的玫瑰园,他一眼便认出来站在霍沧海身旁那名女子的身份。
是贝利亚!
贝利亚身穿米白色套裙,她跟姜恒有着一样的发色,都是浅浅的棕色。她将棕发扎了起来,戴着一顶管家帽子,耳朵上带着一对珍珠耳环。
跟在安达利尔身边多年,贝利亚生活优渥,她看上去顶多只有四十岁。
那就是他的母亲。
姜恒望着贝利亚,他脑海里突然炸出一些零星的碎片记忆来,记忆中都有着贝利亚的身影。但他记忆中的贝利亚,比现在要年轻一些,她总是穿着浅色系的裙装,姿态端庄优雅地站在另一个女子的身旁。
姜恒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喊了一声:“达芙娜女士?”
听到这声达芙娜女士,贝利亚终于抬头朝姜恒望过来。
她看他的眼神,无比复杂。
那不像是在看一个儿子,更像是一个仇人,一个害她坠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姜恒早就记不清儿时的记忆了,但贝利亚看他的眼神,却将他瞬间拽回至幼年时期。
很小很小的时候,姜恒就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
母亲不允许他喊他妈妈,每次都要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为‘达芙娜女士’。反倒是母亲身旁的美人阿姨,总会一脸笑意地看着他,给他糖吃,给他买衣服,买玩具。
比起贝利亚,安达利尔才更像是姜恒的母亲。
今天520.
有谁收到了礼物,又送出去了礼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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