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风曲番外:殷地可安?(1 / 2)

邪风曲:番外 血红 0 字 2023-02-10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浓云密布,狂雷翻滚,拳头大的雨滴被狂风卷动,疯狂的鞭挞着茫茫丛林。

偶有电蛇卷着一团团栲栳大小的雷火从天而降,劈在大树梢头,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一株株百丈古木枝叶崩散,从树梢到树根炸裂开来,在暴雨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宛如一具具矗立在那,被烈火焚烧的‘人殉’。

巨石垒成,阶梯状的巨型金字塔顶部,身披重甲,手持长戈的姬虎眯着眼,看着乱成一团的天空。

数十头背生双翼、体长数里的应龙疯狂的嘶吼着,口吐烈焰,巨爪带起一道道狂躁的电光,朝着四面八方疯狂轰杀。身披重甲,在浓云下宛如蝼蚁一般不可见的远征军团勇士,唱着高亢勇烈的战歌,随着应龙冲杀,冲杀,不断的冲杀!

他们的敌人,高悬浓云之上。

偶尔有几道龙卷风呼啸而起,撕开了黑漆漆的云层,露出了那披挂着黑色甲壳,宛巨型蚁后般造型的魔物巢穴。

臃肿而狰狞的巢穴蠕动着,从一个个喷洒着粘液的泄殖腔口中,不断有大致如人形,遍体黑色甲壳,头生尖角的魔物嘶吼着冲出。

密密麻麻的魔物犹如潮水,硬扛着应龙喷吐的烈焰、挥动的电浆,悍不畏死的从天空俯冲而下。大片大片的魔物被烈焰烧成了焦炭,被电流劈成了碎片,但是杀死一个还有十个,杀死十个还有百个……

应龙的嗓子嘶哑了,法力耗尽了,魔物就冲到了他们身边,黑色的闪光爆发,一头头魔物悍然自爆,炸得应龙鳞甲崩碎,庞大的身躯上爆开了一个个巨大的血窟窿。

应龙悲鸣,带着漫天血水从高空缓缓降落,魔物们‘嘶嘶’尖啸,紧追不舍。

远征军团的勇士们列阵迎了上去,狂热的战歌声中,他们手中的长戈刺穿了魔物的胸膛,重斧劈开了魔物的脑袋,比天空暴雨还要密集的重型弩矢,更是穿透了魔物的身躯,在它们身上破开了巨大的伤口。黑色的血浆喷溅,混在暴雨中倾盆而下,黑色的雨水泼洒在丛林中,郁郁葱葱的丛林迅速泛黄、干瘪,变得死气沉沉。

茫茫丛林中,一座座巨大的金字塔上,好些像姬虎一般装束的将领肃然看着天空,静静的等待着战机。

丛林中,一株株参天巨树上,这些应龙和这一方大陆的土著太古星辰巨蟒交媾,繁衍而出的‘羽蛇’一族盘绕在粗壮的树干上,喘着粗气,泛着金光的眼眸死死盯着浓云上那巨大的魔物巢穴。

苍古、悠扬的祭祀之歌在丛林中回荡。

死白色的祭祀火焰,在一座座金字塔下方的祭坛上升腾而起。

一队一队高壮魁梧的男丁昂首挺胸,排着整齐的队伍,逐个走上了祭坛,任凭手持黑曜石刀的祭司剖开自己的胸膛,取出自己的心脏,丢进了祭坛上的祭祀之火中。

鲜血顺着祭坛奔涌,雨水呼啸而下,血水在地面上流淌,视线所及,金字塔周边用巨石铺成的广场已然染成了血色。

诡秘的力量在祭坛上涌动。

好些身形魁伟,身高超过三丈,雄壮非人的‘大巫’站在祭坛周边,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那诡秘的力量。他们的血肉在蠕动,磅礴的力量充斥全身,他们的眼睛变得通红,可怕的战意混着无穷的杀意冲天而起,在浓云中撕开了一个个巨大的窟窿。

姬虎低头,看着那些正在祭祀的人群,厌恶的吐了一口吐沫。

“愚昧之举!”

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嘟囔:“如此野蛮血腥,灭绝人性,难怪前商覆灭!”

‘嘭’!

站在姬虎身边,负责统辖这一支远征军团的姬苍快若闪电般转过身来,干净利落的给了姬虎当面一拳。姬虎闷哼一声,被打得倒飞了出去数里远,身体在雨幕中撕开了一条清晰的白色痕迹。

漫天水汽翻卷,一团浓云凭空出现在姬虎脚下,他踏着云团,一个闪烁回到了金字塔顶。

“管不住你的嘴,就给老子把舌头剁下来。”姬苍抬头看着天空血腥残酷的战场,幽幽道:“野蛮?血腥?要不是这些‘殷地人’,这些魔物,这些年早就侵入九州!”

姬虎扁了扁嘴,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低声嘟囔道:“什么‘殷地人’?殷地,朝歌呗?前商的都城呗?他们自称‘殷地人’,不就是心念前商,不愿承认我大周呗?‘朝歌’已经一把火烧成了灰,他们,不过是前商余孽呗?”

嗤笑一声,姬虎的声音越发轻微了:“再说了,他们这些所谓的‘巫’,也不正经啊?真正的巫,嘿!我在宗室秘档中可是看到过,那‘夏巫九殿’……”

姬苍色变,转过身,一把抓住姬虎脖颈,按在地上就是一通爆锤。

三拳两脚,打得姬虎鼻青脸肿,姬苍低声嘶吼:“拖下去,军法行事,重打八百军棍,给我用心、着实、狠狠的打!”

十数名身披重甲,胸口有‘凤鸣岐山’徽章的甲士一拥而上,抓起姬虎的胳膊腿,将一块不明来历、带着浓浓脚臭味的粗布粗暴的塞进了他的嘴,拽着他就走。

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浓云一点点散去,露出了云层上方近百头体型巨大,从头到尾几有一百里长短的魔物巢穴。

正中一头长达三百里的魔物巢穴头顶,端端正正矗立着一座风格诡异的黑色大殿。

大殿顶部,一名身高数丈,面容俊美好似神明,身披重甲,周身萦绕着浓厚黑气的男子手持一柄门板宽的重剑,静静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俯瞰着苍茫的丛林。

他的视野中,只有广袤的大地,无边的丛林。

那些金字塔上的远征军将领,那些正在鏖战厮杀的勇士,那些浴血后撤的应龙,那些喘息欲战的羽蛇,那些正在血祭的大巫和祭司,在他眸子里,完全不存在!

暴雨来得快,也去得快。

风卷走了浓云,露出了青白色的天空,悬浮在高空的魔物巢穴,就毫无遮挡的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身披重甲的男子‘咯咯’一笑:“我讨厌雨天,湿哒哒的,把我最喜欢的血色都给冲淡了。”

抬起头,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他低声嘟囔:“多好的世界,多好的天地,合该被我族征服,合该任凭我族蹂躏……还有,雨停了,风停了,这么好的天气,孩儿们,杀罢?你们,还等什么?”

高空中,魔物巢穴开始痉挛一般搐动。凄厉难听的惨嗥声不绝于耳,密密麻麻的泄殖腔中,无数浑身满是黏液的魔物蜷缩成卵状,被重重的喷了出来。这些魔物迎风一晃,身上的黏液顷刻干涸,它们嘶声尖叫着,身躯急速摩擦空气,带起一道道流星般火光,从高空俯冲而下。

一条条羽蛇嘶吼着。

祂们掀起了狂风,从丛林中流淌而过的大河中掀起了浓厚的雨云,身体缠绕着雷光,带着浓厚的水汽,昂首向着天空的魔物迎了上去。

一座座金字塔上,魁梧的力士挥动巨大的鼓槌,敲响了夔牛皮制成的战鼓。惊天动地的鼓声和羽蛇们掀起的雷暴声混成了一体,掩盖过了那些魔物尖锐难听的嘶吼。

更多的远征军团甲士唱着战歌,脚踏流云,带着滔天的战意冲向了高空。

他们组成庞大的军阵,以这些体型硕大的羽蛇为战车、为枢纽,进退有序、相互合计,一个接触,就击杀了无数的魔物。

残肢断臂满天乱飞,黑色的血浆带着腐蚀性的毒素从天而降,将下方的丛林破坏得一塌糊涂!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魔物巢穴中,越来越多的魔物犹如雨点一样喷出,源源不断的加入了战团。

地面上,大周远征军团的战士也不断的冲天而起,不断编入了军阵。

只是,魔物的数量源源不断,好似永远不会匮竭。而战士们会受伤,会流血,会疲累。不断有轻伤战士被魔物从高空击落,稍稍绑扎伤口,稍稍服用药物后,就继续腾空而起,加入战斗;也不断有重伤的战士从天空坠落,他们昏厥倒地,短时间内再也无力冲杀!

战歌声,嘶吼声,战鼓声,羽蛇高亢悠扬、极有穿透力的鸣叫声混成了一团。

祭坛上的祭祀还在继续。

一队一队的青壮昂首挺胸的走上祭坛,被祭司们取出心脏。

一尊尊身形魁梧的‘大巫’们,他们的双眼已经变成了一片猩红,他们喘息吐出的热气几乎化为火焰,冲得天空的空气都在扭曲,那些鏖战的魔物和战士,身形都变得模模糊糊。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月亮落下,太阳升起。

当日月交替了十八个轮回后,站在大殿上的那魔‘咯咯’怪笑了一声,他一声唿哨,从那大殿中冲出了大群外形和远征军团的战士几乎没有区别,只是皮肤特别白净、面容极其俊美,阴柔的俊俏面庞甚至都有几分邪异的披甲魔物。

这些魔轻声笑着,挥动着寒气森森、黑烟缭绕的魔兵,从高空俯冲而下。

一道道剑芒撕裂虚空。

一道道刀光斩破大地。

沉重的战戟掀起了黑色的飓风,闪烁的箭矢化为了刺目的电光。

这些身披重甲、气息可怕的魔物,他们丝毫不顾那些从巢穴中制造出的魔物,悍然发动了不分敌我的覆盖攻击。他们的每一击都能撕开天空,每一击都能斩破大地,每一击都能让下方的江河断流,每一击都能让数里方圆的丛林化为乌有。

一团团毁灭性的烈火混着黑烟从丛林中升腾而起,黑漆漆的烟柱犹如一朵朵剧毒的蘑菇,深深的扎在了丛林中。

祭坛旁,已经汲取了足够力量的大巫们嘶声长啸,他们微微蹲下,然后一跃而起。他们的身躯犹如逆行的彗星划破了天空,他们的重拳犹如天神的重锤,狠狠的砸碎了那些魔物身上精美绝伦的甲胄,撕开了他们白皙而健美的身躯。

站在魔殿屋顶上的魔物有多了几个。

和之前的那魔物一般,这些魔物一个个生得俊美无比,其容貌、身躯的完美度,完全到了非人的境地。

他们静静的站在屋顶上,目光狂热的看着血肉横飞的战场,贪婪的吞咽着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以及从那战场上不断散发出来的痛苦、绝望、悲哀、恐惧的气息。

“死亡和恐惧,永远是最美妙的食物。”最初那发号施令,让魔物们发动猛攻的魔低声的笑着。他突然双手结印,向虚空轻轻一按。

一声闷响,无形无迹的攻击骤然落下。

一条正张开大嘴,咬住了一名身披重甲的魔物,正从口中喷出电浆,疯狂炼化这魔物身躯的羽蛇悲鸣一声。祂的整个头颅被无形无迹的诡异攻击瞬间湮灭,剧烈抽搐的身躯跳动着,伴随着大片的血浆,从高空重重的落下。

一名大巫飞腾而来,一把抓起了那羽蛇的尾巴,犹如孩童投掷玩具一样,将长达百多丈的残躯狠狠的丢上了天空。

地面上,几名手持石刀的祭司同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他们低声念诵了一个简单而诡秘的音节,手中石刀朝着羽蛇残躯轻轻一指。

‘轰’!

被大巫丢出的羽蛇残躯撞在一具魔物巢穴身上,羽蛇残躯猛地爆炸开来,整个身躯瞬间湮灭,换来了无法估量的狂暴冲击。

长达十几里的魔物巢穴发出凄厉的哀鸣声,厚达数丈的黑色甲壳被炸得支离破碎,庞大的身躯被爆炸湮灭了大半,它失去了浮空的动力,打着滚从空中缓缓坠落。

魔殿屋顶上,几尊魔同时笑了:“反抗,挣扎,有趣……尽力的反抗罢,可怜的猎物,越是挣扎,我们越是开心,越是反抗,我们越是快乐!”

他们同时举起了双手,念诵起诡秘复杂的咒语。

从天空坠落的魔物巢穴距离地面还有十几里距离,庞大的身躯骤然崩裂,炸成了漫天黑色的粘稠浆汁。

带着恶臭的浆汁化为倾盆大雨洒落。

那些蹦窜如飞的大巫们循着可怕的战斗本能,几个闪烁就避开了飞溅的浆汁。而大周远征军团的战士们,他们的反应速度不如这些怪物一般的大巫,起码有数万战士被浆汁洒了满头满脸,他们的身上立刻冒出了黑色的烟雾,浑身血肉快速的融化、脱落,让他们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嚎叫!

短短几个呼吸间,超过万名远征军团战士连同身上的甲胄一并被融化,甚至连一块稍大一点的骨骼都没有留下。

随着魔殿屋顶这些魔物的秘咒声,数十座魔物巢穴体表,一块块厚重的甲壳接缝处,亮起了赤红色的强烈光芒。

伴随着低沉的嘶吼声,高空中掀起了飓风。

这些魔物巢穴同时张开了巨大的,宛如甲虫一般狰狞、丑陋的口器,黑红色的光芒在巨大的口器中汇聚,顷刻间就变成了一颗颗直径里许的光球。

‘嗡嗡’轰鸣不绝于耳。

光球化为一道道无法直视的光柱,撕裂了虚空,以不可思议的高速,笔直落在了一个个纵跳飞腾的‘大巫’身上。

这些‘大巫’怒吼、咆哮,身不由己被光柱从高空重重轰落地面。

声声巨响传来,光柱落地处,炸开了一团一团巨大的黑红色蘑菇云。毁灭一切的火焰混着浓烟向四周急速扩散,丛林崩毁,大河断流,一处处羽蛇巢穴土崩瓦解,众多巨大的羽蛇蛋炸成了满天蛋液飞洒。

一座座巨型金字塔同时亮起了幽光。

金字塔内,有祭司古老而沙哑的祭歌传来,金字塔表面的幽光急速亮起,然后向四周扩散开来。一声声高亢的战吼声不断响起,幽光化为厚重的光盾,挡住了毁灭一切的火焰和浓烟。

高空中,那些魔物巢穴疯狂的蠕动着肥硕、臃肿的身躯,无数泄殖腔疯狂的喷洒出大片大片的魔物。伴随着凄厉的嘶吼声,密密麻麻的魔物趁着远征军战士和大巫被打得阵脚大乱的功夫,从天空俯冲了下来。

它们甚至侵入了丛林,依仗绝对的数量优势,从四面八方向一座座金字塔发动了疯狂的围攻。

姬苍站在金字塔顶部,看着四周犹如海啸一般,从天空、地面同时涌来的魔物,用力的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动吧!”

高亢的号角声响起。

另外一座金字塔顶部,一名身穿天青色长衫,背后背着一柄长剑,左手手腕上挂着一柄拂尘的白须老人挥动了一面通体纯白,上面有淡淡水墨画一般山水纹路的大旗。

远处,丛林边缘,一条大江的入海处,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了巨浪。

高亢的道歌声从海水中遥遥传来——

‘山是山耶,水是水……山非山耶,水非水……山耶,水耶,天地本一元’!

乌云。

飓风。

闪电。

雷霆。

那一片海面上方,天相骤变,一股无形的力量撬动了宇宙,掀动了天地。

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呛琅、呛琅、呛琅’……一柄一柄明晃晃的宝剑从海水中飞出,反射着闪电的光芒,静静的悬浮在空气中,剑锋微微震荡,好似狂怒的公牛在冲锋前,正在努力的蓄势、蓄力。

数十名身着道衣的老人大声笑着,或者抚掌,或者跺脚,或者敲着渔鼓,或者骑着毛驴,分开海水,腾空而起。在他们身后,海水凝成了一条笔直的水晶大道,数千名器宇轩昂、一个个神气完足、周身隐隐有道光萦绕的青年男女唱着道歌,结成一座阴阳相合、隐含四相大阵,从海水中飞腾而出。

当他们冲出海面的一瞬间,虚空中,近万柄各色宝剑带起一道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化为光,化为电,撕裂了虚空,破开了风雨,带着刺骨的寒芒、无铸的锋芒,狠狠攒入了无边无际的魔物群中。

剑光撕裂了一个个魔物的身体,在密密麻麻的魔物队伍中,撕开了一条条可怕的血肉胡同。

地面上,在祭坛旁忙碌的祭司们,神色复杂的抬起头,看着这些御剑斩杀的道人。

有极其年老,瘦得皮包骨头,宛如万年僵尸,身上死气多过生机的老祭司重重的咳嗽着,艰难的嘟囔了几句什么。

“想当年啊……”

狂风响起,老祭司们的喃喃自语,被狂风撕碎了,掰乱了,胡乱的撒入了天地之间,融入了历史长河之中,没有造成任何的回响!

“孩儿们,记得吾等之名!”一名已经老得无法形容的老祭司,从一座金字塔中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举起一柄黑曜石小刀,咧嘴,露出了古怪,略带一丝狰狞的微笑:“吾族,生平从不服输!”

他贪婪的朝着四面八方烟火笼罩的丛林看了一眼,喃喃道:“这一方天地,本该由吾等看护……嚇!便宜了尔等!”

怪笑声中,老祭司举起了小刀,重重的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他吐出一口血,然后念出了一声极其古怪的咒语。

老人的身体重重的爆开。

随着他爆开的,还有以他为圆心,方圆三百六十里内的所有魔物。一尊尊魔物无论实力高低,全都身体骤然凝滞,然后身躯猛然膨胀,伴随着凄厉的惨嗥声,炸成了一团团黑色的血雾。

血雾蠕动着,蠕动着,化为一枚枚拇指大小的歹毒符文,犹如活物一样向四面八方急速飞溅,一旦碰触到那些完好无损的魔物,就立刻将它们身上血肉腐蚀掉一大片。

一道道飞剑漫天乱刺。

一尊尊大巫怒吼乱杀。

一名名道人御剑飞斩。

大周远征军团的战士们整顿军阵,吞服丹药,回复力气,然后再次腾空而起,配合着那些道人朝着溃不成军的魔物发动了猛攻。

数十头之前受伤退下的应龙,也已经吞服了大量丹药,回复了一定的战力。

祂们仰天长嘶,挥动着巨大的翅膀,喷吐着雷云、闪电,再次冲上了天空。

又是数日数夜的鏖战、血斗。

空中的魔物越来越少,越来越稀稀拉拉。

魔殿屋顶上,那些身披重甲,俊美简直非人的魔物不紧不慢的看着溃散的魔物军阵,嘴角勾起,露出了讥诮的笑容。

当太阳再一次从东边冉冉升起,温煦的阳光照耀天地时。

高空中,苍穹上,一声极度凄厉的长啸声传来,天空突然有大片整整齐齐的云台浮现,云台上,一座金碧辉煌的牌坊门楼正在缓缓崩塌,无可估量的鲜血化为倾盆暴雨,带着浓厚的馨香味从天而降。

半截身披金甲,通体缠绕着雷光的巨人身躯从极高的苍穹处,伴随着大片血雨重重坠落。

这巨人身躯在坠落的同时,就不断的崩解,碎裂。

他的血肉落在大地上,之前被摧毁的丛林废墟上,无量的生机在酝酿,在蓄势,然后骤然爆发出来……草木繁衍,巨木生长,短短几个呼吸间,大片大片的丛林再次回复了原貌,而且变得越发的繁盛。

一名身高十丈开外,面容俊美如天神,身披黑色重甲,手持一柄奇形巨剑的魔物伴随着黑色的雷霆闪光,从那崩塌的牌坊门楼中闯了出来。

他左手拎着半截雷霆巨人的残躯,‘桀桀’怪笑声响彻虚空:“吾,圣魔蚩罹刹,阵斩天庭东天门雷部镇守大将于此……”

空中,那些站在魔殿屋顶的重甲魔物齐齐单膝跪倒,无比狂热的朝那圣魔顶礼膜拜:“圣魔蚩罹刹……圣魔蚩罹刹……”

蚩罹刹俯瞰着下方丛林上的战斗,看到那些溃败的魔物,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们这些低等血脉的废物……我不能指望你们什么……你们什么都做不好,指望你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占领这个美妙的世界?”

手中巨剑向下一指,蚩罹刹嘶声道:“去一支精锐,将那些可怜的土著小虫子,撕碎罢!”

天空,崩塌的牌坊门楼附近,大片血色魔云翻滚,无数重甲魔物嘶吼着,带起了漫天血色闪电,从苍穹之上笔直俯冲。

大地崩裂,深海沸腾。

大巫们粉身碎骨,修士们飞剑折断,远征军团的将士们大声咆哮着,战歌渐渐消散,甲胄和盾牌被撕成了碎片,折断的长戟和长戈,歪歪斜斜的插在了燃烧的大地上。

这一方世界的极南和极北,冰天雪原中,鲜血染红了恒古的冰川,尸骸胡乱的堆砌在冰雪中。

一头头魔物巢穴悬浮在空中,泄殖腔内,不断喷出浑身黏液的魔物。

高空中,同样有崩塌的牌坊门口,大块大块破碎的美玉精金犹如流星,拖拽着长长的火光从天穹之上坠落。

同样有巨魔嘶吼,挥动着魔兵发号施令,大群大群重甲魔物欢天喜地的,从高空俯冲而下。

“圣魔蚩殁湮……阵斩天庭北天门瘟部镇守大将于此……”

“圣魔蚩鸪馫……阵斩天庭南天门火部镇守大将于此……”

在世界的极西方,金灿灿的麦田掀起了一波波麦浪,正是收获季节,但是麦田中并无农人忙碌。无数衣衫褴褛、金发碧眼的农人,还有一些华服美饰、举止雍容的贵族,正一般无二的跪倒在地,朝着一尊俊美无匹、身披白色长袍的魔物顶礼膜拜。

那魔物通体环绕着炽烈的白光,脚下是一座高达数百米,纯粹由尸骸垒成的大山。

密集的尸体残缺不堪,身上的甲胄满是缺口,鲜血不断从尸骸山峰中流淌出来,在那些跪地的贵族、农人身边,化为一条条粘稠的小溪。

身披银色甲胄、背后拖拽着淡金色披风,手中的兵器燃烧着烈焰,容貌俊美,骄傲骄横不可一世的魔物们悬浮在四周,慢悠悠的将一面面绣有‘凤鸣岐山’纹的军旗丢在地上。

站在尸骸山顶的巨魔微笑着,手中拎着一颗不断滴答血浆的头颅。

“我是你们的圣,我是你们的神,你们不可直视我,更不可直呼我的名。”

“我来到此处,我见到这个世界,我征服这个世界,我见到了你们,我就庇护以及宠爱你们。”

“这是魔,他们来自高天之上,他们自诩为神,但是他们是极恶的魔……尔等要谨记,‘天庭’,是邪恶的;‘西天门’,是恶魔巢穴的门户;天庭下辖的天河水军,更是最凶残的恶鬼,他们会啃噬你们的肉,吸食你们的血!”

“这些来自东方的异乡人,黑发黑眼的异族,他们是迷途的羔羊。他们被恶魔迷惑,他们带着刀枪来到你们的家乡,他们想要杀戮你们的父***淫你们的妻女,奴役你们和你们的儿子……所以,你们要拿起刀枪,杀死这些堕落的异乡人!”

“跪拜我,信仰我,赞颂我。我将赐予你们力量,带领你们,征服东方。”

“顺便说一句,你们的神话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那并不存在,那同样是恶魔的谎言……所以,忘记所谓的‘亚特兰蒂斯’,忘记你们所谓的曾经拥有的‘远古的文明’……你们这些落后的、愚昧的、愚蠢的、下三滥的东西,亲吻我的脚,然后,服从我的命令,这就是你们存在、存活的唯一价值!”

狂风,卷着沙尘,掀起了无数的草叶,劈头盖脸的打在周天子的脸上。

风中的砂砾敲击着他的甲胄,打得‘噼啪’作响。

大周的第五位天子姬满站在六匹白马拉拽的战车上,手持长戈,静静的看着前方狼藉的战场。大队勇士正喘着气,挥动长剑,斩下一颗颗狰狞的头颅。

更远的地方,隔着一条汹涌的大河,有大队大队身披兽皮的野蛮勇士在列阵。

他们挥动着做工粗糙,但是巨大而沉重的兵器,整齐的敲击着手中的重盾,发出挑衅的战吼声。

六师精锐在姬满的战车后整顿阵型,祭司们唱着悠扬的战歌,不断激发战士们的斗志。

身披道袍的修士踏着水云奔驰往来,他们打下一道道符箓,驱散战士们伤口中的剧毒,恢复他们的体力,振奋他们的精神。

更有修士扛着一缸一缸的符水在军阵中穿梭,好些重伤的战士大口吞咽符水,身上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恢复。

更后方一点,一座被重兵环卫的山峰中,数百口硕大的鼎炉燃烧着熊熊烈火。

大堆大堆的金属矿石被送入炉鼎中,随着鼎炉旁边的修士们念咒、结印,不断有一柄柄寒光四射的重型弩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飞出。

一旁有修士们祭炼的黄巾力士踏着祥云急速往来,不断将一捆一捆的重型弩矢送入六师军阵后方的重弩阵中。随着刺耳的弓弦‘嘎吱’声,孔武有力的大周战士拉开弓弦,将弩矢狠狠的扣在重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