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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你，你怎么了？”

“不凡，你别吓我们啊，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的？”

大厅内，慕诗语和慕晚秋距离宁不凡只有几米远，但这几米远却如同天地之间的差距一样。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情景。

阿凡？

血！

很多很多的血液从自己身上流出来。

宁不凡不凡捂着脑袋，但双眼如野狼般盯着慕诗语与慕晚秋，瞳孔之中隐现着巨大的暴虐以及一种令人说不出来的苍凉。

是的，如同荒野般一望无际极为孤独的苍凉。

怎么了，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身上为什么那么多血，怎么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正在慢慢流逝。他很疲惫，疲惫得想要睡去，但他却忍受着这份困意的煎熬努力撑开眼睛。眼睛已经充满着血丝，已经变得通红，鼻息间也渐渐流出几许鲜红的液体。

身体内一股同样暴虐的气息在不住冲击着他的皮肤，仿佛要破体而出一样。

他如老牛一般不断喘息着，每喘息一次全身的肌肉都不断膨胀，直到膨胀得撑起衣服后才停止，慢慢地，他全身的骨骼与骨骼间发出咔嚓咔嚓般震响，似乎片片崩碎后又片片重组。

他的身体一冷一热不断交替，但内心深处却仿佛藏着什么恐怖的野兽一样，正狰狞地露出獠牙，想要吞噬他的一切。

这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

我好像，是从外面回来的，但是从外面回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凭着潜意识宁不凡一步步走进澡堂。但是在跑进澡堂刹那间，他却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以及陌生的世界，然后他渐渐发现自己的记忆开始变得很杂乱。

睁开眼睛，他能够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闭上眼睛，他却能够看到周围一层层的红线。

如血一样的红线。

伸出手下意识地触碰到这些线以后宁不凡脑子里就会出现一个个很奇怪的对话。

“妈，我在燕京读大学，我这里很好，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电话费太贵了，我先挂了哈。”

“老公，你要早点回来啊，如果被我看到你养了小三。嘿嘿，你完了！”

“妈，你说什么？爷爷，爷爷已经死了？我这就过来。”

“亲爱的，我爱你，好了，挂了哦！”

这些都是什么人，难道是幻觉吗。如果是幻觉的话，那么一切为什么看起来都是那么逼真呢？

每走一步。宁不凡都觉得自己触碰到一段对话，他靠在墙壁里感觉自己寸步难行。

他的双手凝拳却是青筋暴起，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占据了宁不凡的层层记忆，然后一点点地吞噬他整个大脑，整个大脑都要爆炸了一般。

我该怎么办？

他甚至惶恐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甚至要去做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什么都记不得了。重要的东西与不重要的东西都记不得了。

当忘记掉一切的时候，自己所剩下的还有什么呢，只是一个躯壳吗？

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为什么要活着？自己又是从哪里来的？

“阿凡。你……”

“滚！”

慕晚秋瞪大眼睛看着宁不凡，他却不敢接近宁不凡。

方才他亲眼看到宁不凡单单用拳头就将屋子的厚石墙砸出一道巨大的口子。换位思考想想如果这一拳砸到人身上的话会怎么呢？

绝对会一拳打穿人身体，而且是顷刻毙命。

怎么了？昨天晚上宁不凡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凡，你冷静点，我们不会害你，你别吓我们好吗？”慕诗语看到宁不凡的身体到现在都在淌血，她只觉得心有些疼，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

这个坚强的男人，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故事？

而且，为什么这么痛苦？难道是因为身上的伤吗，这些伤又是怎么来的？

“你们是谁？你们是谁……不管你们是谁，你们快滚！”刹那间，一股巨大的杀意从他身体之中涌现而出，闭目，张目，一股说不出来的窒息感围绕着众人。

慕晚秋与慕诗语不自觉便倒退一步看着如此恐怖的宁不凡，甚至他们隐隐有一种被宁不凡身上的气势压垮要跪下的感觉。

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了。

宁不凡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的记忆终于开始混乱了，他的脑海里又出现几具带血的尸体，布鲁斯，徐一，徐二。李念青，以及被血液染红的灵山之巅……

然后他产生几许连自己都不理解的杀意。

这股杀意再难抑制，此刻的宁不凡极想冲出屋子来到大街上肆无忌惮地的用拳头崩碎那些阻挡他的人。

不……不，错了，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