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莹月看她喝完了,脸上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来,心里有怨毒的念头涌了上来。
你想要和王爷恩爱甜蜜,做梦吧,喝了有绝子散的燕窝,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哪怕你是王妃,最终也要落得孤苦伶仃,不得善终,方雯容,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那么不长眼地抢我的男人。
我爱的男人,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哪怕暂时被你们这些小贱人给抢走,我也会想方设法地抢回来,并且狠狠地报复回去。
季莹月这一次的笑容是自发的,看到她的情敌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我也祝方小姐心想事成,一辈子幸福美满。”才怪!
“木香,你刚才不是说家里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吗?那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去结账了,娘应该等得着急了,我们回去吧。”
方雯容催促着她的贴身丫鬟道。
然后她对着季莹月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季姑娘,我今天跟你聊得很投机也很开心,希望以后经常有这样的机会,我想我们能成为最好的姐妹。不过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奉陪了,我们下次再见。”
“好,我也期待能和方小姐有更多的了解,那我送送方小姐。”
方雯容摆了摆手拒绝了季莹月送她,从玉液琼浆酒馆出来,她就上了方家的马车,直接回家了。
不用跟季莹月虚与委蛇,方雯容在马车里脸色立刻变得寒冷肃杀,对她身边的木香问道,“你说这血燕里有绝子散是真的吗?季莹月她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还没嫁进睿王府的时候就动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木香感受到自家小姐身上的怒火,立刻硬着头皮回答道,“小姐,奴婢也不是很确定,是一位脸色蜡黄,眉毛很粗很黑的姑娘把奴婢拉到一边,告诉奴婢说季莹月身边的一个丫鬟放了绝子散进去的。”
“奴婢觉得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宁可信其有,所以才冒昧推门进去打断了小姐,趁着小姐离开雅间的时候换上了另外一碗血燕。之前的那一碗,在奴婢这里。”
木香把秘密调换的那碗血燕拿到了方雯容的面前,“小姐,具体里面有没有害人的绝子散,拿回去试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绝子散不仅能让未怀孕的女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同样也能让已经怀孕的妇人滑胎大出血,这辈子再也怀不上孩子,可以说是一种很恶毒的药了。
方雯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她将那碗血燕细细地端详着,眼底有着幽暗不定的情绪。
“正好我哥的屋里那个狐媚子的通房红袖怀孕三个月了,天天借机为难嫂子。哥是个耳根子软,又宠妾灭妻的,嫂子性情又骄傲放不下身段来哄哥哥,两人现在关系闹得很僵,可以说势同水火。回去我们就拿这碗血燕来给红袖喝下,看她的情况。”
方雯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做起坏事来同样是毫不心慈手软。
木星被自家小姐的话语吓得脊背一寒,整个人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她眼睛里有一丝不忍,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条生命,小姐这么轻易地就决定了红袖肚子里的生死了。
她们这些丫鬟的性命真的就这么低贱吗?
像是猜到了木香在想什么,方雯容忍不住冷笑一声,“怎么,觉得我心肠歹毒狠辣?木香,有些时候真的不是我狠毒,而是形势逼人。”
“我嫂子才嫁进来半年的时间,肚子都还没有消息了,红袖那个狐媚的就敢率先怀孕,想在我嫂子面前生下庶长子,那等我嫂子以后有了孩子了,这爵位怎么算?那个庶长子会生出不给有的心思出来,我正经的侄儿该如何自处?”
方雯容她是个脑子很清楚的人,她狠辣,但同样的也分得清是非,明事理,“换做是你是正妻,你愿意看到小妾在你之前生下儿子吗?小妾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对你耀武扬威,你咽得下这口气吗?”
木香被她质问得不敢再说话了,她承认,站在小姐,哪怕是站在少夫人的立场上。她们都没错,要怪就只怪红袖自己野心太大了。
“女人不狠,地位就哪里能稳得住?你看今天的事情,如果季莹月说的是真的,那如果你没有进来打断我,这碗血燕已经进了我的肚子里,就算我将来嫁给了睿王,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她在王府又怎么能站得住脚跟呢?”
木香脸色煞白,眼神僵直,她讷讷地说道,“小姐你说得对,是奴婢考虑得太不周到了。”
方雯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木香,你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会记在心里,以后也一定会给你挑一门好的亲事,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也不要求你理解,但请你别坏我的好事。”
木香低垂着头,轻轻地说道,“奴婢记住了,以后不该仁慈的,绝不会仁慈。”
方雯容终于满意了,她的丫鬟,要是有了二心,她也绝对不会再留着了。
等到了家里,方雯容让人把那碗血燕热好了,直接端到了她哥哥那位通房的面前,冷着一张脸说道,“红袖,这是我从玉液琼浆酒馆里拿回来的血燕,我忽然不想吃了,你怀着身子,就让你喝了补补吧。”
红袖却本能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惊恐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小姐,奴婢已经吃过了午饭,现在肚子很饱,已经吃不下了,奴婢多谢小姐的好意,这碗血燕还是赏给想喝的人吧。”
方雯容懒得理会她的戒备,直接露出了一个高傲的冷笑来,“我既然把血燕端到你的面前来,就容不得你不喝。我实话告诉你吧,这碗血燕的确是我从酒馆里弄来的,我和我的丫鬟没有在里面动一点手脚,你用不着戒备我。”
她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她是没有动手脚,但是别人究竟有没有动手脚,她就不能保证了。
“木香,别跟她废话,把血燕喂她喝下去。”
红袖惊恐得剧烈地挣扎着,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小姐,奴婢真的不想喝,请你放过奴婢吧,不然大少爷那边你怎么交代。”
方雯容最恨的就是红袖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嚣张劲,不抬出她的哥哥还好,抬出来以后她更是忍不住冷笑连连。
“少拿我哥来压我,你们喂她喝下去。”
方雯容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身边的丫鬟哪有不从的道理,硬着头皮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按住了红袖,直接将燕窝往她的嘴里灌下去,随后紧紧地捏着下颚,逼着她咽进了肚子里。
折腾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将所有的燕窝都喂进了红袖的肚子里。
不管红袖怎么挣扎,怎么发出凄厉的求饶声,那些丫鬟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冷漠而麻木地执行小姐的命令。
到最后,红袖哭得眼泪已经干了,绝望又无助地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方雯容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一丝同情,清冷到残忍的声音在红袖的耳边响了起来。
“我没有欺骗你,这碗血燕我真的没有动什么手脚,落胎药啊什么的,我也没有放进去。不过呢,在酒馆里面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这碗血燕被一个心思歹毒的贱人放了绝子散在里面。”
“我不确定那个告密的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府里正好你怀孕了,我当然要拿来试试了。”
“红袖,你别怪我狠心,要是血燕没有问题,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掉,以后我也不会刁难你为难你。”
“如果真的被人下了绝子散,只能是你倒霉了,谁让你那么张狂,在我嫂子还没有怀孕的时候就抢先怀了呢?怀了也就算了,你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好到处跑去气我嫂子。”
红袖又气又怕,忍不住愤怒地说道,“小姐,这也是你们方家的血脉啊,你怎么能那么残忍,拿我肚子里的孩子来做试验,奴婢哪里惹得你不顺眼了,为什么要这样害奴婢?”
方雯容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你在跟我讲道理?你是个什么玩意,从你耍心机抢先怀孕开始,你就没有资格了,问我为什么害你?我也不想害你了,谁让你倒霉撞到我的枪口上来了呢?”
她拍了拍红袖的脸,“你还是祈祷老天对你仁慈些,这碗燕窝里面没有绝子散吧。”
红袖像是见鬼一样地被方雯容的丫鬟按着,她根本动弹不得,就算是能动,她也不敢对方雯容怎么样。
毕竟眼前害她的人是这个府里最尊贵的小姐,而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就连搞大她肚子的男人,也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玩意而以。
方雯容就站在旁边,耐心地等待着红袖接下来的反应。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红袖的脸上流露出了痛苦又狰狞的表情来,她捂着小腹的位置,直接哭了出来。
“肚子好疼,救命啊——”
小腹处有刀割般的疼痛传来,红袖疼得差点昏死过去,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着,她浅色的裙子上已经有大片的血迹蔓延开来。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方雯容看到红袖的反应,脸色也变得,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不由得一阵阵后怕。
她不敢相信,若是这碗燕窝被她服下去,等待着她的会是怎样的宿命,季莹月那个女人真的好狠的心啊。
“请大夫过来帮她调养好,我还有事情要去找娘。”
方雯容心里除了有一阵后怕,强烈的恨意也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对季莹月那个女人恨之入骨,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好你个季莹月,你家世不行,不够格嫁给睿王为正妃,就用这样的手段来害我,我是该了你的欠了你的吗?凭什么这样害我?
她满脸怒容地要去找她爹娘做主的时候,闻讯得知宠爱的通房被灌了落胎药的方凌盈终于急匆匆地赶到了,他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红袖,心疼得都快要滴血了。
“大少爷,救救我们的孩子。二小姐灌了奴婢落胎药,我们的孩子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少爷,奴婢不想孩子就这么没了,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孩子啊。”
方凌盈被红袖泪眼婆娑的样子看得心疼,又气又急,三步并作两步地将方雯容给拦住了。
“你怎么那么狠毒,那是你还没有出生的侄儿,就这样被你用落胎药给弄掉了,方雯容你是魔鬼吗?”
方凌盈气得扬起手就要对着妹妹的脸扇两个响亮的耳光,方雯容又怎么可能是任人拿捏的主,眼疾手快地就拽住了她哥的手腕。
“哥,那碗燕窝原来是别人给我准备的,里面被人放了绝子散,有人看到下毒的过程了,我心里却仍然不信,所以就拿回来找红袖来试验一下了。要是我喝下那碗燕窝,那就是我的一生毁掉了,你愿意看一个丫鬟的人生被毁,还是亲眼看到你妹妹的人生被毁?”
方凌盈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他震惊不已,“还有这样的事情?”
“红袖和哥哥,我会想办法补偿你们的。哥你先让大夫来给你最爱的通房看病吧,我要去告诉爹娘这件事情。睿王他要是不把这件事情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直接闹到皇上和太后的面前去。”
方雯容才是气疯了,她光明正大地选秀,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青睐,被赐婚给睿王为正妃,这本是最大的荣耀。
那个季莹月算什么玩意,凭什么这样害她?
方凌盈于是杨整整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离开了。
怒火中烧的方雯容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的爹娘。
方夫人惊魂未定地抹着眼泪,“我的容儿,你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要不是有人看见了,你这辈子不是毁掉了吗?幸亏苍天有眼,让好心人告诉了你真相,幸亏你没有喝下绝子散。”
刑部尚书方凯平眉头紧锁,同样气得不轻,然而他到底多了几分思虑。
“容儿,你别轻举妄动,等爹让人去玉液琼浆酒馆里探查一番,要是事情属实,爹一定去找睿王讨要个说法,绝对不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方雯容流着泪,“爹,我一开始也不信的,所以我把那碗血燕拿回来给哥哥的那个通房红袖喝了,她真的流产了,我现在确定那里面一定有绝子散。”
“季莹月那个女人真是又虚伪又狠毒,爹你一定要跟睿王讲清楚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让他亲自去收拾季莹月那个贱人。她想嫁给睿王就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来啊,干嘛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来害我,我又没欠她什么。”
方凯平安抚女儿,“这次你侥幸避开了别人的暗算,以后别轻易地在外面跟别人吃东西了。爹这就让人去探查一番。”
方夫人搂着女儿的肩膀,不停地拿着帕子擦眼泪,“夫君,你一定要替女儿出了这口恶气,季莹月那个臭丫头真的太欺负人了。”
方凯平心情烦闷地答应了下来,立刻让人去查今天在玉液琼浆里发生的事情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他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了,“大人,那位季姑娘身边的丫鬟的确是先让一个市井无赖在青楼里弄到了绝子散,随后偷偷地潜伏进了后厨,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往小姐的燕窝里放了绝子散。”
白薇在告诉木香燕窝里有绝子散的同时,还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小雀和孟爷的交易过程,包括绝子散的来源都查得清清楚楚。
方凯平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他疼爱的女儿,养的如花似玉的女儿,原本以为赐婚给睿王,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谁能想到因为一个季莹月,他的女儿差点永久地失去了做娘亲的资格,他怎么能不怨,怎么能不恨?
“去把夫人和小姐叫过来,就说我们要去睿王府。”
既然季莹月敢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那她就应该要承担得起后果。
半个时辰以后,方凯平带着妻子和女儿,脸色很是不好地出现在了睿王府里。
萧霖策满脸带笑,整个人温文有礼,热情地把人请到了客厅里来,还让府里的丫鬟奉上了最好的茶。
“方大人,夫人,方小姐,不知道深夜到访究竟有什么事情?”
萧霖策不想让方凯平觉得他太会耍心眼,所以态度是热情而客气的,然而却没有任何的迂回,开门见山地问道。
“睿王爷,微臣本不该这么晚的时候来打扰王爷的,奈何某些人实在欺人太甚,微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还请王爷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