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疽痈(1 / 2)

不称职的兽医 开阳 5354 字 2019-09-29

 “先生,先生快随我走一趟,大汗病重!”说着,皇太极也不等我反应过来,就拉着我向外跑。我一边疾步跟着皇太极一边心里纳闷,史书上记载努尔哈赤不是7月去世的么,咱么现在还没到3月就重病了呢。皇太极的府邸和皇宫很近,没用多久就到了努尔哈赤的寝殿,这时只见一群人在那里如同热过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见皇太极拉着我进来,众人一下子将我围住,七嘴八舌,费了好些功夫我才算弄懂是怎么回事。

原来从昨晚开始努尔哈赤突然发起了无名高烧,并伴随疼痛,到了早上已经神志不清。深夜被招进宫中的御医对此束手无策,他们一致诊断的结果是背后长痈。果然是痈,我心中想到。历史上就有记载努尔哈赤死于痈病,现代医学对痈的解释是多数毛囊、皮脂腺及周围结缔组织的急性化脓性炎症和坏死,是由致病菌同时侵入毛囊和皮脂腺所引起的,按理说并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妥善处理并不至于引起死亡啊,这曾经是我一直存在的疑惑。

问明了原因,我还想自己亲自的看一下努尔哈赤的病情,征得皇太极及其他三大贝勒的同意,我轻轻的将努尔哈赤的身体扳开,小心翼翼的掀开他身上的衣服,只见后背上纵横排布着许多伤疤,上次我给他处置的肩背的炮伤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但是仍然散发着恶臭。感染恶化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轻轻剥开包扎的麻布,只见伤口处已经变成了黑褐色的脓包,周围则呈红褐色,腐烂的肌肉中还混有气泡。这肯定不是痈,虽然没见过真正的痈是什么样子,但是这种这种症状我从前是见过的,我可以绝对肯定这不是痈,而是厌气性感染,这种病主要由产气荚膜杆菌等一些厌氧性细菌引起的,这种细菌必须在无氧的情况下才能繁殖生长,再向下发展就会导致败血症。当初为了防止这些我早已在处理伤口时采用了开放性处理,但是没想到女真的巫医将伤口全部包死了,这样就为厌氧性细菌提供了生长环境,那伤口周围出现的气泡就是最明显的证明,这是厌氧细菌生长所产生二氧化碳,但是古代人对痈的定义十分广泛,我没有必要来纠正,甚至算不上纠正这些。

看完伤势我和其他几位御医商议对努尔哈赤的治疗方案。这个时候用不着客套,也没时间客套,我们商议的焦点集中在是否开刀上,要不是闭门谢客的那几天读了大量的医书,这时我肯定会遇到麻烦,甚至无法理解这些御医。在明代对于这类化脓性感染的治疗,围绕着脓已成是否应尽早切开刀引流,长期以来一直存在着尖锐分歧。这次也一样,这些御医明显的分成了两派,一方认为应该以内服药与外用药一起使用促使脓包自溃,以达治愈目的;而另一方则主张切开脓包,他们认为等待自溃会延误治愈,这两派人相持不下,才导致皇太极把我请来,对于这种争执我也持着小心翼翼的态度,稍一不小心努尔哈赤就要死翘翘了,这可不是别人,而是女真人的大汗,若是我治好,他有个好歹,我非得给他陪葬不可。虽然我很敬佩这个人,但是从我内心讲我还是愿意看着他死亡,随后由皇太极继位,这样我的计划才有希望顺利实施。

不过这时显然由不得我了,既然被皇太极拽来,那么就必须将努尔哈赤治好了,看那架势就是要活只能我俩一起活,要死我就得给努尔哈赤殉葬。看了看周围的其他御医他们神色也都很紧张,心中所担忧的大概和我差不多吧,所以争论才会如此激烈,对他们的意见我是必须要尊重和考虑的,毕竟这些人的经验要比我多很多,说到真正的本事也不知道要比我高多少,我只不过是个大混子罢了。我心中再三思索,想找出一个好的医疗方案,让大家都接受,也能救回努尔哈赤的命。负手在屋中我来回的走了好久,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这时的局势就如同一个天平,原本是平衡的,无论我投向那一方都会直接决定最后的结果。

终于我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双目透出坚毅的目光:“开刀!”我坚定的说道,对于这种感染的治疗方法现代医学有很好的方案,就是大量的使用青霉素、链霉素和四环素等抗菌药物控制细菌的生长和繁殖,同时进行外科手术,彻底清除所有的坏死组织,切开创囊、流注性脓肿和脓窦,摘除异物,排除脓汁,畅通引流,再用刺激性小的消毒液清洗伤口。但是我哪里有什么抗生素啊,这是保证不向败血症发展的最重要的手段,否则一个不小心努尔哈赤就会要命丧黄泉。所以下这个决定时我心里实在没底,可是若是不手术,那么努尔哈赤也肯定活不过这几天,到时我同样是死,还不如拼上一拼,或许还有转机。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我开始积极的准备一些必须的药品,并且将所有在场的御医叫到跟前。

“诸位,我知道各位都有自己的方案,但是这个时候犹豫不得,大汗的生命危在旦夕,不管李某的方法是对也好,错也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将大汗救活过来,我知道有些人的想法,的确此时脓肿还未发出,开刀算不得适宜,可看大汗的情形,恐怕等不到脓肿发出了,所以我建议先以热敷促进脓肿成熟,然后再开创引流。同时还要服用大量的清热解毒的药物各位看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众人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我也不再客气,提笔写了一副药方,是清热解毒的药物,诸如黄莲、鱼腥草等,黄莲的有效成分主要为生物碱,如:小檗碱、巴马丁等成分,其中以小檗碱含量最高,可达 10% 左右,常以盐酸盐的形式存在于黄莲中,盐酸小檗碱对痢疾杆菌、葡萄球菌和链球菌等均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巴马丁也作药用,其抗菌性能和小檗碱相似;鱼腥草含有鱼腥草素即癸酰乙醛,也具有抗菌作用,其他的几味药也都是针对不同的细菌而增添的,由于没有检测手段,我并不知道引起努尔哈赤感染的是什么细菌,所以才开出了这样的绝对“广谱”的药来。或许是巧合吧,或许是努尔哈赤命好,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研究的就是抗菌中药,虽然没有专门针对厌氧性细菌,但是我所开出的几味主药都具有广泛的抗菌作用,这可是我通过三年大量的试验证明的,没有人比我心里再清楚了,所以这副药开了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再叫我开别的药,呵呵对不起了,我还真不会。

随后我命人准备仙鹤草汁用来止血,再配置高浓度的食盐溶液用来消毒。这些都是我在医务所常用的东西,准备起来很容易,至于热敷到可以放心的交给那些御医,热敷能有效的促进伤口周围的血液循环,迫使脓汁集中,可以加快脓肿成熟。众人都跟着忙碌起来,跑进跑出的,可我却被一个难题难倒了,那就是麻醉。原以为到了这个时代麻醉只要找到华佗的麻沸散的药方就可以了,当年华佗可是靠这个给病人做全身麻醉进行手术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麻沸散的药方早就失传了,所有的郎中们都和我一样只是在书中才知道有这么个麻沸散,至于它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得而知了。给伤兵动手术还好些,给他们嘴里叼一个木棒,让他们忍着就好了,可是给努尔哈赤如何能行。为了这个问题我也是翻遍了很多医书,但是只有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介绍了曼陀罗花的麻醉作用,曼陀罗花不就是鸦片么,可是我又从哪里弄到鸦片呢。

我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供这些御医商讨,最后还是有一个叫赵学敏的御医提供了自家的独传秘方,用草乌、川乌、天南星、蟾酥、番木鳖等组成了开刀麻醉药,至于效果我已经没时间去验证了,只有听天由命了,同时心里盘算着,躲过这次大劫后一定弄些曼陀罗花来,可不要以为我吸毒啊,到时山人自由妙用。解决了这些药物的问题,再就是手术器械的消毒了,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一股脑的扔进大锅中煮他几个小时吧。这时我配的药已经给努尔哈赤喝下去了,最后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给努尔哈赤开刀了。

麻醉完毕开刀的时候又遇到了麻烦,就是谁来主刀的问题,大家推来推去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最后没办法只好我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