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内是一张已经旧的发黄的卷布,邓老头小心翼翼的将卷布打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草图,上面清晰的绘制着一艘大船,在旁边的空白处则用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标记着各种数据,这是什么,我用疑惧的目光看着邓老头。
“贤侄,不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是一张造船图,可是这不是一张普通的造船图,这是当年三宝太监郑和的旗舰,郑和宝船的造船图。”邓老头给我解释道。
“父亲,我们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这张图纸呢?”邓希晨问道,不光是他邓希贤也同样的看着邓老头。
“那是因为还没有到时候,我们邓家的先人当年曾经参与建造郑和宝船,并且详细的记录了整个造船过程,他还随三保太监七次下西洋,这张图就是他保留下来的。传到我已经是第六代了,每代只传一房,长房要是没有子嗣就交给偏支,都是确定邓家香火能够延续后才交给下一代保管的,总之就是让这张图世世代代的传下去,直到有一天能得到大用的时候才拿出来。今次我见贤侄有如此雄心壮志所以就依祖宗家训将这幅造船图交给贤侄,希望你能完成三宝太监的宏愿。”说着邓老头郑重地将卷布交给我,我连忙推辞。
“这怎么能行呢,这是您邓家的传家之宝,小子如何敢收,你老还是收回去吧。”
邓老头脸一板道:“贤侄这你就错了,这造船图是死物只有到了能将它复原的人手里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当年成祖皇帝殡天后,新登基的仁宗马上宣布“下西洋诸番国宝船,悉皆停止”,“各处修造下属海船,悉皆停止”。直到宣德八年(1433年),在宣宗的支持下,郑和才第七下西洋。
可是不想此次之后竟成绝响,宪宗也曾动议过下西洋,但受到朝政的反对,兵部刘大夏复奏说:“三保下西洋,费钱粮十万,军民死且万计,纵得奇宝而回,于国家何益?此特一时弊政。”从此,下西洋不复再举,国内海上漕也大半由内河漕运替代,造船业逐步萎缩,导致海上力量锐减。
嘉靖年间,世宗下令:“不许制造双桅以上大船,并将一切违禁大船,尽数毁之。”各沿海地也纷纷下令:“私造双桅大船下海者,务必要一切捕获治之,”“查海船但双桅者,即捕之。”要知道帆船桅的数量代表船的性能,桅高桅多即帆高帆多,驶风性能好,动力大,船速、载重也决定于它。宋朝时海船就已使用双桅,元朝就有了4桅12帆,而郑和宝船则有9桅12帆之多,足见其大,可惜啊,皇帝的这个命令一下,各地的大船尽皆被毁,靠造船营生的人也都失去生计。
我家祖上就此息隐,不再问造船之事,后来到了第四代我的祖父邓子龙自小就抱有雄心壮志,倭寇侵袭沿海他毅然不顾家里反对从军跟了戚继光将军,后来转战南北,终于在朝鲜轰轰烈烈的战死了。自他死后朝廷上已经没有人能再动议建造战船恢复水师的雄风,水师的战船也大多破败,而且制式越来越小,只能就地巡查,不能放洋远出。
要知道郑和宝船大者长四十四丈,即使中者也长三十七丈,船上光帆就有十二面,加上锚、舵,非二三百人莫能举动。试想这样的大船没有大量的钱财和皇命谁人敢造,那就是造反,望眼当今之势只有贤侄你能在朝鲜建造这样巨大的帆船了,这图交给你才是真正发挥了他的价值。”
听完这番话我才恍然大悟,不是邓家人完全大方实在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没有这种能力来复制这种大船,看来是真的有这样大的郑和宝船,记得当初柳德恭跟我说起的时候我还不信呢,这时明朝的度量约三尺为一米,四十四长那就意味着整个船身就长达一百三四十米,有舜臣号的四倍之多,这是什么概念啊,绝对是算得上海上的巨无霸了,若是将这样一艘船装满新式火炮,那就是这个时代的无敌堡垒,一想到这里我跃跃欲试,可是就这样拿人家的家传宝物毕竟不是很好,我脑筋一转想出了办法。
“伯父盛意难却,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将这幅船图重新描下来,原图仍由伯父保管,我带着抄本回朝鲜后,马上就命人开工,首批建造三艘,分别交给希晨和柳、安二位将军使用,希晨的这艘就叫做子龙号好了,以纪念等老将军在天之灵。”一听我这话,邓老头泪流满面。
“贤侄,真是太谢谢你了,这是我们邓家多少代人的愿望啊,今天终于能实现了,你让我说什么好呢,今后凡是用得到我邓家的地方,贤侄尽管说,我们邓家无论是出人还是出钱,都没得说。”
“伯父这话说外了,以后小侄要仰仗邓家的地方还多着呢,如此真是烦劳伯父了,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我把希晨留在登州,由他负责整个东南沿海海盗的清剿,我回去就立刻建立盐场,从今以后朝鲜的海盐会源源不断地运到登州,再由登州运往各地,你看好么伯父,只是不知道伯父的运力够不够,一路上是否遇到阻碍,如果有困难您尽管说,我会让希晨派人协助您的。”我和邓老头商量道。
“哈哈,贤侄不用担心我邓家的运力,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大运河上还有哪家不知道我邓家运力,莫说是这些盐啊,朝廷每年的漕运一大半是我邓家负责的,我老了,以后这些事你找大郎二郎商量吧,今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说着哈哈大笑。
看来我还是小窥邓家的实力了,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嘉定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居然是这时航运业巨头的老巢。剩下的就是我和邓希贤商量具体的细节了,邓希贤对商业运作的熟悉不是我所能比的,每每拿出的计划都让我叹为观止,有他在伟哥和海盐的运输和销售根本就不用心,我只要开足马力生产就好。
最后还是在利润分成问题上僵持不下,这次是我坚持三七分成,我三邓家七,在伟哥上我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海盐上再不能让人家没得赚了,何况所有的销售体系都是延用邓家,若是没有邓家再多的盐运到登州恐怕也卖不出去,所以我坚持让邓家拿大头,可邓希贤不干了,死活要求五五分帐,再三争执下最后才决定四六分成,我四邓家六。
其实这笔钱我不是非挣不可,来钱的路子很多,少了他我未必就会缺钱,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彻底破坏明朝的经济体系,此时明朝约一半的赋税来源于盐税,只要我能打破这种垄断,让朝鲜海盐进入中原市场那就意味着对官盐的巨大冲击,失去了市场的官盐,就等于让明朝失去了巨额的财政支持,打仗是打钱的道理由古至今皆是如此,士兵的军饷,粮草,盔甲武器,马匹等等都是钱,没有了钱我看将来的崇祯皇帝如何应付关外的女真人和关内的叛乱,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嘿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