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说的哪里话,要说威名当然还要属李大人和您的朝鲜海军,现在谁不知道在海上您的舰队是无敌的。另外郑某还要多谢您对犬子的教导之恩呢?”郑芝龙是说什么也不肯接受那威名两个字,说道无敌我确实也很汗颜,于是正色说道:
“无敌不敢当,世间哪有无敌一说,真要是那样,当年蒙古也不会连小小的日门也征服不了。元度不过是走在了别人的前面,有些优势罢了,若是一步走差,难免被人赶超,所以郑兄万勿再说无敌二字。至于森儿,我很喜欢他,将来还希望他能传承我的衣钵,在海上称雄,将我中华的威仪传扬四方。”
以朝鲜海军现在的实力,雄霸整个东南亚已经不是问题,尤其是刚刚取得吕宋以及马六甲,就是日本也被迫开放口岸,单是这份功绩就无人可抵。不管是虚伪做作也好,还是真的虚怀若谷,仅这几句话就让郑芝龙很有些动容。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郑芝龙不断的点头,这时邓希晨已经走上来给他一一介绍朝鲜的将领,显然郑芝龙在来朝鲜之前作了不少功课,对于我手下的重要将领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去,将大公子接来,就说他父亲到了!”我向手下的卫兵命令道。在朝鲜所有人都将郑森称之为大公子,因为他是我正是式收的第一个弟子,至于天草四郎,很多人更习惯称呼他为四郎,他其实算不上我真正的弟子,因为他所主攻学习的天主教义都是和汤若望学的,天草四郎只能算是我的记名弟子吧。
显然郑芝龙并不知道郑森在朝鲜的地位和待遇,这时他或许正在为自己的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子而有些紧张吧,看他那神色就知道。我们走的时候港口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得知舰队归航很多家属都争相来到码头迎接自己的亲人,而从战舰以及尾随战舰而来的商船上更是不断的在卸下货物,看来郑希晨在南洋所获甚丰。安东尼奥一反常态,不再像从前那样大惊小怪了,更没有再向我唠叨,而是直奔珍妮而去。人群中还能看见安妮的影子,她身旁站着的正是黄宗羲,倔强的少年还是那副神色,好像是被安妮硬拉来的,一脸不高兴。由于郑森要来,所以我邀请郑芝龙住在我家,反正地方有的是,并且准备在晚上举行家宴欢迎郑芝龙以及为凯旋的将领接风。
郑森这个未来的郑成功,看见自己的父亲时并没有显得太惊讶,除了有些局促以外还是显得很有些沉稳的,我心里暗自高兴,作为帅才就应该如此处事不惊,有条不紊,真正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森儿,还不快拜见父亲!”不管郑森的母亲怎样劝告,郑森还是没有挪动半步,父子俩仿佛就在那里对峙一样,我在一旁威严的说道。
郑森这才得到了启示一样向自己的父亲施礼,随后情绪也终于爆发出来,冲进了郑芝龙的怀里,号啕大哭。毕竟是十多年未曾谋面的父子,一朝相聚这份感情是大家都可以理解,而更让人佩服是郑成功的母亲,含辛茹苦将孩子带大才是真正的不容易。总算是苦尽甘来,终于盼到了和丈夫团聚如何能不高兴,只是在众人面前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一样。
望着这感人的一幕,我多少也有些感慨。郑森释放了一会儿情怀,才不好意思地从父亲的怀里钻出来,乖乖的坐到他母亲身旁,听我们说话。
郑芝龙来朝鲜可绝不是仅为了看他儿子,他来朝鲜是来拉赞助的,因为郑芝龙受明朝招抚后,原先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刘香一股势力心有不甘,拉到广东,继续其海上劫掠营生。刘香势力与荷兰人勾结,在一段时间内对郑芝龙造成很大威胁,刘香势力在广东崛起后,台湾海峡又转趋不平静。新上任的福建巡抚邹维琏宣布恢复海禁,并力阻郑芝龙与在台湾的荷兰人私下通商,郑芝龙势欲扫除刘香。而在此之前,原为郑芝龙旧部的李魁启和钟斌也先后叛离,连同刘香成了同盟,成为对郑芝龙威胁最大的对头,也是最难应付的一股势力,这才是郑芝龙来朝鲜的主要目的。
明白了郑芝龙的意图之后,我哈哈大笑,正愁你不上我这条贼船呢,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个机会我不好好把握,那岂不是愧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