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村那些人,我现在一见就心烦,他却还有耐心守在那里。
“他跟你有些渊源。”秦米婆抱着阿宝,轻轻的拍了拍:“他如果肯告诉你,就让他说。”
她们就是这样,总是隐藏秘密。
让我送的那袋米,用一个黑布袋装着,那布袋很厚,几乎不透光。
我打开看了一眼,那米里掺杂了香灰,而且还有一些古怪的味道,明显是加了什么的。
这用来驱邪什么的?
将米系在电动车上,我按秦米婆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送米的那家叫叶德全,我在他们村头一问就知道了。
他家离大马路比较远,有一条弯曲小路进去。
是一栋两层的旧式红砖瓦房,屋前后左右都是高大的果树,屋侧更是有一棵老槐树几乎遮住了半栋房子。
远远的,就感觉到了阴凉的气息。
我将电动车骑过去的时候,就见一对老夫妻坐在树荫下。
老太太似乎腿不好,坐在一部老旧的轮椅上,晒着从树叶间落下的日头,不时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可还没说,口水就先流了出来。
旁边一个老爷子,拿竹篾织着篮子,不时跟她笑着说两句,见她留口水,就拿毛巾给她擦掉。
然后将自己编的篮子给她看:“怎么样,还成吧?”
我伸脚撑着电动车,看着那两人。
老树,旧屋,老夫老妻,午后日光相视一笑,就好像外面的时间流逝,春去冬来,以及身体的疾病,跟他们都没有关系了。
就在我看着的时候,老爷子似乎见到我了,有点紧张的站起来:“你找谁啊?”
“叶德全。”我一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拍了拍电动车前座的黑米袋:“秦米婆让我来给他送米。”
他一听送米,忙朝我打了个眼色,示意我将米拎进去。
朝那老太太道:“我去给你端水。”
只是在他起身的时候,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似乎有着轻轻的烟灰升起。
他忙往树影下站了站,然后直接就进屋了。
可他走动的时候,身体在落下的碎碎日光边走过,那些日光却依旧在。
也就是说,他没有影子?
我看了一眼,身体突然感觉莫名的生寒。
那老太太朝我呵呵的笑,招着手,含糊不清的指了指里面:“进,进吧。”
她的手抖得厉害,可耷拉在轮椅边,却有着清晰的影子。
我心里忐忑的拎着黑米袋进去,却见叶德全手里已经拎了只鸡。
见我进来,朝我沉声道:“你是秦米婆的徒弟?她怎么让你来?你拿碗装半米碗,快。”
听他的语气,和秦米婆好像很熟。
我从碗柜里拿碗,从黑米袋里装了半碗米,在叶德全的示意下,放在一把竹制凳子上。
他这会已经将鸡脖子上的毛给拔掉了,拎着刀,手起刀落,反手就倒拎着鸡脚,将血淋在米上。
我看着鲜红的鸡血淋在掺杂着香灰的米里,胃里突然翻滚,忙扭过头去。
“秦米婆没跟你说?”叶德全的声音压得很低,悄而冷的轻叹道:“我已经死了一年多了。”
我听着他这么坦然的承认自己死了,手不由的摸了摸身侧的剃刀。
“我老伴年轻的时候摔了腰,就一直瘫着,我们没有孩子。”叶德全似乎将死鸡丢在一边。
拿筷子搅了搅那碗掺杂着鸡血的米,直接就吃了起来。
边吃边朝我道:“我死了,她怎么办?”
“她这样子,谁肯要她?没人给她做饭,擦身子,难道让她跟我一块死了。”叶德全唆唆的将那半米吃了,端着碗去洗:“你把这只鸡拿回去吧,别让她知道。”
他说完,端着杯子咕咕的灌了几口水,洗了碗,又拿另一个杯子打了杯水出去。
我再出去的时候,就见他正给老太太喂水,边喂边擦着她嘴角流出来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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