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衣柜里被扯下的衣服捡起来,拿着衣架挂好,然后将衣柜的推拉门关好,免得进灰。
我爸每次拿完衣服,都不推好衣柜门,我妈总是说他,这样会进灰,衣柜缝啊,衣服上啊,全部都是灰。
可我爸总是不听,被我妈骂多少次都一样,每次都是我妈气得自己将衣柜门重重拉好。
我看着衣柜拉好的门,扭头朝墨修道:“可以让我自己呆一会吗。”
墨修沉了沉眼,走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他们会回来的。”
他的手指有些微凉,紧紧的覆在我手上,将衣柜门都往里压了压,衣柜门顺着滑轨又动了动。
我看着那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鼻子发酸,沉吸一口气,朝墨修道:“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吧。”
墨修慢慢松开了手,走到门口时,却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他们回来的。”
我手撑着衣柜门,慢慢的趴在门上,闻着淡淡的灰尘味,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落在衣柜下面的滑轨上,溅起细细的灰尘,划出一道清晰的水痕。
我扶着门,慢慢的蹲了下来,抱着膝盖,水光慢慢的涌聚在眼前。
伸手慢慢的将滑轨上的灰擦掉。
我妈爱干净,虽说天天出去打麻将,可每天早上起来,家里所有房间的卫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每天中午,别的同学在食堂吃饭,她都会做好饭,让我爸给我送到校门口,如果有好菜的话,还会给张含珠带一份。
这也是张含珠一直羡慕我的地方,她没有妈,张道士又要守着道观,所以她成绩好,很坚强也很独立。
可每次吃到我爸送的饭,她都羡慕我。
那时我们偷偷,张含珠就跟我说,她才是女主的最佳人选。
我这种,父母安稳,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最多就是按部就班,大学毕业、结婚、生子,然后我爸妈帮着带孩子……
可这一切却在那一天翻转了,我爸妈到走,连半点消息都不肯向我透漏,任由我在这些诡异而邪门的事情里翻转!
可现在,却还让我相信,他们会回来的?
牟总到死都还和于心鹤一样骗我,说我爸为了我做了很多很多!
可到他走的那晚,他还朝我吼,在我出生的时候,就该将我祭了蛇棺就好了,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
他也在后悔了,后悔没有将我祭蛇棺!
他们怎么可能会回来……
我抱着膝盖,抬手捂着嘴,满嘴的灰尘味,却怎么也不敢松开,怕自己一松开,就会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到现在我才知道,有时人不怕经历多少苦难。
最怕的,却是在经历了无数苦难后,突然回首,居然有着那么一点温情。
人的坚强,在经历苦难的时候只会越发的坚韧;可却会在遇到那难得的温情,以及看到已然放弃的希望时,才会轰然倒塌。
我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手,看着那衣柜门因为摁着又弹开了一点,伸手将衣柜门慢慢的关好。
不能让衣柜落了灰,落了灰的衣服,我妈要重新洗过才穿的!
身后一只手慢慢的抱住了我,墨修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
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
我没想到他没有走,将头紧紧的埋在膝盖里,咬着裤子。
一只手慢慢的圈过我的下巴,伸到我腋下,墨修将我抱起来,拉着我趴在他怀里。
轻轻的拍着我的背,然后抱着我坐在地上,跟哄阿宝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抚着我的背。
我努力想抑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在墨修面前出丑。
可却怎么也压不住,越是这样越发的难受。
“我会陪着你的。”墨修将我紧紧的抱住,沉声道:“就像牟总陪着那个阿丽一样,就算阿丽得了癌症,就算阿丽自杀,就算到死,都陪着你。好不好?”
“无论你爸妈回不回来,我都陪着你。”墨修似乎沉吸着气。
搂着我的腰,轻声道:“既然你想关着衣柜门,不让灰落进去,等他们回来有干净衣服穿。那我们就将房子收拾一下,收拾到跟以前一样干净,等他们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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