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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古青阳如此,脸色阴晴不定的慕容青竹终于展露一抹笑颜。她先是仔细地凝视着眼前这个青年。
在确认了对方的状态真的跟她预想中的一样,是真的已经睡过去了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的确是一个有趣的人。”
“但我不能相信你那些话,最起码现在不能。我有一知心之法,你若能撑得过去,救你一次也无妨。”
“可你若是撑不过去的话,那你也就没有必要再活在这个世上。毕竟你扰了我的清净。”
……
凝视古青阳许久之后,慕容青竹也是喃喃自语几句,说出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她发现她对眼前这青年的感觉的确很特殊,甚至都可以说是特殊到了极其诡异的地步。
按理来说,她与她眼前这个家伙本是素不相识,但对方似乎是熟知与她有关的一切。
她这一生,虽然是始终都习惯于以隐居的方式修行。但因为某些因果之事,她也有一些死敌和故人。
而在她的认知里,能在这个时候闯入她视野之中的人,也只可能是她的敌人了。
毕竟,她曾与她的那些故人有约在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那些故人都不会再刻意寻她的。
所以,哪怕古青阳在醒来之后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她也还是打算要在这里把古青阳彻底杀死。
她觉得唯有这样,她才能继续享用她舍弃原本的一切、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才换来的自由。
“三命酒。”
“命魂石、双生花、咏命泉。”
“这可都是生长在南域的稀有毒物啊,是我花费半生时间才搜寻到的不世珍宝。”
“让我想想,这命魂石似乎是天生就有吞噬炼化他人灵魂的力量,有噬灵化魂之毒,杀人于真正永恒。”
“双生花,一花两命,其种子若普通石子之状,未曾生根发芽之时就只是普通的石头。”
“但一旦让这双生花的种子遇到合适之人的血肉,它就会顺势去生根发芽,以那人的血肉之躯为食。”
“它的毒,是夺体夺命之毒,伤人杀人于有形。花未曾盛开之时,人还有救。”
“花若盛开了,人便没救了。”
“咏命泉——”
“传说这可是一种能救人的无上神泉,可活死人肉白骨,就算是让已死之人再度活转过来也不难。”
“但这东西吓人就吓人在,它救人是全凭死者心境的。”
“有传闻说,若是死者的心境不能与它契合,那它就是毒药。”
“而且那还是死人将它饮下之后的后果,若是活人喝下它,那它就一定是毒药。”
“我夺造化,酒夺三命。”
“所以我将我这一生中最伟大的作品,命名为三命酒。”
“不过,但凡是喝下它之后能活下来的人。都会得到大造化的。”
“小子,若你真的能够在这场死劫之中活下来的话,那这场造化自当就是送你的了。”
“若你活不下来,那你我之间也就没什么可说的。当然了,你我也不会再有机会说话。”
……
慕容青竹直接就将古青阳放在木床之上,让他仍然还是像之前那样平稳地躺着。
而在这个过程中,慕容青竹也是面带回忆之色,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借着眼前事追忆往昔。
她名慕容青竹。
她人生中的第一个身份,应该是南域第三世家慕容世家长女,那家主之位本该属于她。
然而,她的父母、亲弟,皆是因为家族内忧外患而死。所以,后来的她也就厌倦了家族那种生活。
她不愿继承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被她留给了她的另外一位族弟,而她则是选择以她最喜欢的方式活下去,就这样修行。
她依稀记得,这三命酒就是她在离开家族之前酿制出来的。而第一个饮酒的人也是她那位族弟。
世间骨修的修行道有过万之数。
那三命酒酿制成功时,她便已经真正修得酒道、命道、魂道。
而在那位族弟饮酒之时,她更是因为那件事顺势明悟了心道。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已经试过一次族弟真心的她才知道,她居然是已经掌握了能测试人心的手段。
正因如此。
当她因古青阳的出现而感到困惑时,她才会毅然决然地给古青阳灌下这种稍有不慎便可要命的酒。
反正,古青阳在她的眼中无外乎也就只可能会是两种人。
这第一种便是家族那边派过来的人,而她那个家族若是派人过来,无外乎也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她那个所谓的家族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了,而她本来就是早就已经厌倦了家族。
所以,若古青阳真是这第一种人她倒是不会杀古青阳。
但让古青阳在鬼门关切实地走一遭,也是少不了的事情。
而第二种可能,便是古青阳可能会是她那些仇家派来的人。
在早些年她的确是为了家族招惹了不少仇家,这其中更是有一些仇家实力无比强横。
在那些年,她的那些仇家可能是因为被她伤了元气,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来找她报仇。
但现在毕竟是不一样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想来,她的那些仇家们应该也是做好了准备。
那些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找她然后镇杀她,她对于这样的事情,是断然不会感到意外的。
而一但事实真是如此,那古青阳自然也是走不了了,是注定要陨命在她这小木庐之中的。
只是,古青阳倒也着实是让她感到万分的诧异。
就算她的那些仇家的确是对她无比了解,他们应该也不会知道她隐居之后的那些事情吧?
可古青阳对她的了解,却似乎是不单单仅限于过往的她啊。所以,古青阳到底是谁呢?
……
自从与古青阳相遇之后,从听到古青阳的那些话开始算起,一直到古青阳做出这些事情来。
她的心,一直都在悬着。
其实有时候她看古青阳还是极其顺眼的,总会觉得古青阳似乎是同她见过的其他人有莫大的不同。
在古青阳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也是破天荒地有了很多幻想。虽然她一直都有想过,要真杀了古青阳。
但是,有些感觉它本来就像那些烙印一样,会以近乎永恒不灭的方式存在于一个人的心中。
她还不确定她是不是对古青阳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她可以确定,她的确是想多给古青阳几个机会。
“咳咳咳——”
然而,就在一段时间之后,正在沉睡之中的古青阳居然也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只不过,无论古青阳咳得有多么厉害,他看上去也是始终都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趋势。
“时间到了。”
见到此情此景,慕容青竹则是默默地伸出手,开始凝结术式之印。
而在片刻之后,那些法印就在古青阳的身上了。
很快,伴随着一道璀璨到极致的白色光芒一闪而逝。慕容青竹也觉得她这是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里。
她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座不知陪伴了她多少岁月的小木庐,而是她最熟悉的江南道。
南域,江南,江南道。
那是南域最为繁华的地方,每一天都有无数骨修会在那个地方奔波或者驻足。
于路过江南道的人而言,他们只是去到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而他们于那个地方而言就只是过客。
于驻足停留的人而言,他们这是去到了一个风景绝佳之地,他们可以在哪里看到人间最美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