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县纪委监察局一个特殊的房间内。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长条形实木茶几,茶几上放着三杯清茶,杯中的茶水已经由滚烫变成了冰凉。三杯茶水之间放着一沓文件,正是吴伟民的实名检举信和杨香香的供词。
赵长枪坐在单人沙发上,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脑后,靠在沙发背上,双目微闭,默不作声。对面的双人沙发上坐着两个纪检干部,其中一个正是纪委书记白月海。
只见白月海双目圆睁看着面前的赵长枪,不断起伏的胸膛说明此刻的他心中极其的愤怒。
白月海从来就没见过赵长枪这么嚣张的贪腐干部,他已经喋喋不休的和赵长枪说了太多,并且将赵长枪的罪证也摆在了他的面前,让赵长枪马上彻底的交代问题,但是赵长枪除了仔细的看了一遍那份实名举报信之外,眼睛好像就再也没睁开过,更别说回答他这个纪委书记的问话了。
“赵长枪同志,你也是党的干部,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你的问题,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在铁的事实面前,难道你还想否认你的罪行不成?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是在给你一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白月海有些口干舌燥的再次对赵长枪说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他已经对赵长枪说过多少遍了,他感到自己的耐心已经被赵长枪消磨殆尽。
白月海虽然不是真的黑脸包公,手中也没有三把铡刀,但是由于对待贪腐干部毫不手软,所以在杜平县的名声很大,凡是腚底下不干净的干部们看到他就腿肚子打转,像赵长枪这样的,可算绝无仅有!
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赵长枪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如果赵长枪心中有鬼,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从容。
这一次,赵长枪没有再沉默下去,而是伸个拦腰说道:“白书记,你到底想让我交代什么问题?你不觉得就因为这么一封检举信,就认定那笔钱是我动的手脚,不太可笑吗?你不觉得杨香香是在说谎吗?按照杨香香的说法,是有人绑架了他的丈夫和儿子,以此为要挟,让她将五十万转到崔晓芳的账户上,这里面好像没有我什么事情吧?她凭什么认定绑架他丈夫和儿子的人是我派去的?”
白月海皱了一下眉,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到过,并且就这个问题专门找杨香香谈过话,于是对赵长枪说道:“赵长枪,这就是你的狡猾之处了。你很聪明,既得到了钱,又将自己洗脱的一干二净。可是你派去绑架杨香香丈夫和儿子的手下太愚蠢,是他们在谈话中无意中透露出了和你的关系,所以杨香香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你想私吞那笔钱!”
赵长枪好像早就知道了白月海会这样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白书记,就算事情是你说的这样,是杨香香的丈夫从绑匪口中无意中知道了他们和我的关系,但是他们就算想要报案,第一想到的应该是向警方报案吧?绑架可是刑事犯罪,是要被判刑的。可是她为什么却偏偏没有向警方报案,而是偷偷向吴伟民检举了我呢?”
白月海一愣,赵长枪提到的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到,的确,按照一般人的思维,家人被绑架后,杨香香最先想到的应该是向警方报案,而不是去找吴伟民检举赵长枪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赵长枪继续说道:“杨香香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她是个非常朴实的同志,在自己的岗位上一直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并且,因为吴伟民经常无缘无故的将她叫道自己的办公室,说些让她脸红耳热而又懊恼无比的话,所以在教体局一直有个谣言,说杨香香和吴伟民有一腿。杨香香得知这个谣言后,还曾经私下找过吴伟民大吵了一番。可以说,杨香香是极其憎恶吴伟民的。因此,她就算不想报警,只是想检举我,也不会去找吴伟民,而是会找到纪检部门。”
赵长枪的话刚说完,坐在白月海身边负责记录的干部忽然猛的一拍桌子,冲赵长枪吼道:“赵长枪,你不要信口开河,诬赖好人,吴局长一直行得正走得端,怎么会去骚扰杨香香?”
赵长枪撇撇嘴说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吴伟民是你姑父啊?我现在是在交代问题,我为我说的每句话负责。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调查。”
“你你怎么骂人?”那名干部气的眼中发蓝,想给赵长枪上点措施,但是现在是书记亲自问案,他不敢胡来。
“小谢,别扯远了。赵长枪,你继续说。”白月海阻止了打算继续为吴伟民说话的谢晖。
“通过我以上的推断,我敢肯定,杨香香之所以会到吴伟民面前举报我,是因为有人逼迫她这样做!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那些绑匪绑架他的丈夫和儿子,不单单是为了胁迫杨香香将五十万转到崔晓芳的账户上,更是为了胁迫她到吴伟民面前举报我。你知道的,自从我到了教体局,一直和吴伟民不对付,所以他知道我私吞五十万之后,立刻就会向纪检部门,也就是向你们举报我。而白书记是有名的黑脸包公,一旦知道我是贪腐分子后,马上就会将我双规!这才是事情的真相,这是一个赤果果的针对我的阴谋!我是真真正正的躺着中枪了。”
赵长枪将这段时间静思的结果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然后又闭上嘴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