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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不想要老太太的外孙女儿做儿媳,如今更不愿意老太太的侄孙女儿做儿媳。

那样的话,可不仅是膈应不膈应的问题,而是儿媳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反倒是和老太太一条心,反过来弹压自己,自己该多可怜?

王夫人几乎能看到自己未来的凄惨景象了,那样的现实简直刺痛了王氏的眼睛,她只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几乎要站立不住了。

“宝玉的前程难道要靠女人了?再者说了,此事我不同意又有什么用?你要去抱怨就去抱怨老二去,谁让他这般没用,竟然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史家,而且还换了庚帖。”

贾母一脸恼怒地对着王夫人道。

儿媳妇的花花肠子她自然是能看明白的,心中要是能欢喜的起来才怪,毕竟王夫人嫌弃的那个是自己的娘家侄孙女儿。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史家自己可以谩骂,自己可以嫌弃,可别人不行,儿媳王氏这个外人就更不行了。

贾母之言让王夫人羞臊的同时也冷静下来了,她知道自己犯了老太太的忌讳,可如今这事儿涉及到宝玉的终身,她哪里能淡定的下来?哪里能委婉的出来?

“鸳鸯,打发人去将两位老爷请进来。”

贾母缓缓地阖上眼,对着一旁的鸳鸯吩咐道。

鸳鸯闻言,低低地应了一声儿,然后快步地出去了。

这个府上,简直一天的消停日子都没有,鸳鸯自己也觉得惆怅,她娘老子前些日子传了信上京,说是她老子娘如今已经痰迷了心窍,不过是熬日子罢了,鸳鸯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是一片迷茫。

在为父亲担忧的同时,鸳鸯也是越发地担忧自己的将来。可惜的是,自己不过是个奴才丫头,一切都要听主子的吩咐,一切都不得自专,所以除了苦笑悲叹之外,也是莫可奈何!

贾赦兄弟一前一后地抵达荣庆堂,贾赦看到鸳鸯时,顿时又生出了那份自己差不多已经忘记了很多的心事儿。

他对着鸳鸯露出了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容,唬的鸳鸯差点儿就摔倒了。

勉强地撑住了自己的身体,恭送着大老爷和二老爷进了荣庆堂,鸳鸯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下发软,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屁股地坐到了地上。

“鸳鸯姐姐,可是扭着脚了?要我背你吗?”

小丫头子,仆妇们看着鸳鸯的狼狈样儿,急忙地上前,将她给搀扶了起来,争相地献媚道。

“我并未有事儿,不过是脚下绊了一下。谢谢各位妹妹和婶子了。”

鸳鸯的笑容很是勉强,众人只当她是害臊,也不敢打趣,丢开手散了。

之后的上茶等等都是有着玻璃带着人去的,鸳鸯借口脚脖子疼,所以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去了。

她是老太太的大丫头,所以在府上的住处也算是宽敞,比起挤在王夫人院子后面的迎春,探春姐妹们也差不多了。

主子姑娘们是每人三间屋子,鸳鸯一个人占了两间屋子,下面又有两个丫头,两个婆子地专门伺候着鸳鸯,可见贾母对于鸳鸯的看重和疼爱。

这也是鸳鸯让很多人不忿,想要取而代之的缘故。

回头再说贾母母子之间的纷争,对于二房宝玉的婚事,贾赦夫妇本不想掺和进去的,可是贾母总觉得宝玉娶了史湘云就是委屈了宝玉,就是委屈了荣国府的言辞简直将贾赦给恶心了个半死!

“这什么时候宝玉可以代表荣国府了?我怎么不知道?纵然说是代表,那也应该是我的琏儿,他才是长房长子,什么时候二房的白身平民之子可以越过我的琏儿,成为荣国府的继承人了?”

贾赦的问话毫不客气。

贾政和王夫人一阵语塞!

贾母怒目而视,没好气儿地开口道,

“宝玉他是贵妃的亲弟弟,自然尊贵些,谁又说他代替了琏儿的位置了?”

“贵妃的弟弟?我的琏儿不也是贵妃的弟弟?凭什么宝玉就能尊贵些?再者说了如今果然不是我的琏儿撑着这府上,贵妃在后宫中只怕日子也不好过吧?”

贾赦就跟突然开了窍一般地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个混账东西!”

贾母对于贾赦之言,怒不可遏,劈头盖脸地道。

其实说实话,贾赦对于母亲这样的言辞,这样的举动已经听了几十年,也是挺腻歪的呢!

“没什么意思,母亲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瞧着母亲房里的鸳鸯挺不错的,母亲将她赏给儿子吧,总归鸳鸯也二十的人了,跟你儿子也不算是委屈了她,我也不是胡乱就安置她,果然她将来生了儿子出来,我就给她抬了二房,母亲说成吗?”

“你给我滚!”

贾母涨红了脸,对着贾赦骂道!

“母亲息怒,鸳鸯的哥哥和嫂子都是极为同意的,说是金彩快不行了,这不要早早地为妹子定下终身,省的再耽搁了妹子的青春,我也是发善心,不过是老姑娘罢了,谁稀罕似的,母亲既然疼鸳鸯,那么就早日地将鸳鸯打发出去吧。”

贾赦对于贾母的暴怒不置可否,他虽说有些算计,可相对来说,还是不够狠辣,像母亲这样,道行才深呢,毕竟母亲既耽搁了鸳鸯的终身,又得了鸳鸯的感激。

贾赦觉得自家母亲果然不容小觑。

“我就这么一个得用的丫头,你们还想算计了她去?除非我死了!”

贾母对着贾赦道。

“成,那随您吧,反正比她貌美的也不是没有,比她懂事儿地也不是没有,我也不是非她不可,不过是瞧着她可怜,所以才想着怜惜一二罢了,既然母亲舍不得,那就算了吧。不过这一次,要是让我听见些不好的,比如说强迫母婢之类的,那么咱们走着瞧!”

贾赦说完之后,干脆利落地就走。

“喔,忘记提醒二弟和弟妹了,可是快点儿找了媒人上史家提亲吧,要是晚了,只怕要倒霉的可就是宫中的贵妃娘娘了!贵妃娘娘~呵呵……”

贾赦走的时候那句“呵呵”虽然言辞上没有什么问题,可总是让人觉得那么不是滋味儿呢!

接下来也不知道贾母与二房夫妇俩是怎么商量的,反正贾赦听到的消息便是二房请了官媒,让人上史家去提亲了。

湘云得知自己和宝玉的婚事定下来之后简直喜极而泣,她曾经无数次夜深人静,委屈惶恐的时候,都曾经幻想过,奢望过,希望有人能将自己从这水深火热中给拯救出去。

所以她才会那么地巴结着姑祖母,那么地踩着林黛玉,不忿姑祖母疼爱她宝玉忍着她,让着她,可更多的却是嫉妒啊,果然自己能得了老太太和宝玉的疼宠,怜爱,她只怕是要比谁都欢喜呢。

林黛玉凭什么那么拿乔爱使小性子,还不是因为有人疼着,有人纵着么?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罢了,又何德何能呢?

本来在公主府的赏花会上,她明明没想过要给她没脸的,可湘云看着众星捧月,花枝招展,看着就生活的很幸福的黛玉时,完全忍不住。

可自己说的那句不是实情,骆家的二奶奶竟然不依不饶地,不过是巴结林氏女如今是郡主罢了,踩着自己捧着那林氏女罢了。

至于之后在叔叔婶婶面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心生惶恐之后所以强词夺理罢了,可谁知,叔叔婶婶的反应也太过了些。

不心虚的话叔叔婶婶为何要心虚?

不过现在好了,自己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能嫁给宝玉,纵然委屈些,自己多奉承些老祖宗,二太太,总能和宝玉生活和美的。

现在的湘云已经边委屈边为自己绣盖头了,嫁衣之类的自然有家中的婆子下人们帮忙的。

贾家和史家的又一次联姻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毕竟那日的赏花宴上,骆家二、奶奶差不多将史家大姑娘的底细给剥光了,所以贾家和史家也唯有联姻一途。

否则的话,史家的那位大姑娘就能只有死路一条了,不是去做了姑子就是直接抹了脖子了事。

黛玉听说了此事后,也是感慨连连,她再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湘云和宝玉走到了一块儿,只希望两人能好好儿地过日子,可万万别再折腾了!

毕竟都是彼此一处伴着长大的,希望他们日子和美吧。

当然,湘云爱咬舌子一事上黛玉还曾打趣过的,现在湘云也算是得偿所愿吧。

宝玉尽管有诸多的不足,可是他对女孩儿家温柔体贴,所以应该会更加地体谅和怜惜云丫头无父无母的孤女。

将心比心,因为自己无父无母,所以黛玉对着史湘云便一直都带着感同身受的理解和怜惜,所以她才能一直大度地纵容着史湘云对自己的种种无礼之举。

看着黛玉忙着张宝玉和湘云婚礼的贺礼,骆辰逸撇撇嘴,依着贾宝玉的尿性,那位史家大姑娘日子能过的好才见鬼呢!

毕竟宝玉怜惜的是女儿家,而不是变成了死鱼眼珠子的妇人!

不过只要黛玉高兴就成,他也不会主动地提醒黛玉呢。

可惜的是,人呀,就是这么地禁不住念叨。

听着下人禀报,说是贾府的宝二爷不请自来,到府上了时,骆辰逸一脸郁卒,只想扶额。

看着丈夫这样的表情,黛玉不仅不劝,反倒是生出幸灾乐祸来,

“快去,快去,毕竟是亲戚上门,总不好让人家久等,可别失礼!”

黛玉推推赖着不动的骆辰逸,劝说道。

“不行不行,我心灵上受到伤害了,我要补偿!”

骆辰逸一脸无赖模样地摩挲着自己的薄唇。

“你这人,青天白日的……”

黛玉立时便羞红了脸颊,嗔怪道。

可惜的是,她的身子被骆辰逸一只胳膊不松不紧地箍着,却是挣脱不了。

“这样好了吧?”

黛玉被他缠的没了法子,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口,问道。

“这样才好了!”

骆辰逸却是猛地抬头,狠狠地在她嘴唇落下重重一吻,没皮没脸地,偷腥猫儿一般地得意洋洋。

“你……”

“好啦,我先走,可不能让亲戚久等呢,娘子万万别少念我!”

粉拳即将落到自己身上时,骆辰逸放开了黛玉,跳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临走之前还这样地气黛玉道。

黛玉看着他这样子,又羞又恼,低低地骂了一句什么,看着镜子中那个双颊绯红,眉目含情之人,一时间,痴了……

林府·前院花厅

“二表兄这么不请自来,可与家里人说过了?”

骆辰逸呷了一口茶,淡淡地问道。

“并未,家中老祖宗和太太并不知道我来府上,只说前儿北静王没了个爱妾,所以我上门去吊唁了!”

听着宝玉这借口,骆辰逸简直要被气笑了。

“既然是上北静王府去吊唁,如何又来了我们府上?”

“我……我……这……林……”

看着骆辰逸杀人一样的目光,宝玉顿时又觉得自己小腹憋的慌了。他想起了上次骆辰逸的警告!

“妹夫,我能否见见郡主?我有两句很要紧的话要说给她听,这只怕是最后一次了,你能发发善心,行个方便吗?”

宝玉想想自己得到的那个消息,黯然一片,跪在了骆辰逸面前,一脸真诚地道。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我会转告娘子,可她如今已然是我的妻子,却是没有必要与你这外男见面。”

骆辰逸淡淡地道。

“那,那就算了吧,我先告辞了,让林妹妹保重吧!”

虽然贾宝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骆辰逸还是忍不住地想抽他!

他身边的内管事土坷垃急忙地拉扯住了自家主子,

“哎哟,主子哟,和这样的东西生的哪门子的气啊?不值得的,是不是?您千万别动怒,别生气,只怕郡主会担心呐!”

众人如今也算是摸索出来一些该如何劝说主子的法子,在郡主面前提郡马,在郡马面前提郡主,都是一样的好用!

看着慢慢冷静下来的郡马,土坷垃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这个法子果然好用极了。

反正不管如何,能让主子息怒即可。

宝玉浑浑噩噩地离了林家,也不知道去哪儿又折腾了一番,回到了府上之后,看着身形狼狈的宝玉,众人简直要给唬坏了。

当天夜里,发着高热的宝玉就唤了一声“林妹妹,果然为了你,我便是死了也甘心的!”

结果将值夜的麝月给吓了个半死,宝玉这样,像是要成亲,像是要娶新妇过日子的人吗?

他本来底子就弱,又被贾政给好生收拾过几回,所以这一病,一个一两月的功夫过去了。

他与史湘云的亲事,却是有条不紊地在进行中。

尽管不满意儿媳妇人选,可是对于自家孙子,儿子,贾母和王夫人却也是各种尽心尽力。

现在府库就是个空架子,里面的东西早就被贾赦父子给搬走了,所以也只能掏了各自的私房出来给宝玉置办聘礼了。

好在不管是贾母还是王夫人,家底子都厚,所以各色的好东西也真是不少。

看着其中有几件林家的东西,宝玉要了过来,然后打发茗烟儿给送去林家。

明明是林家的,明明是好东西,可是骆辰逸还是觉得恶心的慌,所以打发管家将这些东西直接处理了,他一点儿也不想在府上看到。

所以林忠安就直接带着这些东西送去了古董铺子,直接卖出去得了。

这事儿上上下下地瞒着黛玉,并没有人让她知道。

黛玉身边近身伺候的婆子丫头们简直要给贾府的这位表少爷给气死了,明明郡主和他什么瓜葛都没有,上次送帕子,这次送器具的,诚心恶心人来了。

好在自家姑爷是个大度的,否则的话,姑娘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林家的下人义愤填膺可不起什么作用,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又是宝玉这样的人做出来的,除了苦笑外,竟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

骆辰逸也不是没想过再收拾宝玉一顿,可想想最后还是算了,毕竟还是要看在黛玉的面子上。

他马上也是要过上幸福生活的人了,没必要为这些事情不高兴,带着戾气做什么,他应该高高兴兴儿地,将那个隐形情敌给气死才好呢。

胡乱地安慰了自己一通之后,骆辰逸这才觉得心气儿顺了许多。

最近骆文远一家子似乎也消停下来了,果然也该是自己的幸福生活来临了呢。

他这里欢喜,可并不代表别人那里也欢喜,比如说一脸惆怅,毫无笑颜的宝玉,比如说一脸愁容,简直要哭出来的骆文远。

骆文远上京也快三个月了,可是关于起复的事儿,竟然没有半点儿消息,大哥摆明了不支持自己起复,所以饶是吏部有许多的空缺,可也没人敢,没人能绕过大哥,直接地给了自己新的职务!

除非他有大才,能得了陛下和上皇的青睐,纵然再怎么不知天高地厚,可骆文远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的,所以只能就这样地蹉跎人生,银钱花了无数,可正事儿呢?竟是一点儿也没有办成!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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