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的士兵此时也拿着一些工具出现在墙头,巡逻的士兵拦住他们询问了一下,核对了令牌和口令之后,为首的十人长就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通过。
这几个士兵走到守城用的“吴黄弩”边,拿出工具,熟练的调试起来,有一个士兵还拿着那些和长枪有的比的弩箭,仔细的检验,看看是否有什么问题,还用眼睛瞄了瞄,似乎在想像从什么角度将其射出才最有效果。
一切都显得十分有序和平和,没有半点异样,不知情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一定会认为今天又会是一个平静的早晨。
只是耶律天石显然是属于知情人一类的,他此时正面色严肃的检查自己防区类的各项守城物资是否到位,并不时突然询问两句,确保每个城墙段的负责守卫清楚自己的任务。特别是弓箭手,更是他仔细检查的对象,有几个弓箭手的箭袋没有按照规定装满弩箭,被他毫不客气的训斥了几句,并让其领队之人去军法处接受惩处,没有半点含糊的意思。
看到他这个样子,那些想轻松轻松的士兵马上不敢再偷懒,按照战时的要求,挂好装备等待他的检查。
巡视了一圈,耶律天石觉得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要好,如果自己能够知道更多的情报话,那这场战斗自己的胜算将会更高。
“大哥,你看这次殿下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对方号称有五十万人,而我们常德城连火头兵算上也只有一万三千六百多人,和对方一个零头差不多,前些日子墨将军还让人疏散了常德府的百姓,弄的现在连民夫都没有,差距如此之大,为何殿下到现在都没给常德城派援军,你说殿下是不是放弃咱们了?”身躯雄壮的耶律雄面色忧虑的看着耶律天石,等待着他的回答。
耶律天石责怪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胡说什么?让别人听到会扰乱军心的!”
耶律雄下意识的看看周围,看到那些士兵隔着自己还有段距离,安了点心,放低声音的说道:“此话并非我一个人说,北城门那边的人快要传遍了,听说连明将军自己都这么认为,已经有好几天没上城楼巡察了。”
耶律天石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雄弟,此话你千万不能对外人说及。明涛将军是什么人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却知道的很清楚,看来他是看上这次机会了!”
耶律雄一怔,粗豪的脸上露出不解,好半晌才问道:“机会?大哥说这次守城是个机会?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有人在坑我们?”
耶律天石闻言,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训斥道:“给你说了多少次,现在不比从前,一些话不能乱说的,你这个毛病怎么老是不改?智弟,你来解释给他听,免得他到处乱说闯祸!”
一直没有开口的耶律智听到兄长发话,微微一笑,看着耶律雄道:“三哥,你知道墨地将军为什么会亲自来防守常德,而又不动用荆湖路的驻军来增援?”
耶律雄一脸困惑的看看自己这个以多智闻名家族的五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三哥我冲锋陷阵那是没的说,可是说起这个动心思的事,那里赶的上五弟你啊,你就快说,别掉你三哥胃口!”
耶律智看看耶律天石,发现对方微微点点头,心中顿时有数,轻声说道:“三哥,其实从墨将军来的哪天起,那些摩尼教的叛军就注定失败。虽然我还不知道殿下要如何做,可是我敢肯定,墨将军到这里来一定是想将常德做为一举歼灭叛军的地点,这从他既不派援军又疏散常德府的百姓上可以看出来。墨将军只是一个行省的守备将军,就算动用全行省的驻军都不见得能守住常德,更何况歼灭对方?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某个人的计划,而常德就是这个人计划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点。三哥明白了吗?”
耶律雄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摇摇头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我到认为墨将军这么做是想弃守常德,现在大家谁不知道殿下先是裁撤了大量的士兵,接着不顾那些大臣的反对,强行派大军出海远征一个什么倭国,如今建康的士兵防守建康还可,要想来支援常德,似乎希望不大。而四川那边叛乱方平,不可能动用那些人,两淮行省的驻军不过二万人,根本不可能增援我们。我到觉得殿下是看到我方兵力不足,所以才想弃守常德,分散敌人!”
耶律天石摇摇头,暗叹一声,举手阻止了耶律智,开声说道:“雄弟,你看我们守城物资准备的如此充足,是像弃守的样子吗?你不要忘了,殿下手中可是有三个野战军团的?还有,这次你们可以带一百儿郎到我身边,你真认为仅仅是因为我立下功劳吗?”
耶律雄也非笨人,刚才只是没想到这个上面去,此时被大哥提醒,想到一种可能,面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难道会是那个青龙军团,不太可能吧?那是殿下用来防守金人的,如何能动用?而且殿下是不是怀疑上我们了?”
耶律天石扫了他一眼,有些沉重的说道:“是不是怀疑还说不准,可是殿下想看看我耶律家的实力却是很明显的事情。此次殿下特准你们带儿郎加入军中,而且还将你们放到我身边,此点足以说明殿下是想让我们发挥出最大的实力,掂掂我们到底有多少分量。至于殿下为何要这么做,我还没底!至于青龙军团,此事不是我们该讨论的,自己明白就好。”
耶律雄心中有些明白,知道大哥的担子也很重,摸摸腰刀,沉默了下来。
耶律智此时突然开口道:“大哥,其实我们耶律家如今也在大宋安家,和宋人并无区别,以殿下的一贯为人,也许是想提拔我们耶律家,听说修仙子如今和殿下走的很近,甚至有消息说,殿下有可能将她任命为护卫总管,专责保护殿下。说不定就是这样,殿下才给我们这次机会的!”
耶律天石笑了笑,轻轻的说道:“我听说殿下曾经说过一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只有证明自己对别人有用,别人才能给你需要的东西’,看来我们这次真要搏一搏了。告诉儿郎们,好好的招呼马匹,随时准备出发!”
“是!”
看到两位兄弟一起离去,耶律天石的嘴角露出笑容:我耶律家看来真要出头了。
想到这里,耶律天石心情大好,望望已经有些刺眼的太阳,转身大步离去。
久违的云先生,装束还是和以前差不多,似乎因为长时间和那些文人相处而显得多了几分儒雅,看着我的目光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压迫,反到和一个平常之人差不多,连我以前感受到的那种压迫感似乎也消失了,整个人如同反璞归真一般,让我惊讶不已。
白女说的果然没错,如今的云先生功力大进,已经到达了另外一种境界,看来只要他肯出手,成功的希望又将会增加不少。
“云太傅看来最近也没闲着,本王有些日子没见,如今却觉得云太傅比之以往更精神了,恭喜云太傅了。”我的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站起身迎了上去。
云先生平淡的神情没有多大变化,还是淡淡的说道:“殿下有心了,墨云如今身闲心轻,修为有所增长也是必然,到是殿下如今事情如此繁忙,武功还能不退反进,这才值得恭贺!”
我看着他,肯定他并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之后,我才谦虚的说道:“本王一直没有忘怀过太傅的教导,如今总算有所成就,比之太傅还是远远不如!先生请!”
云先生坐下之后,扫了我一眼,轻道:“殿下谦虚了。当今之人谁不知殿下心怀远大,所图千秋,主政以来各项政令出任意表之余又能不失实际,让人刮目相看。墨云虽为太傅,可是比之殿下,实在是有所惭愧,还请殿下免去墨云之职,免让墨云感到尸为其餐。”
我听的一怔,有些疑惑的问道:“云先生难道不想当本王的太傅?先生是不是对昀有所误会,故才如此?如果真是这样,昀万不能应允先生的请求,还请先生不要责怪学生以前的无礼,继续帮助本王治理国政,光复我大汉天下!”
云先生闻言,表情并无多少变化,反到音调有些感叹意味的说道:“殿下不用猜疑,墨云确实是真心请辞。自从殿下让墨云去主管‘百家院’以来,墨云就一直觉得已经不能胜任殿下之太傅一职,这段时间墨云除了研究本门典籍以及和那些饱学鸿儒互相交流以外,也没和殿下见过一面,实在和太傅之职有所为难。如今看了殿下治下的成就,墨云觉得殿下如今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引导,而且墨云有心专于本门之学,期望能对殿下的心愿有所帮助,故才恳请殿下,还请殿下恩准!”
我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虚伪的地方,而且他的神情语气也表明出他是真的不想当这个太傅了,看到这样,我一时有些犹豫起来,细心想起一些事情来。
当初让云先生去主管百家院,其实也有一种远离他的心态,因为他的王道之学,现在并不具备成熟的条件,为了免于他对我行事的干扰,我才用了这一招。如今看起来,似乎是变相的帮助了他,使得他能够从俗务中脱身出来,专心于自己的事情,进而取得更傲人的成绩。
也许就是这样,他才觉与其当个名不符实的太傅,反到不如当一个名符其实的院长更好,看来,他现在的心态已经平和了许多,也许对我的要求并不会太反感!
想道这里,我微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先生既然执意如此,本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此事并不太急,本王这次找云先生来是有一事需要先生出手,不知先生可愿意听闻!”
云先生古井不波的说道:“原来如此,请殿下直言!”
我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请先生跟本王来!”
说完,我就推开里屋的大门,一幅巨大的地形模型出现在眼前,大宋全境和西夏金国等国的山脉,森林,河流以及城池,包括一些重要地方的村镇,都有所显示,称的上是一幅具体而微的天下地理图,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还有许多的地方没有地形标记,表示这些地区的情况还没有被掌握。
看到云先生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我笑着说道:“这是本王让人做的天下山河图,只是如今还有许多的地方没有弄清楚,本王现在有心让我大宋江南几路重归本王掌握,不知云先生可愿意出手帮助本王?”
云先生收回目光,回望着我,嘴角露出赞赏的笑容:“仅看这些,就知道殿下的心思所在,如果墨云没有猜错的话,殿下找墨云是想让墨云去对付摩尼教,不知墨云猜的可对?”
我也笑了起来:“云先生看来对本王的事情很留心,不错,这次本王策划了一个‘斩首行动’,史弥远那边已经有人去做,为保万无一失,摩尼教这里还需要云先生出手,不知云先生可愿意帮助本王?”
云先生的目光和我对视起来,轻声说道:“据墨云所知,隐谷白天雪和殿下已经是一路之人,就算龙兄去对付史弥远,白谷主对付张云也无多少悬念,为何还要让墨云出手?”
我摇摇头道:“先生有所不知,白谷主如今另外有一些事情去做,暂时不能分身,而且摩尼教也是武林中一个大派,张云手下还是有些能人,如果没有先生一级的人物出手,本王实在不能放心,先生以为然否?”
云先生考虑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仅仅杀了张云,并不能一举解决摩尼教的威胁,不知殿下还有什么别的计划没有?”
我微微一笑:“此事当然不会如此简单。这次为了一举歼灭史弥远和摩尼教,本王和参谋部作战部制定了一个完整的军事计划,军事行动虽然不能算是很大,可是要取得的成果却是非常之多。而保证整个军事计划成功的核心用四个字概括就是‘黑虎掏心’,只要解决史弥远和张云,江南之事就可以平定一大半,到时本王就可以乘势而下,一举鼎定江南。所以先生的任务十分重要,还请先生多费心!”
云先生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没有开口,就在我以为他不愿意的时候,他道:“墨云尽力而为,不知殿下派何人和墨云同行?”
他肯点头,张云的命起码去了一半,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轻轻的拍了一下手掌,冷牙和菊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冷牙会和先生通行,到时他会帮助先生达成任务!”
云先生看了看冷牙,点点头,也没多问什么:“墨云是不是该起程了?”
我含笑道:“摩尼教的大军已经逼近常德府,先生能够越快解决张云,本王就可以越早的平定摩尼教的动乱,所以还请先生多辛苦一些!”
云先生没有多说什么,直截了当的说道:“现在就出发吧,墨云告退!”
“先生请!”我对冷牙点点头,示意他跟上云先生。
等他们二人离开之后,我才对菊道:“将那个青莲送到临安和赵远见面,让葵公公随行。云家的人是不是已经就位了?”
菊严肃的说道:“云家的人已经联络过了,不会误殿下的事情。只是殿下真的不打算派军增援吗?临安那边不比摩尼教,如果到时有人从中作梗,只怕事情将会有变!”
我摆摆手:“这次钱像祖的意外倒戈,已经注定了临安结局,如今云先生也肯出手对付张云,成功的机会极大。张云一死,摩尼教的事情也可以解决一大半,到时青龙军团消灭了那五十万人,就可以使得摩尼教根基动摇,如果本王那一万精锐从福州登陆成功,而武林盟的那些人可以对付掉那些摩尼教的中坚,使我方的人可以掌握福州,那摩尼教的大势去也,不会再有什么作为了!”
菊迟疑的问道:“属下始终担心钱像祖,如果他是诈降,说的事情不实,对我们的损害将会极大,殿下不可不察!”
我看了看她,微笑道:“钱像祖的事情是白女亲自证实的,料想问题不大,就算有问题,那边有白女亲自主持,也不会有多大问题。史弥远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这次终于可以借助这次机会一举荡平。只要这次之后,今后本王推行改革的阻力也将会减少不少,以后的事情将会顺利许多。对了,修紫暄做的如何,这次需要她协调武林盟的行动,不能出差错的。”
菊赞赏的说道:“这个请殿下放心,修姑娘做的很好,属下自愧不如!”
“哦,那就好,不过你不用谦虚,你这次的任务也很重要。对了,司马风派人散布的流言如何了?”
“已经在对方那边流散开了,加上前期的准备,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收到预期的效果!”
“这就好,本王还需要去宫外走走,过些天,冷家姐妹的案子将会重新审理,宋慈会重新检验她们父亲的尸首,有些事情我要提点她们一下,剩下的事情你处理吧!”
看到我准备换衣服,菊忍不住道:“殿下是不是在担心海外远征军?不过从情报上来看,他们的进展的很顺利,没有什么危险!”
我沉默了一下,摇头道:“有些事情很难说的,这次真要看看运气是不是还在帮我了!”
菊帮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声说道:“一定在的!”
我回头看看她,笑着说道:“希望如此!”
琉球群岛,位于中国大陆东方的大海中,为一群岛。同倭国一样,关于其国的最早文字记载见于中国古史。《隋书》中即有《琉求传》。隋炀帝令羽骑尉朱宽访求异俗,始至此国地界。万涛间远而望之,蟠旋蜿延,若虬浮水中,故因以名琉虬也。”该国自此始被称为琉虬。以琉球群岛散布在大洋中的状态而言,谓之琉虬,实在非常形象。然因中国都将龙虬作为华夏帝王的象征,史官写史多有忌讳,所以《隋书》就将它改为同音的“琉求”。淮王赵昀为了和流求岛区别,下令将之改称为‘琉球’。
如今琉球群岛上有南山、中山、北山三国,分别在琉球群岛的南部、中部和北部,自称是先秦移民,对于中华上邦多有向往,对于过往大宋之客商也多有照顾,并非常想和中国大陆联系。淮王赵昀主政建康之后,利用海外商人和这三国的统治者建立了初步联系,利用外交手段,使得三国分别对淮王上表表示归顺之意图。
这次淮王的倭国远征大军的第一站的就是南山国。
此时远征大军的一支先行部队已经接近南山国的主岛西宁岛,再过一会儿就要靠近其岛上的最大港口-西宁港,按照预先的约定,南山国的国王哈里木和外交院的先遣特使,应该在那里等待。
相比较于其他二国,南山王哈里木对大宋更有好感,因为离华夏大陆比较近,对于传说中富饶美丽的中华更是充满了好奇,是琉球三王中对于大宋最热心的一位。这次赵昀能如此顺利的和琉球三国建立联系,哈利木功不可没。
此三国在得到淮王的保证和许诺之后,已经有心和大宋建立更进一步的联系,特别是南山国的王哈里木,甚至有意前往大宋一行,而且对于大宋特使的礼遇也是最高的,如果此站能消除其疑虑,使其全无后顾之忧,全力帮助我大宋,那对我远征军帮助之大,真是难于估量,而且对于我大宋今后海外的活动也是十分有利的。
房遗看着远处逐渐显现出来的岛屿形态,心中不禁思虑等会儿如何应对这个南山国的国王。
房遗本是北方河北东路大名府的人,也是一书香世家子弟,因为蒙古入侵,金人败退,为了躲避战乱,才举家逃来大宋,不过路遇劫匪家财尽失,一家沦落为难民。淮王赈济灾民的时候,他因为读过书,就被任命为协助官府登记灾民的书记官。
后因为其做出来的成绩倍于其他的民间书记官,司马风注意上他,后来经过见面了解,发现他具有卓越的沟通和随机应变能力,司马风就有心对他加以提拔。在后来淮王的招贤行动中,得到司马风的推荐而进入外交院。
刚加入外交院的时候,房遗并不被文贵看重,认为他不通外事,难于以谋。在一段时间中,他一直得不到重用,只能做一些闲散的小事。只是他并不气馁,虚心请教,勤奋努力,翻查典籍,后来终于使得文贵对他的印象改观。
这次选定负责和海外打交道的外交人选时,文贵就提出了他,司马风也表示赞成,上报淮王之后,其就被任命为倭国远征军全权外交特使,负责和沿途一切国家势力的外交。
此行的第一站就是琉球群岛的南山国,所以他十分注重和南山国的交往。
房遗正考虑第三个方案有什么缺漏的时候,身后的甲板上传来脚步声,而且士兵的喊声也传来:“参见云大人!”
房遗转过身一瞧,就看到脸色有些苍白的云雄正迈步走了过来,仔细看看,还可以发现他的脚步有些发虚。
“云大人,你晕船刚好,这里海风如此大,还请多注意身体!”云雄的正式身份是淮王特使,所以房遗也不敢怠慢他。
云雄强行忍耐着胸中的不适,平静的说道:“多谢房大人关心,云雄身体还算壮实,不碍事的。听说等会就要到南山国了,我在福建的时候,曾经听到一些南山国的传闻,想想也许房大人用的上,所以想来告诉房大人一声!”
房遗有些意外的看看他,心中微微有些不解:自己和此人并无交情,还是上船的时候才听独孤将军介绍了一下,因为自己不喜其阴沉,和他只有一般的交往,而且此人上船之后一直晕船,所以出海以来和他也没多少交往,这次自己和他同行,还是成大将军考虑到其身份才特意要求的,为何他会来和我说这话?
“哦,云大人既然知道南山国的事情,那真是太好了,这里风大,不如我们去船舱里面去说,请!”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自己绝对不能怠慢他,房遗很快就决定了应对对方的策略。
云雄也没推辞,而且他也觉得这里很难受,点点头道:“不如我们去上层船舱去,那里视线好!”
房遗笑了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看到云雄点头举步之后才跟随而去。
来到上层船舱坐好之后,云雄喝了一口热茶,才略微觉得舒服了点,看到对方正等待自己说话,考虑了一下措词道:“房大人和司马总理关系亲厚,而且深获总理大人的信赖,不知此次出访,总理大人对房大人有什么提醒没有?”
房遗微微皱皱眉头,低声道:“云大人话中有话,还请明说。房遗和总理大人只是道义之交,这次房遗受命,也是因为文贵大人的举荐,总理大人如何会插手此事?云大人是不是多虑了?”
云雄见对方有些防范自己,淡然一笑,平静的说道:“房大人言重了。云雄只是见你我都是为殿下办事,虽然来历各有不同,但如今我们随军远征,只有精诚合作才能有最大的生机,还请大人不要怀疑云雄的诚意!”
房遗看看他,点点头道:“大人说的是,刚才是房遗多想了,还请大人将话挑明,此次出访总理大人只是叮嘱我不要让我方吃亏,并且稳定好琉球群岛三国,最好能和他们签订正式的书面协议。大人是淮王千岁的特使,不知有什么消息以告房遗?”
云雄的脸上浮现出谦虚的微笑,谦恭的说道:“云雄虽获殿下的抬爱,但也知资历不足,经验尚浅,所以有心让大人全权负责琉球群岛的事宜,云雄只做个参谋之人,此来云雄心腹之言,还请大人不要见疑!”
房遗听出对方的诚意,也抱以微笑道:“大人客气了,你我既然同为殿下效力,遇事大家参详就是,又何必分的如此清楚。不知大人对南山国一事,有什么见解?”
云雄见对方已经初步接纳自己,也没再卖关子,径直说道:“云雄在福建的时候,就听说琉球群岛诸国每年都会和来往的海商交易,获利不菲,因为此三国的海船小而不经风浪,所以对于我大宋的海船多有羡慕。我曾经听说,有一客商,以一艘中型的海船就获得了对方答应十年内,此客商的商船不收任何费用使用其港口,而且三年内还以正常交易价的一半,将货物卖给此客商,可谓一本万利。所以我认为,也许从这个上面设法,也许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房遗闻言,心中一动,虽然他非杰出的海洋战略家,但也看出琉球群岛对于大宋海外利益的意义所在,而且临走之时,总理大人的暗示,文大人语重心长的话语,无不告诉他,琉球群岛是殿下志在必得之物,无论如何是不容有失的,如果自己能更进一步,使得其……
想到这里,一个更好的计划浮现在脑海,如果能够成果,说不定以后琉球群岛就会成为大宋水师的基地,到时,不论如何,对我大宋都是有益无害的,只是此计划还需要云雄的赞同,以后殿下问起,也好说话。
房遗想定主意之后,就将自己新的计划和盘托出,并虚心的询问对方的意见。
云雄考虑了对方的计划之后,非常大胆的说道:“光靠帮助对方建立造船厂和驻扎一支舰队这两点肯定不足以完全控制住对方。我看还可以先给哈里木一百万贯铜钱,做为其接待我军的酬劳,并且许诺此次远征结束之后,会奏明殿下,由我大宋派出有学之士,负责琉球群岛各方之建设,并派出人员对其子弟进行教育,如此一来,更能保证其今后不会脱出我大宋的掌握。”
房遗有些担心的道:“擅自挥霍这笔铜钱只怕会被大将军反对,而且派出人员一事关系重大,如果将来殿下不同意,我等失约于对方,只怕会使事情起变化,反到不如以现在力所能及的帮助对方,使得其按照我方意图行事,这样把握更大些。”
云雄想了一下,明白对方其实也赞同,只是担心不能完成承诺,反到得不偿失。
微微一笑:“房大人多虑了,成大将军知兵事,明大义,只要我等将利害讲清楚,想也不会有多大问题。至于淮王千岁那里,此事就由我去说,如果殿下责怪,我一力承担就是!”
房遗见对方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表示胆怯,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按照此一方案行事,只是淮王册封对方的文书,不知是大人宣读还是由小弟代劳?”
云雄一听就明白,爽快的说道:“刚才就说了,此行大人是主,当然是由大人宣读!”
房遗的脸上的露出微笑:“那就如此决定了……”
“笃笃,大人,前方战船发回消息,前方海面出现两艘不明小船,其中一艘船上有人打出我方礼仪旗语,要求和我方对话,我方大炮都已经就位,还请大人示下!”
虽然话语被这个传令兵打断,但房遗没有半点不快,一听就明白的说道:“哦,肯定是孙大人将我们的礼仪旗语告诉对方,传令下去,不得有任何敌对行为,并派出人员和其联系!”
“是!”传令兵马上就去通传命令。
房遗笑着看看云雄:“大人还是一起吧!”
云雄的脸上露出苦笑,摇头道:“我现在还是感到两脚无力,下去之后说不定会出丑,还是大人自己去吧,我就在船上等大人的好消息!”
房遗知道对方是想将这个功劳让给自己,而且自己也非常需要在此事上获得成功,也不推辞,轻声说道:“那大人就好好休息,等事情了结之后,我再来看大人,因为有些事情需要预先吩咐,小弟先走一步!”
云雄抱拳道:“大人好走!”
房遗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到对方离去的脚步轻快有力,云雄的心中也露出微笑:礼物只有在别人最需要的时候送去,才能获得最大的成果。
此时琉球群岛上南山国的西宁港上正聚集了一大批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南山国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官员,只是他们并没有统一的服装,穿绸缎,披粗布的都有,五花八门的,让人看的想发笑。
不过此时哈里木的心中却没有发笑的心情,他正心怀坎坷的和淮王派驻南山国的特使--孙远宗一起等待淮王远征大军的到来。对于这次接待淮王远征大军,南山国上下多有不同声音,有不少人担心这次是否是大宋假借借道的名义前来吞并南山。
南山国统治阶层大多是以部族为单位,哈里木所在的家族只是其中最大的几支部族之一,如果不是哈里木本人的才能确实很出众,而且在中山各部族中的威望最高,这次大宋的倭国远征军能否顺利的借道还是很难说的,虽然以此次大军的武力并不惧怕这些,但总归是个麻烦。
要是此次大宋的远征军真的和那些人说的一样,强行霸占了南山国,那自己可就成了众矢之的,成为南山国的笑柄,相信很快就会被那些敌对的部族赶下王位,到时自己可成了南山的罪人。而且听说此次远征大军有八万之多,整个琉球三国的兵马加起来也没有对方多,如果对方心怀不轨,自己根本就无力应付,
想到这里,哈里木不自觉的看看孙远宗,似乎想从他身上得到进一步的确认。
看到对方投过来的眼神,孙远宗微微一笑,开声道:“南山王不用猜疑,我大宋乃上国大朝,礼仪之邦,既然答应王爷归顺之意图,断不会再行那不义之事,此次大军借道一来是应倭王的邀请前去帮助他们对付叛逆,二来就对王爷进行册封,正式承认王爷是我大宋之外番,到时王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南山国之王。今后南山国之敌,就是我大宋之敌,此点还请王爷明察!”
孙远宗知道对方担心什么,所以干脆再给对方一个定心丸,让他相信己方的诚意,并且给他足够的利益,让他明白到投靠大宋有什么好处,甚至还间接告诉他,只要他投靠大宋,今后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包括对付南山国的敌人。
哈里木心中也明白,南山国根本没能力同大宋交手,此点不光是听别人说,而且他的父亲死的时候,也告诉他,要想南山国兴旺下去,就必需和大宋联系。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热衷投靠大宋的另外一个诱因。
听到对方的再次肯定,哈里木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粗豪的说道:“大宋的名声,小王早就听说过,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前去,这次能得你们淮王殿下赏识,小王一定竭尽所能,以表小王对大宋的仰慕之意!”哈里木知道淮王其实等同于大宋的皇帝,而且也略微知道大宋的一些情况,所以在他内心中,是非常渴望借这次机会和大宋建立正式的联系,以后大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来往,并且获得大宋的帮助,使得南山国的子民可以生活的更好,让那些故步自封的部族知道天地之大。
孙远宗微微一笑:“南山王对我大宋的归化之意,淮王知之甚详,相信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哈里木点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阵骚动传来,几艘楼舱比自己国内城墙还高的大海船缓缓的驶入港口,相比较之下,自己派出去迎接的两艘海船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不自觉的就露出羡慕的神色。
孙远宗看到对方的目光透露出占有的光芒,心中也微微一凝:这个南山国的国王,十分向往大宋的海船,如果这次派来的特使不能在这个方面做出一些保证,只怕这个南山国王会不高兴的,只是自己权限有限,这样的事情并不能做主,擅自答应的话,自己也无信心可以完成,那样危害更大,事到如今,也只有祈祷上苍,让来人和自己派回去的副手见过面,这样也许事情会有个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