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层层传递到者勒蔑手中,他也大为振奋,他早就猜到这些爆炸物是人为控制的,要在这种环境下躲避蒙古人的眼睛,只有躲到地下才行。他不可能让部队停下来逐寸去搜索地面,只能派出一些机警的战士随时留意。
好不容易有证据证明他的判断,他如何能不振奋。
只要找到那些躲在下面的老鼠,当着战士的面处死,多少可挽回一点士气吧!
在洞口周围看了片刻,者勒蔑派出一支百人队下去察看情况。
看着战士鱼贯进入地道中。者勒蔑原本兴奋的心情再度消失,皱皱眉头,叹了一口气,就算消灭了这里埋伏地宋军,那其他地方?难道就这样搜搜检检的前进?
者勒蔑感到头痛无比,以往都是他带着骑兵将敌人骚扰的上天无门。入地无洞,可如今,宋军未见一人,就将他弄的灰头土脸。一筹莫展。
他此刻丝毫不怀疑先前那些探马回报,宋军已经在利州布下大量的人手,只要稍微放松警惕就会中伏。也许宋军已经在利州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钻进来,不知……
“嗡……”
沉闷无比的巨响伴随着地面地抖动,瞬间打断了者勒蔑的思绪。猛然回头间顿时肝胆俱裂:地面坍塌出一条深沟,起点就是他们发现的那个洞口。此刻这个洞口已经被坍塌的土石填满。只有周围脸色死白地蒙古战士证明,这里不久前还是有一个地道入口。
上百精锐战士就这样被活埋,死的惊天动地,却又无声无息!
者勒蔑呆呆看了半刻,长长呼吸了一口空气。一股泥土和冰冷的味道涌入,让他难受的轻咳出来:
“走!”
简单的命令让剩下的战士迟疑了一下,才跟着者勒蔑离开。而远处那些正在行军地蒙古战士,只是望了这边一眼,然后低着头继续前进,也许对他们来说,这不过又是一次爆炸,他们已经听的够多,听地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剩下的路途仍然不断遭遇到爆炸的袭击,但者勒蔑没有再派人试图找出那些埋伏在地下的宋军,他知道,就算他找到某个洞口,迎接他们的也不会是胜利,而是更惨重地损失。当务之急就是尽快通过这里,只要能找到己方部队,情况也许会不同。
寒风呼啸间,者勒蔑抬头看向周围的苍茫雪地,他知道,在这下面埋伏着不少宋军,可他却毫无办法。自己派出的探马对这种袭击束手无策,他们并不能分辨这些白茫茫地雪地下面,到底那处有宋军,那里没有,那种含而不露的杀机可以让你清晰感受到,却始终找不到。
等死的滋味,比寻死要难受多了!
者勒
想到那些死在他手下的敌人,当初他带着骑兵围绕着旋,就是不和他们接战,骚扰他们,袭击他们,不让他们有片刻安宁。他那个时候是胜利者,感受不到敌人的心情,但他这个时候深刻感受到。
战无可战,守无可守,这本是蒙古人教训敌人的拿手好戏,可是当别人原样奉还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同样一筹莫展。
停下来找敌人是不可能的,也没多大意义,回头更是不用想,继续前进吧,一切只要到了成州就好!
抱着这种念头,这支蒙古骑兵沉默着,忍受着,因为伤者越来越多,到了后来已经开始影响到部队的行军速度。
情况上报到者勒蔑手中,他沉默了许久,最终下令放弃这些伤者。大草原,每年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天灾,有时为了整体部族的生存,放弃某些人是也迫不得已的选择。放弃伤者,保证剩下的人不受拖累,也算是类似的选择吧!
士气似乎越发低落起来,原本还偶尔可以听到的谈话声,也逐渐被一种看不见的低沉死寂代替,只有战马的马蹄不断敲击着地面,这本来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声音,此刻到像一声声丧鼓,也许是为他,也许是为你,或者就是为自己,没有人能确定,只能让长生天来决定。
不知什么时候起,太阳又躲了起来,只留下灰蒙蒙的天空和寒冷干燥的北风,以及遍布大地的行军队伍。
若从空中角度看下去,二万多的蒙古人散布成一个巨大的扇形面积,松散的队列,保证他们不会被任何敌人一举包围。这种行军方法在以前多次证明是有效的,他能让敌人的伏击变成笑话。可是现在,却是处处漏洞,随处都会死亡,随时都会被遗弃,整个队伍就像这个天空一样,灰蒙蒙的,看不到任何活力。
几个蒙古探马游骑登上一个小土坡。向着远方眺望,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活动的东西,一种让人窒闷的单调感充斥周围。
无奈地摇摇头,一个探马一夹战马,向着山下冲去。剩下的几个对后方打了安全的表示,也跟着策马离去。
没多久,大约上千人的前锋散乱的来到这里,地形到了这里有了一些变化。两边多了许多小土坡,地形不再开阔,虽然也可以爬上这些山坡,但雪滑坡多,实在没必要浪费马力,因此这些骑兵又逐渐聚拢。由扇形,变成一个不规则的椭圆。队伍开始变地密集。变化队形都是在行进中自然而然完成,也许很多人自己都没意识到队形的改变,只是跟随着地形,调整了自己的方向。整支部队显得很沉默,没有谁有说话的兴趣。
“有根长枪?”
一声惊讶地叫声让沉默的战士猛然一震。
不少人抬头看过去,可不是嘛,官道正中插着一根长枪。木柄红缨,很是普通。
看了看周围,打头的一个十夫长,策马上前,握住这根长枪柄,吐气开声,猛然发力,泥翻枪出,一杆普普通通的红缨枪呈现在众人眼中。
这是谁放在这的?
脑海中的残念还在回荡,一声比先前巨大无数倍地爆响炸裂开来,正如九天雷霆落凡间,万丈瀑布击深潭,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横扫开来,打头地十多骑哼都未哼一声,就被抛飞上天空,血肉之躯瞬间变成漫空的碎肉,纷纷洒洒的飞扬于天空……
随即无数“隆隆”之声接连爆响而起,若千军崩溃,若万马奔腾,在沸腾的火光硝烟中,整个大地变成沸腾的开水,成片成片地战士被炸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大批的黑色小点四散飞射,无论人或者马,挨上一枚身上就是个血洞,血若泉喷。
在爆炸中湮灭,灵魂在爆炸中升腾,到处都是哀号,到处都是惨叫,声嘶力竭,疯狂绝望地战士在嚎叫,四处冲突,悲鸣跳跃的战马在癫狂,无情的火光在肆虐,夺命的黑珠在飞射。
这是魔鬼吹响欢乐的口琴,这是无常跳起勾魂的舞蹈,这是他们寻欢作乐的时候,也是他们丰收喜悦的时光。
整个空间都变成一片巨大的地雷阵,到处都是爆炸,随处可见火光,闷声闷气的爆炸声不断的响起,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不论你跑到那里,身边总是隆隆作响,就像一个个称职的地狱剪票官,为每一个听到声音的人,发放通行的票卡,准确而迅速。
这里已经变成死亡的墓地,死亡的双臂已经将这里紧紧拥抱在怀中,无论里面的人如何挣扎,如何奋发,都在这双有力的双臂面前被揉碎,成为片片缕缕,消散在天地中,所有的荣耀,所有的梦想,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害怕,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只有永恒的死亡在这里唱响,只有霏霏的血肉在这里飘落。
人号马嘶,天地一片血色!
……
爆炸声停下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丝毫看不出先前的样子,到处都是坑洞的焦黑地面上,横七竖八的丢满残缺的尸体惨不忍睹的焦肢黑臂随处可见,被削去不少部位的人体摆出种种最深奥的印象派作品,似在预示,也似乎在讽刺……
一个骑兵,拔起一根长枪,引发了一片地雷,随即消灭一队骑兵!这和那个著名的铁钉故事很像,不过者勒蔑没听过铁钉的故事,他此刻只想杀人,愤怒的想杀人!
未见一名宋军,未和一名敌人接战,仅仅行军途中的偷袭,自身损失就超过一千,这在整个蒙古作战历史上不要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
者勒蔑可谓创造了一个新的历史!
“长生天啊,你难道抛弃了蒙古人吗?”者勒蔑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
苍天无语,寒风更冷!
平凡语: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地道战加地雷战,管你‘进如山桃皮丛,摆如海子样阵,攻如凿穿而战’,统统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