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措吉的病基本上好利索了,这学期她就可以上学了。孩子生这场病受了不少的罪,吃药吃得现在一见到药片就想吐,输液输得手和胳膊上到处都是针眼儿。可她真正的长大了,再也不问自己的生身母亲是谁了,她和奶奶越来越亲,晚上睡觉都要和爷爷奶奶一张床上睡。孩子的心里明白,等妈妈生下小孩子后,自己就不能像现在一样了,那时候,谁说得上呢?班上同学就有这样的例子,一个同学的爸爸妈妈离婚了,爸爸带着她,后来爸爸又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生了个小妹妹,她那时候在家里成了多余的,连自己的亲爸爸都不再爱她了……仁措吉害怕,害怕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她打算离家出走,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后在那里流浪,直到生命的尽头。想到这里,仁措吉唯一觉得舍不得的就是爷爷奶奶,十几年了,朝夕相处,相依为命,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抚养长大。仁措吉很想把现在这种“幸福”时光好好把握,让自己能够更多的感受到来自家庭的爱。
仁措吉想到了刚上初一的时候,爸爸带着全家人去过的一座寺院,在甘川交界处,有一座藏传佛教喇嘛教的著名寺院,别人都管它叫“郎木寺”,据说它在藏传佛教的寺院中影响力还是很大的,里面有许多外国僧人,听说是解放初期到华夏来的老外以及他们的后代,那里属于甘的那一半寺院接受女喇嘛,眉清目秀的女弟子们吃斋念佛,钻研佛学,活得怡然自得。格桑当时告诉仁措吉,这座寺院的本名应该叫“拉毛寺”,因为在过去这里是专门为女姓僧侣修建的,“拉毛”在藏语里是“女菩萨”的意思,而当地汉人由于没有普及普通话,就把“拉毛寺”叫做“郎木寺”了……想到这里,仁措吉的眼睛湿润了,也许,那里就该是自己将来的归宿吧。
爷爷奶奶似乎看出了孩子的心思,答应她不管将来生下几个孩子,仁措吉都是他们最疼最爱的“长孙女”。爷爷还打电话把格桑找来了,当着孩子的面,格桑和雁南都保证以后好好疼爱仁措吉……
可怜的孩子,她的生命里本来就缺少爱,现在拥有的这份爱已经算是奢求了,如果再失去的话,她幼小的心灵就会埋藏下孤独的种子。没有健康的心理,哪有健全的人格?
格桑吻了仁措吉的额头,说,“孩子,你该出去晒晒太阳了,这么白,哪还像是我们藏民家的女儿啊?”
“阿爸,你终于肯吻我了。我好幸福啊!”这个十五岁的大丫头高兴的跳了起来,在她的记忆里,爸爸好久都不吻她了。除了问候一下学习上的事情,爸爸几乎很少和她说话,更不用说吻了,爸爸在孩子的影响当中,是一个严肃而又很难接近的人,他每天都很忙,忙的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只有在海明市治疗期间,爸爸才真的像一个父亲一样和孩子谈心,带他去游乐园,一起吃饭。一个吻,对于一个孩子而言,也许就是一种爱的最好最直接的表达。她渴望爸爸的热吻,盼望这一天能永远延续下去。
仁措吉的话深深地触动着格桑和雁南,是不是自己真的忽略了对一个孩子的爱了?格桑承认,这些年是忽略了很多对亲人的感情慰藉,他拼命打拼赚钱,以为富足的物质生活就是幸福,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家人需要的不是金山银山,而是普普通通爱,哪怕是一句温馨的问候,一个小小的吻,一个眼神,一个手势……<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