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又爬上了楼梯,见那人舞剑练功,这天早上他又看得入了迷,当张小碗把做好的朝食从灶房里抬了出来后,他都没有发觉。
张小碗也不叫他,她摆好了饭菜,小老虎看着外面,她就坐在凳子上看着他,直到那人走了,小老虎下来了,她才重新脸带着笑意,与小老虎与平时无异地说着话,聊着天。
哪怕小老虎不像平时那般专心,有些心不在焉,她也不计较,只是有些有用的话她再多说两遍,确定他记住了再转别的话说罢了。
如此三天,那人早间夕间都会出现在那片因本是菜地,但因菜活不下去而空了下来的土地上,这让小老虎都忘了要出去找他的小兄弟们了,天天爬着楼梯看着他练着功舞着剑,每次待到看完了,他就在小院子里这边拿着根柴火棍,像模像样地照着脑海里那人的姿势舞着,但往往不得其法,有些动作饶是他看得仔细,记得仔细,却还是做得不能连贯。
这天下午,太阳落了半个山,那个男人也快到那片空地上了,小老虎有些颓丧地走到了张小碗面前,脚一下比一下重地踢着地上,如此蹋了好一会,他也沉默了好一会,随后才开口说道,“娘,我想去学,那人好像要比胡师父还要厉害一点点。”
“那就去吧,”正在做针线活的张小碗随意地点了点头,“你带上这两块饼,就说是你给他的师傅费。”
“可是当真?”小老虎万万没料到他娘会如此回答,猛地抬起他的小脑袋,欣喜地看着他的娘,此时他的眼睛跳跃着一片似烈焰在烧的狂喜,让他的整个人都明亮得就像耀眼的太阳。
而张小碗的态度还是像平时那样温和,只是这时她脸上还有着更多的笑容,“哪有什么不当真的?你就去吧。”
小老虎惊呆了似地“啊”了一声,随即他往门边跑了过去,但刚跑出门又折了回来,朝他娘吐着舌头害羞地说,“忘了拿那人的师傅费。”
张小碗忙把饼拿布包起来,塞给他笑着说,“且去吧,渴了就回屋喝水。”
“知了,知了,你放心。”小老虎接过布包又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待跑得近了,那拿着剑的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剑,看向了他。
小老虎傲气地挺起了胸,伸出了手中的布包,“这是我们家的师傅费。”
汪永昭听得眉心一拢,但也不与这小儿计较,拿过已经备好的另一剑,给予这小儿。
哪想,那小儿并不接剑,任他举着,那伸着布包,站着的傲然样子就好似他不接这师傅费,他就不跟他学一般。
汪永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了布包,这小儿这才接过他手中的剑。
等他举着剑势比划时,他这才发现,这小儿的接受能力比他认为的还要强上些许,教到第一式的最后一剑时,汪永昭看着那小儿抿着嘴唇认真比划的样子,那微微拧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他没想到,这小儿,竟有如此高的天赋。
无论是模仿力与接受力,都不止是一等一的好。
“现在,从第一招开始,练到最后一招,中间不许停下。”收好最后一招的招势,汪永昭把剑收到身后说道。
那小儿竟也不瞧他一眼,这时就从第一招练到了最后一招,一式剑法,他从头到尾竟然没出一点差错。
汪永昭这才真真正正地惊讶起来,尤其这次演练的中途,这小儿额上的汗珠滴到眼里,这小儿竟然眼睛眨都没眨一下,而这么强的按捺力,哪是一个小儿能有的?
待他用与他一模一样的收势收好了最后一招,汪永昭的脸真正肃穆了起来,那妇人,到底是怎么教养的孩子?这孩子性情如些暴戾顽劣,但这能耐,却哪是一般人家的小孩能有的?
汪永昭皱着眉头想着那妇人几次出现在他面前的表现,琢磨着她到底是何许妇人时,那收了剑势的小儿一停下,就拿着怀中那湛蓝的帕子擦起了脸上的汗,这时擦完,那亮亮的眼睛没有什么感情地看着他,嘴里说道,“你还有什么别的教的没?”
如此没规没矩,汪永昭冷眼横了过去。
见他不说话,那小儿把手中的剑一扔,“没得教的我就走了。”
说着就往前面跑,跑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朝汪永昭吼,“你快把我娘的布包给我。”
汪永昭没说话,观看着这小儿的样子,看来看去,却也确实觉得这小儿跟他无一不像,连眼睛看着都似有几分熟悉。
小老虎见他不动也不说话,朝天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道,“竟是个傻的。”
说着就朝那男人放布包的地方走去,把布包里的两张饼掏了出来,“喏,你的。”
把饼塞到人手里后,他小心认真地折好了他娘亲手做的布包,揣到怀里,这才大步往家里狂跑过去,跑到门边就朝那打开的门内大叫,“娘,娘,我可回来了,我饿了,你可做好夕食了没有……”
他那跑动的狂劲,和他喊话的调子,就如同他刚从虎口脱险了一般……
汪永昭隔得老远听着那小儿的话,本来冰冷的眼睛就更冷了,这时他皱眉看了看手中被硬塞过来的饼,好半晌后放到鼻间闻了一下,不知怎地,他鬼使神差地放到嘴边咬了一块,咬完吞后觉得肚子确也是饿了,就站在那把两块饼吃完,随后拍拍手,捡起了剑,打道回府。<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