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自以为是的妙计,即将把天下搅成一锅烧糊的粥。
西羌路近,曹操最先见到阑圃。
阑圃当然不会傻到,一见面就跟曹操坦白交代此行的目的。只说是振威将军刘璋派他探望曹丞相。阎圃没有半点背叛刘璋的意思。这人心眼挺多,他没有给曹操送礼,想看看曹丞相的反应。
曹操这会子穷困潦倒,盼望有人雪中送炭。好容易来了一个,竟然空着手。让他有些冒火,七窍生烟。最关键,他瞧不起刘璋这个人,丞相虽不做了,架子还和以前一样,排场也丝毫不减。阑圃和曹操说完话出来后,长出一口气:“不见曹操不知官威,不见曹操不知相尊。”曹操心情恶劣,快要比上徐州屠城的时候了。根本没心思礼贤下士。这阎圃名气也不大,长的不够一米八,算不上标志。曹公没将他放在眼中。
阎圃来的时候就憋了一肚子气。他进入羌人地,被一群头插鸟毛,叽里咕噜,全身五彩缤纷的野人赶到这座坞堡样的碉楼里来,一进门,就听到有人粗着嗓子,演说自己的英雄事迹。那人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身披重甲,足踏战靴,腰围十尺,胳膊和腿差不多长,身形轮廓曲线,仿佛是奔跑中的狮子。阎圃就在那人身后作揖:“将军,在下西川阎圃,前来拜见丞相。”
许褚正在和虎贲校尉刘柱说自己在敦煌城外大败袁兵十万的事情。关键时刻被阎圃打断,心里那个不痛快。转过身,脸拉的像面板,足有十尺长,瞪起一双虎目,厉声道:“你是什么人,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阎圃这个纳闷:“将军,在下西川阎圃,奉了主公刘璋的命令,来觐见曹丞相的。”许褚不拿正眼瞅他,一听就是个舞文弄墨混吃混喝的文人。懒得搭理他:“丞相,正在午休,你回去吧,改日再来。”
他以为阎圃坐飞机来的呢,改日再来?路好远啊,哥哥。
“丞相午休,我等着就是了——”
碉楼里的摆设和中原无二:紫檀木的天然矮几,供桌,都擦的发亮,可以当镜子照。两旁一个铜瓶,一个大理石精美屏风。方砖地上也不留一丝尘埃。
阎圃很自以为是的想坐在矮几后面等。被许褚拦住了:“你快走吧,丞相好长时间才能醒来,这里不许闲杂人等逗留。”
阎圃有点不高兴了,指着自己鼻子:“在下是闲人?在下是益州牧刘璋的功曹,麻烦将军快去通报一声吧。”
“功曹算个屁,老子大小也是个武卫将军,关内侯,你一个功曹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信不信我宰了你,死穷酸。给我滚出去。”
阎圃被骂的半天没缓过神来:“你赶我走,行,我这辈子还没被人赶过呢,你赶我?行,有本事的留个名字。”
许褚大怒:“老东西,你还挺狂,告诉你,站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许褚许仲康是也。”
阎圃咽了口唾沫,不说话了,我说怎么这副尊容,原来是虎痴,许褚。
正好,曹仁挎剑从外面走进来,问许褚:“丞相何在,我要见他。。”许褚一样不给面子:“丞相正在午休,任何人不见,你先走吧,一个时辰后再过来。”曹操楞道:“我有紧急军情,必须见丞相。”
许褚翻白眼:“没办法,丞相吩咐过,睡觉的时候谁也不见。”曹仁不屑道:“本将军是例外的。”许褚正色道:“都一样。”
曹仁压制在胸口的火焰,从口中喷出来:“你狗日的,找死是不是,不知道丞相是我哥?你敢阻拦我,我剁了你。”“锵”抽出佩剑;“老子一定要进去。”
许褚纹丝不动,冷静的抽出佩刀:“你的尸体可以进去。”眼中的神光和刚出鞘的佩刀一样,闪烁森寒摄人心魄的光。
曹仁哇哇叫着上来拼命。被校尉刘柱拉开:“将军,算了,算了将军,许褚也是为了丞相的安慰着想,将军放了他这次吧。”
曹仁发誓,这辈子全没吃过这种亏,那里肯走,叫嚣着,扯着嗓子,非要剁了许褚。许褚像根柱子一样站在曹操卧房门口。面无表情,俨然木雕泥塑。就是不让路。
忽听里间有人喊道:“是曹仁吗?进来吧。”曹仁不喊不叫了。冷哼一声,斜视许褚,把佩剑回鞘,大踏步的=喘着粗气,走进去。
阎圃在后面喊:“曹丞相,在下振威将军刘璋幕僚阎圃,前来拜见,请丞相赏脸。”曹操沉默一下,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找我,刘璋不会是发高烧,说胡话,想要来劝降吧。。忙道:“先生,请进来吧。”
猥琐的阎圃,在曹公的眼中很渺小。
和曹操谈了几句,阎圃的自尊心就大受打击。曹操瞧不起西川的官员。当然这是刘璋的为人造成的。可阎圃一样挺郁闷。
像一只在黑夜中游走的老鼠,阎圃这样灰溜溜的回到蜀中。一路上,把胸中的恼恨化作文字,写在给刘璋的汇报中。尽全力的把曹操诋毁的体无完肤一无是处,所有恶毒攻击词语一股脑用到曹丞相身上。甚至有些是无中生有,临时杜撰的。劝刘璋和曹操断绝往来。
刘璋拿着汇报,听说曹操无礼,心中一半冰凉,一半恼火。决定和曹操断交,等待刘备和洛阳的消息。
阎圃走了,曹操才反应过来,刘璋干嘛派人来找我,当时也没问清楚。西羌不是久留之地,设法取西蜀才是正经。懊悔之下,忙派大司空陈群入西平关,前往成都拜见刘璋。
孟达在陈群之前回到蜀中,带回来的消息让刘璋喜忧参半。喜的是,刘备对待自己的使者非常有礼,显然很给面子。忧的是,刘备有心无力。想来西川,必定要向荆州借道。可荆州蔡氏恨他入骨,那简直是痴线妄想,异想天开。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此刻还不是时候。
刘璋忙问什么办法。孟达指着行军地图解释:“只要向东吴借道夏口。江陵水师沿江直上汉水,通过房陵上庸一线,进攻汉中城固郡。就可帮助我军退敌。”【史料,非杜撰】
刘璋再笨也听出来了:“不好办,一来江东肯不肯借道还不好说,二来汉水控制在荆州水军的手中,也不容易通过。。”
孟达苦笑道:“这不是最重要的。他们的水军太少了,只有五千不到。而且江陵一郡,又在荆州和江东的夹缝中生存,如果,发兵汉中,必然巢穴不保。打胜了还可以,打败了的话,荆州水军切断汉水归路,刘备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璋连连挥手:“下去吧,下去吧你,都是废话,说得这么热闹,一点用也没有。”光他娘的公费旅游了。
刘璋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张松的身上了。
却说张松取道武威前往洛阳,一路快马加鞭,昼夜赶路。早有特工局的细作,把消息传回洛阳。半月后张松来到关中,临近湄城,忽见一队甲胄鲜明的兵马,浩浩荡荡,旌旗招展,约两三万人六个方队,如刀切般整肃列队于当道,战马雄健,士兵彪悍。张松吓了一跳,莫非有人要杀我。那也用不了几万兵马,只要十个八个也就够了。
为首两员将,一个身穿文士衫,头戴紫金束发冠,面貌清秀,身材瘦弱。另一个形象威猛霸气穿云。两人身边,还有三员大将也是仪表不凡。
那中年文士,提马向前,迎上张松,恭声问道:“来的可是益州别驾张永年?”张松一看是正规军,心就放了下来。只要不是土匪、黄巾贼系列便好。自己来给袁熙送礼,他还能派兵杀我吗?
张松大大咧咧道:“我就是张松。。”那文士露出讶异惊惶神色,慌忙下马,躬身施礼;“郭嘉再此恭候多时了。”
张松脸色发黄,滚下马鞍,结巴道:“莫非是雍凉大都督,郭奉孝?”郭嘉笑道:“正是。我奉丞相将令,再此恭候别驾。请别驾随我入长安城休息。”
郭嘉指着身后几人道:“这是西护军将军高览。后面的是京兆尹郑浑、扶风太守赵严。抚军中郎将高柔。我等奉命前来迎接。”
高览等人赶忙过来见礼。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又是亲切握手,只差没行吻手礼了。
张松和众人见礼,郭嘉就过去给他牵马,一边笑着:“听说别驾乃是蜀中第一才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丞相闻名已久,传谕各州县,一定要像对待他一样,礼遇别驾。我等若是有慢待之处,还请见谅。”
雍凉兵马大都督,给张松牵马,差点把他吓死。“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大都督何等尊贵,怎么如此。”
郭嘉也觉得没这个必要,可该死的袁丞相来信一定让他这么做。他虽然莫测高深,也只有服从命令了。好在是牵马,不是让他给当马骑。高览在旁边劝脑门出汗的张松:“别驾不用客气,这是丞相的吩咐,丞相平生最敬重有才华的人。他自己对鲁子敬、荀文若、郭奉孝先生,也是这样礼遇的。
郭嘉差点脱口而出,没有,他对我没这么好。借了二百两银子,十来年也没见还。心说,高览你编故事也编个像样点的,袁熙他娘的有这么好吗,这不是信口雌黄吗?
张松心想,袁熙懂得尊重读书人,果然是个人物。。
张松被接入城中,好酒好肉美人侍候,住了一晚。第二天,天刚亮,郭嘉和高览又起来给张松送行。一直送出去十几里,才依依惜别。张松前脚走,后脚郭嘉就叫起来:“终于走了,这长的也太丑了,昨晚喝酒,我都没吃饭。吃不下去。”
高览纳闷道:“他有什么能耐,主公对他这么好。”郭嘉摇头苦笑:“鬼知道。”
张松出潼关至弘农,忽又有一对兵马相迎。两员大将,上来施礼:“弘农太守于禁,平南将军张绣,奉丞相之命,恭迎先生大驾。”
张松更加受宠若惊了,于禁、张绣大汉名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忙下马见礼。张松死死的拉住马缰不松手。心说,还是自己牵着踏实,老让这些大人物牵马,小心折福折寿。
于禁道:“别驾一路劳顿,想必也饿了,先用酒饭,再走不迟。”说罢,上来几个英俊挺拔的士兵跪着敬献酒菜。张松心中一阵自豪,心说长的漂亮有屁用,还不是给老子下跪行礼。于禁和张绣命人在路边摆上矮几,设了软垫。三人坐着吃喝。从午时一直喝到黄昏。于禁、张绣把张松灌的酩酊大醉。张松一个劲的对丞相赞不绝口:“袁丞相,天下英雄翘楚,刘备、曹操之流,不足惧也。早晚必为所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