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具身子五岁左右吧,正是玉娘病重的时候。
玉娘是个纤弱精致的人儿,气质极好。就算是满面病容,却也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风华在身上,只增添了一份惹人爱怜的娇弱之美而已。
父亲张远爱极了玉娘,整日除了一日三餐与给玉娘熬药,便是把时间消耗在作画上。
画的全是玉娘,盈盈而笑的玉娘、轻蹙烟眉的玉娘、睡着的、醒着的、站着的、坐着的、、、、、、姿态各异、栩栩如生。但是这些画在玉娘逝世后,全都被张远流着泪,不舍而奈的烧毁了。
是的,就是虽不舍却奈,如果自己真是一稚嫩孩童,可能分辫不清楚,但这具稚嫩的身子里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
数次,他神情复杂至极地打量着自己“你不怎么像你娘!可惜!可惜!幸好!幸好!”然后便是流着泪大口喝酒,酩酊大醉。
在玉娘逝世三个月后,他终于一病不起。他看自己的眼光有愧、有怜、有疼,却也有解脱与迫切。
自己心想,这便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了!
伯父与伯母总觉得自己可怜,其实自己一点也不觉得。相反,自己反而从那种压抑与痛苦的气氛中解脱了出来,跟在张高与梅氏身边,自己才觉得这是一个正常、幸福而温馨的家庭。
面对张远这个相思入骨、一心只想与妻子同生共死的人,自己是力而助的。
天天看他在那里醉生梦死、疯癫痴狂,自己也觉得他死了对大家都好。不是自己薄情凉血,而是因为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一心求死的脚步。就算是自己年幼的女儿也不行,在这方面,他不是一个负责任与合格的父亲,只是一个痴情的丈夫而已。
伯母见自己一直不曾提及他们,以为自己一则年幼、二则是因为伤感身世,其实,自己对他们只不过是没有感情而已。在自己心里,梅氏才是自己的母亲,温柔、慈爱、善良、大度,为了自己能不惜背上背信弃义的恶名。
想到这里,她的神情从淡漠变成了柔和,挂着浅浅的笑意睡了过去。
“张妈妈,您一会去外面采购豆角、茄子的时候,再照上面买这些东西回来!要多少我都写清楚了,你照着买便是。”第二天,张雪莹对正准备出门的张妈妈母子道,递过去一张纸。张妈妈接过一看,上面写着“蚕豆五斤、辣椒十斤、红花椒一斤、高粱酒两斤、姜两斤、蒜两斤、、、、、、”她疑惑地抬起头“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呀?还有这上面的八角、山萘、桂皮、花椒是什么呀,老奴听都没听说过。”“啊?什么?居然没卖这些香料,可我明明看见地头田间、山上都长得有这些东西呀?!”张雪莹感到不可思异“难道人们都不知道这些东西能食用。”嗯,怪不得呢,自己从没在饭菜里发现这些东西。
本来打算自制点豆瓣酱,做菜、拌饭吃都行,准备在以后买不到疏菜的时候用,谁知连这些佐料都没有。“那,张妈妈,你先买这上面有的东西吧,没有的我再想办法。”张雪莹心中暗道:想什么办法?明天伯母去高家,自己带着喜鹊和张贵偷偷溜出去呗。
“哎,好。”张妈妈拿着单子走了,她从不置疑三小姐的话,每次三小姐说什么夫人总是笑眯眯的答应来着,自己当然肯定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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