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雷允恭在室内也是一夜无眠,各种各样的消息向他反馈而来。特别是石坚进了皇宫,这让他起了深深的忌惮。这个少年的才华简直是古今以来罕见的,甚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连孔圣人也不如。如果不是丁谓间接的害死了石坚的祖母,让他也知道这少年并不是无所不能,甚至有些时候都能让他怀疑这少年就是神的化身。
即使这样,他对石坚的忌惮并没有减轻,派出了太监对赵堇所在玉华殿继续监视。当听到石坚竟然在玉华殿逗留,雷允恭心中更加害怕。难道这少年竟然已经料到自己想要图谋不诡?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他白天并没有举动,反而有心思教元俨的英王妃和赵蓉乐器?这份涵养也太深沉了吧。并且自己可以说将对皇太后死忠的几个禁军将领全部调了出去,他拿什么和自己斗?
随着他最后一封假圣旨传了出去以后,石坚还是没有离开。难道他会在赵堇宫里留宿?虽然说他基本是和赵堇就等于订下了婚事,可这也是不允许的,毕竟赵堇还没有到及笄的年龄。现在石坚和赵堇处在一室整夜,不管他们有没有生什么,明天也会让人抓住尾巴的。况且现在谏议大夫、通议大夫和御史中丞还大都是丁派的人。
夜色渐深。眼看诸事俱备,只欠东风,然而一种不妙的念头却在雷允恭的心头升起。他向身边的太监问道:“现在石侍郎有没有离开?”
那个太监茫然地摇了摇头。虽然他是雷允恭的心腹,然而他并不赞成雷允恭这种做法,只是自己和雷允恭一道做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这才被迫拖下了水。
雷允恭又问道:“太后那边呢?”
“雷大人,太后那边和往常一样,也刚刚息灯,并没有反常的迹象。”
“圣上那边呢?”
“圣上那边息灯的时间也是一样。只是,”说到这里他吞吞吐吐起来。
“只是什么?”
“只是依照以前,圣上每到傍晚都要出来打一套太极拳,可今天和太后一样。连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什么?”雷允恭听了心里一惊。如果那样。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就等着他在往里面钻。而真正地太后和圣上已经躲出宫了。所以他拜见刘娥时。没有听到刘娥地说话。
那个太监也知道雷允恭此时想地什么。如果是这样。那么不但对雷允恭。就是对他们也是一个天大地坏消息。他又说道:“不过也不好说。今天我看到他们两个宫里都在煎药。也许太后和圣上身体都有些欠安。所以两人才没有露面。”听到这里。那个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地梁冠庆插言道:“雷大人。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石侍郎也是人。只不过他比常人聪明一点罢了。你想想。为什么你叫鲁晃和徐牧在太后窗下想试图下药。怎么他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
听到此事。雷允恭脸色不由变了变。那段时间。随着沙戒和耶律季军派到太后寝宫地两拨人先后被查出。那是他最难熬地时光。可是这时候突然杀出一个组织。让这个少年转移了视线。这时候他将鲁晃和徐牧带到了山陵。想借机将这两人灭口。毕竟修造山陵这项巨大地工程。死一两个不会引起别人地怀疑。可这时鲁晃和徐牧这两个小太监却被几个神秘人所救。
后来他才知道救这两个人正是这个组织地人。他们利用这个要胁自己。并许诺让自己做太师。来示图对刘娥和赵祯不利。这个梁冠庆正是这个组织潜伏在宫里地内线。现在他与这个组织牵线搭桥就是由他来地。这越加使他感到不安。加上山陵之事。这使他不得不谋反。
然而事情到了这时候。他却更加害怕起来。按照时间他该出手。可始终不敢将命令出去。
石坚现在还没有走。这给他造成了很大地震摄。
梁冠庆看到他犹豫不决的样子说道:“雷大人,开弦的弓,就没有回头的箭。”
雷允恭听了默然。实际上他在回想刘娥对他的种种好处,现在谋反,他的心情很复杂。况且胜败还不知道。
梁冠庆又说道:“雷大人,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我们还有一张大牌在手。”
“哦。什么大牌?”
梁冠庆说了一个名字。然后说道:“只要有这张大牌在手,即使失败了,我们也能保住性命。”
雷允恭一拍桌子说:“洒家都忘记了此事。不错,这真是天助我也,你们地人看清楚了,她现在还在皇宫?”
“放心吧,她两更天还出来走动过,冲着夜色叹气。而且她身边并没有多少保护的人。”
“那边好,我们这就行动。”
随着雷允恭的一声令下。一道烟花在皇宫里升起。同时几个皇宫大门悄然打开,无数士兵向皇宫涌了进去。
看到这道烟花升起。同时开封城外两支军队象怒龙一样冲向了开封城。这是两支清一色地骑兵。其中一支正是曹玮所带领,他早就由刘娥转达了石坚的安排。知道这一举这个少年冒着极大的危险,即使事成也会让太后着恼,可为了社稷的安危,这个少年还是选择了这种做法。非如此,这些不安的分子不能一举而破,朝中奸臣也不能伏就擒。这让他更为敬佩这少年。
当昨天傍晚接到那份圣旨时,他就知道是假圣旨。他带着士兵是出了城,可并没有向嵩山而行,不顾雨水还在下个不停,隐伏在一片丘陵里,甚至连营也没有扎,在雨水硬是淋了几个时辰。直到三更,他才带着士兵返回到开封城外不远处一片树林里再次潜伏。此时看到这烟花,知道雷允恭终于动了叛乱,他丢下步军,带着骑兵风一样象开封城赶来。开封城共分三道城。一是外城。于祥符九年增筑,事实这道城墙并没有完全修好。如果不是石坚出现,在历史要到神宗手上才完全峻工。曹玮带着的可都是最精锐的禁兵,而且他手上还有太后和赵祯的圣旨,以及兵符印信,加上他的官职。守城地士兵一是不敢阻拦。二是根本拦阻不了。曹玮迅在冲进了宣化门。可是到了内城朱雀门时却受了阻。守城的军官说他们也同样奉了太后的圣旨,今天城内清查叛党,不让他们进城。
曹玮也没有办法,宋朝为了使武官不能专权,对武官的分职格外严格。象禁兵就分为三部:侍卫亲军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和侍卫亲军步军司,除了头一部是属于自己的管辖,其他两部自己可没权利管制调动。现在不用说,内城十门现在全部由雷允恭和丁谓亲信地将军在守城了。难道他要攻城?
一旦自己这样做了,这高大的城墙能不能攻下来还未必可知。明天也向太后交不了旨了。
无奈之下,他转向了另个一个城门,丽景门。
他在这里受阻。另外一支军队也不好受。另外一支军队就是杨文广带领的。同样他带着军队没有走远。虽然他这支军队人数少了一点,可骑兵数量占得更多,度也更快些。他在外城的西城门顺天门就受了阻。
这时他对朱耻说道:“象这样地距离,你能不能一箭将城上那个将军射到?”
敢情他已经动了杀机。和曹玮不一样,他岁数还轻,火气更正旺的时候。况且石坚自从现这个组织后,许多事情都请求他参与地。他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同时凭着石坚对自家那份尊重,他也不想石坚有任何闪失。
要是一般人还有些犹豫不决,毕竟这可是对自家人射击。而且还是上司。但朱耻刚到宋朝,还不知道规矩,虽然他老头子让他们弟兄看了兵书,可没有让他们读礼记之类书籍。
他拿起了弓箭,向城头上瞄去。因为他的臂力,所以他这张弓比常人要粗大。宋朝看中士兵也就是臂力,据史记最高的士兵记录是三百二十斤,象一些猛将更是惊人,如岳飞的记录是三百六十斤。这远过老将黄忠的记录。但是宋朝一味着重臂力,却忽视了机动性和准确性,其实战时不需要这么强大的臂力,应当攻守兼备。
在这雨夜,实际上他拿着这么粗大地弓箭,而且因为雨水让牛筋打滑,更失了准头。而且因为这和平时射向靶场不同,这却是射真人。众将士一起看着这个从西夏回来地英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