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迟看不出来这山有什么好。”花语迟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了一眼后又低下头答道。
“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宋长恭一愣,知道对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低声嘀咕一声,方才道:“这山名为封将台,想来你对这其中的历史也是知道的?”
“您是说太祖皇帝斩杀前朝太守一事?”花语迟凝眉思考,见对方并没有否认的意思,点头道:“这个倒是听您说起过……难道您今日悄悄进了饶州来,便是为了看一看这山么?”
“被墨伏那老家伙气得不行,你若是认为我这是出来透气的,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一说起这事情,宋长恭的表情才有了一丝负面的情绪表现出来,不耐烦地挥手说道。
“可您毕竟不是出来透气的。”花语迟却不客气,并不打算就这样绕过这个话题。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是出来透气的?”听到这句话,宋长恭失笑问道。
“人家出来散心透气的,都是随便走走,看得也是怡情美景,您这一趟出来倒不如说是溜出来的,我路上还想着您是不是知道这饶州有什么好的精致才赶得那么急,没想到竟是这里……若是这里能让您散心,那怕是也会让别人闹心了……”
“看来你果然还是十分不满。”被自家的婢子这样说,若是放在别人家,这婢子怕是便没有什么好下场了,不过在宋长恭这里却并没有什么不妥,实际上他并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待他与这名婢子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会在乎世人如何看待婢子与他说话的态度了。
“我来看山只是其一,悟山才是重点。”见对方没有应答,宋长恭兀自说道。
“悟山?如何悟?”花语迟心想你又不是熙州的那个一身道人打扮的牛望秋,还讲究什么“悟”啊,这做荒山能让人悟出什么来?
“如何悟我不知道……”宋长恭说着这话,见对面的女子已经开始面露嘲讽,他话语未停继续道:“但是庆幸的是我已经悟到了。”
“您说笑了吧?”花语迟微愣,轻笑道:“您都不知道如何悟,又怎么会有所悟呢?”
“这有什么不可以?你不是不知道,我向来也是不怎么讲究方法的,只要是有了结果,那么方法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
听着宋长恭的这话,花语迟心中隐隐有所触动,不动声色地问道:“您悟到了什么?”
“石头。”宋长恭轻启朱唇,淡然应道。
“石……石头?”花语迟不解,这漫山遍野的都是石头,那哪里还需要悟啊,瞪大了眼睛看便是了!即使看不见石头,只是想想也就知道这荒山上除了石头那还能长出满园子的桃来?
不过,宋长恭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知道,自己所想实在是肤浅了太多。
“我看到了磨刀石,我知道了当年太祖皇帝受降表斩太守的用意……便是我悟山所悟得的。”语气一顿,他环顾望了望四周,道:“饶州人对我们本就有所排斥,我朝之前从未有任何一朝真正将其纳入过政治版图,我说真正,指的是在心里真正认可中央政府……”说到这里,宋长恭脸上稍红,想着其实蜀国这四百多年其实也说不上把饶州人的人心聚拢齐了……
他心中这样想,别人却不知道,还道是他说到这里只不过是有些激动罢了。
“可以说这种排斥由来已久,那么相对应的与中央的的关系便积怨日深,紧靠着一张降表能管多大用?不如将这里当做我朝军人的磨刀石罢了,时常来敲打敲打,也让军队随时保持着战力,不至于在安逸之中渐渐成了别人刀下待宰的牲畜……”
“也就是说太祖受降表、斩太守,只不过是一招激将法罢了?当面羞辱饶州人,然后激起饶州人的仇恨情绪?”花语迟难以置信地问道。
“也差不多吧,不过你说的似乎将我这位先祖拔高了许多,我倒是觉得他那样做纯粹是因为心里不痛快想要杀人泄气罢了。”宋长恭笑笑,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被他调侃着说出,竟显得有种云淡风轻般的洒脱。<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