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险峻,在于高耸,在于垂直,在于出落云霄,在于藏阳纳海……是为峥嵘。
与吴回的“秀霸”也好,“藏秀”也好,取的都是一个反意。
“我家先生也好,师伯也好,都一个乱改名的喜好。”佘庆不觉得花恨柳改这名字有何新意,他轻咳一声向一旁的杨简解释道,似乎这样一说便能让杨简觉得花恨柳丢人丢的只是他自己的人,与师门完全不相关似的……不过,在杨简听来却是“花恨柳并不笨,只是沾染了他四愁斋的风气才变得如此”的意思。
“还不如取名‘狰狞’呢!”杨简点头道。
“狰狞……”佘庆深吸一口气,看着杨简转向自己的目光,在那目光闪现出其他的情绪之前慌忙点头道:“不错,不错……”
他们此时垂头低语着,花恨柳却没有停下。改了名字,他便要抽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荀达翁眼中的那一丝不快后的嘲弄。
“呛”然一声,利剑出鞘。
这剑一出,花恨柳便觉得隐约哪里不对,而其余众人更是看得清楚,知道究竟哪里不对。
“先……先生,这……这是把断剑啊!”佘庆看着花恨柳手中高举的剑,那剑身着实是好钢锻造,虽然离得自己尚有数尺远,可那其中森寒的剑气却一样气意逼人……但就是这样一把剑,却是一柄断剑!
“方才我的话您或许没有听清楚,我说‘这剑原长三尺整’,自然现在便不是那个长度了……”荀达翁轻笑一声,上前向花恨柳道:“窦文山来杀老父的时候身亡,这把剑也在那时断成两截,现在您手里的大概有二尺……”说到这里,荀达翁抬头看了一眼花恨柳高举的剑,又纠正自己道:“大概有一尺九寸的长度。”
一尺九寸,比着吴回那一尺七寸的剑尚长两寸,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若是这样看,花恨柳理应占了便宜才是。
不过,实际上却不是这般计较的。一个人用剑有一个人的习惯,为何方才吴回不愿意将自己的剑借给花恨柳?便是因为已经用习惯了,若是再换成其他的剑便生出许多不适出来……对付一般人时尚显现不出来,但是与花恨柳这样的人作生死搏杀,稍有疏忽便真有可能万劫不复。
花恨柳可没有用过这么短的剑。
荀达翁密切注意着花恨柳的脸色变化,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花恨柳除了一开始时稍感意外,接下来却始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难道说他早就知道其中玄机了吗?
“这把剑断掉的部分……”轻轻掂了掂剑鞘,花恨柳眉头稍皱便又舒展开来,似乎是发现了一件极为好玩的事情,向荀达翁道:“应该还在这里面吧?”
“在里面。”荀达翁本想问上花恨柳一句为何不见他生气,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打算,依言点头应道。
“那便好。”自言自语地说完,又向荀达翁道:“代我向孔仲满道谢吧,他可是帮了大忙了。去吧!”说着,挥手示意荀达翁退到一旁去。
“这剑……换了吧?”杨简也觉得花恨柳用断剑实在是一件不靠谱的事情,况且,她虽然不知道窦文山是谁,可是荀达翁刚才说得清楚:窦文山来杀孔仲满的时候身亡,这把剑也在那时断成两截……这是孔仲满故意示威也好,还是恶意诅咒也好,却都表达着同一个意思――你花恨柳今日便势若这断剑!
无论怎么来看,都不是好兆头吧?
“放心放心。”花恨柳自己却不在意,示意佘庆与杨简退到一旁去,这才向对面一直等着的吴回笑道:“巧了,这把剑也不长,看来确实是为你我今日之战准备的。”
见吴回不置可否,花恨柳语不惊人死不休,又道:“我便以梦杀十三剑来迎你,你看如何?”
梦杀十三剑,若是说花恨柳如何会这剑术,这还要归功于吴回。果然,听到花恨柳这般说法,吴回目眦欲裂,似乎当即便要向他杀来。
“不如咱们再打个赌如何?”花恨柳却嫌刺激不够,又笑言道:“我若是用这梦杀十三剑之外的招式,不需你动手我便提剑自戕。”
“先生……”
“花恨柳,你疯了!”
身后佘庆与杨简惊呼,花恨柳却不为所动,一脸笑意迎着吴回,仿佛早已胜券在握,如此说法只不过是屈尊陪着吴回耍闹一般。
“你……”吴回气得胳膊轻轻抖动,在他看来,花恨柳那副笑脸却是完全在嘲弄自己,若是自己退却了,便是认怂、怯懦了,如此的话,莫说以后能不能抬起头来做人,便是在武境修为上也怕种下魔根,后患无穷。
“如此博弈,未免偏激……”
吴回正欲开口应下,却听那竹屋之内一声长笑,随着“嗒”一声轻响,那竹门打开,孔仲满从中走了出来,面带笑意说道。<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