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君自然有大君的气度,对于有功的臣民总要能够分得清主次、轻重,总得兼顾着忠孝、公‘私’,一句话将人哄回,可意思再明显不过:走远点,再远点,千万别忘我瞧见你,我心烦!
何止心烦,心中愤恨!
知道了自己不讨好,这胡来也便没有了其他心思,只身回到了‘荡’寇砦,第一件事,毁砦,第二件事守砦。
自他驻守‘荡’寇砦七十余年来,从未令敌国一兵一卒入得狄境。
他心中想得简单:我害死了这‘女’子,我便要照顾好她儿子——他儿子不愿我照看怎么办?若是别人家的儿子这样,胡来或许还会犯些愁,不过这‘女’子家的儿子不同,他是一方天地子民的主子,既然照看他不行,那照看他的地盘,照看他地盘上的子民可好吧?
当然了,他做完了两件事情以后还做了很多事,比如说养只兔子、捉一条蛇,不足而论。
“七十年未放入一兵一卒?”‘花’恨柳即便是心生感慨也决计不会当着牛望秋的面去对这段往事评头论足,眼下他可感慨的也唯有这一句而已。
“怎么,很难么?”牛望秋不解,笑问他。
“很容易吗?”经牛望秋问,‘花’恨柳不禁发愣,更是愣头愣脑地反问回去。
“自然不容易。”牛望秋摇头道:“守得住七十年寂寞的人,可真不容易。”
“吃‘鸡’!”
两人谈话谈得入神,不知不觉大半个时辰已经过去,这时那只“‘荡’寇将军”早就成为了碗中‘肉’,听得师叔一声喊,牛望秋忙应了一声,拉住‘花’恨柳便去吃‘鸡’。
“来,尝一尝,尝尝味道!”师叔热情,做晚辈的自然不能冷了人心,几人一边笑着一边端起碗筷,捡了‘肉’多的部位且先尝一尝。
“好吃!”杨简动手最快,这一声直白的赞叹来得也最快,甫一入口,她便惊声赞叹。
“不错!”牛望秋含蓄,纵使对方是自己的长辈,他也只许得“不错”两字,不是他目无尊长,也不是他口味刁钻,只是但凡了解牛望秋的人都知道,他口中的“不错”,实际上表达的是另外一层意思:好极了!
放在此时,便是:好吃极了!
师叔胡来脸上惊喜一重浓过一重,哈哈大笑声中,只等着对面埋头之人答话了。
不过这人却似全然不觉的模样,依旧埋头,虽然手中筷子拨扫不停,但稍一仔细看便知道,碗中‘肉’并没有少下几分,便是该吐出来的骨头,也没有几根落下。
更让人不理解的是,杨简在他腋下扭了几下,牛望秋不易察觉地推了推他的胳膊,他竟也全无反应。
若对方是一个贪食之人,此时只顾得吃,旁顾无暇那也好说,关键是眼前的模样却怎么看也解释不出个缘由来,这不能不让人心急。
“怎么,太难吃?”师叔胡来说这句话的时候,牛望秋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气势发生了变化,眼尖的杨简更是注意到,他的一只手将自己跟前的大碗端起,另一只手手中的筷子直指‘花’恨柳眉心,虽离得两尺有余,不过期间透出的股股寒意,想来即便埋头不应的‘花’恨柳也应该察觉到了才是。
“呸!”话问得直接,应答之人回答得也是干脆,一口血红沫子喷出,直落地上。
为何这口唾沫是血红‘色’的?自然是因为口中含血,见白‘色’唾沫染成了红‘色’。
不过,也便是这一口血红的沫子,牛望秋一惊,杨简一愣,师叔胡来却是一笑。
“来来来,喝一点水!”师叔胡来慌忙撂下碗筷倒了一些水来,边递给‘花’恨柳边道:“喝点凉水冰一冰,再吃就不会咬到舌头了……”
在师叔胡来看来,这根本就不需要答案了,对方能够在吃‘肉’的时候慌到咬破自己的舌头,要么是迫不及待想吃自己做的‘鸡’‘肉’,要么就是‘鸡’‘肉’太好吃了!便是慌张着想吃‘肉’,那也是‘鸡’‘肉’太好吃了。
他人是用嘴说,这年轻人果然不一般,他是直接用嘴“做”啊!
‘花’恨柳心中却不是如何想的,他只是在临吃‘鸡’前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荡’寇王的封号是因为死了蜀国兵将才得来的,怎么算都应该算作是自己的仇人才对!眼下打‘荡’寇王肯定是打不过的,‘荡’寇侯有‘荡’寇王看着,想杀了报仇也不容易——唯有这‘荡’寇将军,你杀我将军,我吃你将军可算公平了!怎么着也应该多吃几块,让它凑全尸都没处找去才好!
报仇心切,适才咬到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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