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与葛尔隆谈选择死亡的方式,只不过是自作多情地为拨云争一个死的体面的方法罢了。
就好像,如果拨云能够体面地死去,他心中的愧疚便会稀薄上几分,他便会活得更心安一些一样。
当然了,这其中不论葛尔隆愿意不愿意,对于他也是有好处的,与“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同样的道理,一旦一个人心中杀意已成,且寻到了法子往外发泄之后,再想将决堤的口子堵住,便不容易了。
能说的不能说的,葛尔隆愿意不愿意的,‘花’恨柳都尝试着做了,只是无奈,人家根本就不认同!
“到了你的部落,你自然会获得自由,再这期间还请你多多考虑一下。”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不领情,自己又何必继续说呢?不过说不说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决然不同的另外一件事了,既然决定要将葛尔隆带回拖斡汗部,虽然嘴上不说教了,不过这牢笼之苦,葛尔隆还是要继续受着。
葛尔隆或许也察觉到了‘花’恨柳言语上的妥协,便也不再针锋相对,阖上眼不知道是去想‘花’恨柳所说的道理了,还是纯粹地去闭目养神了。
佘庆说人有三急,并非虚言。一泡‘尿’的工夫之后他便回来了,只不过当时他们是四人通往,此时就只有他一人回来。
“先生,卫州来信。”还未走近,佘庆便远远喊道。
“卫州?”‘花’恨柳心中纳闷,这才与庄师兄通信过了多长时间的工夫,莫非他就查明了信州、吉州丢失的原因么?
心中刚刚有了这个一位,他当即又断然否定:不会那么快,如果能够查得清楚的话,或许普天之下只有一人率先能够查清楚,那人不会是庄伯阳,也不会是墨伏、杨武,那人叫做裴谱。
既然裴谱没有音信,那么庄师兄怎么会知道呢?这不可能。
心中否定了自己,他又升起不好的念头:莫非连卫州也莫名失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事情便要变得棘手多了,正是因为“莫名”,才不能确定对方实力如何,也正是因为“莫名”,才会愈发地令人不安。
“不是庄师伯……”似乎是已经猜到‘花’恨柳的担忧,佘庆走上前来直接将那卷已经打开的白绢递到他手上。
之所以已经打开,是因为佘庆已经先一步看过;之所以他能较天不怕、‘花’恨柳等人先看,是因为他被这样命令。
命令是‘花’恨柳所下,说是“命令”或许显得稍显沉重,按照当时的情境来看,或许说“吩咐”、“嘱托”更为贴切,不过佘庆打心眼里还是将其当做命令不打折扣地执行了下来。
下一刻,‘花’恨柳便看清楚这卷白绢确实不是庄伯阳寄来的了……白绢上面不过五个字,名字占了两个字,内容占了三个字。
内容是“你别管”,名字是“裴谱”。
或许其他人看到了这几个字一时不能明白是何意,不过‘花’恨柳明白。裴谱这样回答是循着‘花’恨柳之前的问话继续写的,先前‘花’恨柳问信州、吉州之事是不是裴谱所做,裴谱先回答不是,这后来的内容却是对前面“不是”的补充——之所以补充不是怕‘花’恨柳不信,裴谱做事又何尝管过他人的态度,他补充是因为他觉得这样一件趣事若是有‘花’恨柳等人‘插’一脚进来就未免显得太过于无趣了,既然如此,为了独享这份乐趣,他自然要阻止‘花’恨柳了。
考虑到这一重原因,‘花’恨柳觉得这一句“你别管”,即便是理解成为一句威胁也不为过。
“是威胁。”天不怕接过白绢看过后,点头道。
点头过后,将白绢再次递到‘花’恨柳手里,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花’恨柳。
佘庆也是如此。
‘花’恨柳苦笑:这两位是要看自己到底是要怎样决断了……他将白绢又递给佘庆,终究还是执拗不过沉默的两人,沉声道:“由他先去查。”
佘庆听后正要开口说话,‘花’恨柳挥手打消了他开口的念头,继续道:“先去趟留州,去散一下心吧!”
“散心”之说不是说与杨简、雨晴公主听,也不是说与灯笼听,而是实实在在地说给佘庆听——你不是心中尚有郁结么?趁这个机会,寻法子散去了吧!
“谢……谢先生!”佘庆晃了晃神,半天才意识到‘花’恨柳所说并非虚言,对着早已与众人趋马数丈外的‘花’恨柳的背影,深深躬身道。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