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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大人,您可要为我等做主啊,这杨秋那是练兵,简直就是作践我等。”
杨秋一走,几十位旗人官兵连滚带爬冲到了果尔兴面前,他们哪见过这种事情,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常事,可那有先不安抚,直接拉出来强行操练的啊?而且还是这种泡在泥浆里跌打滚爬百余次的罪!所以纷纷哭诉刚才的事情,其他汉族士兵虽然没有闹腾,但也大都累得一屁股坐到泥潭里直喘气。
看着杨秋离去的背影,果尔兴更是气得一脚踢开身边的士兵,喝道:“找我何用?标统大人不是说了吗?明早前谁走,双倍银子,你们走便是了!”说完,便气呼呼向自己的营房走去。
岳鹏喘着粗气,弯着腰巍巍颤颤扶着膝盖站了起来,扫了眼满校场或呆滞、或咬牙的士兵,也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旁边的张文景靠了过来,一手扶着他的背一边弯腰喘粗气:“命令和服从!呵呵,有点当年德国教习的意思吧?是个厉害的家伙!我们都小看他了,不仅有手段,而且还很清楚军中的陋习。”说到这里,他笑着一指四周那些军官和士兵:“看到了吗?你信不?不管是不是真心服从,至少再也没人再敢当刺头了!”
岳鹏点了点头,忽然莞尔一笑:“走,操练完雷猛那家伙我和你一起去见他!”
“对,就雷猛那小子,老子早看他不顺眼了,上次我违令出去转了半圈,回来就被他讹去一块大洋!这回非狠狠地操练他一把,凭什么我们刚才累得半死,他却躺地上呼呼大睡。”张文景扫了眼满脸污水的岳鹏,咬牙切齿诡笑了起来。
见到平时他信服的张文景和岳鹏全都一脸坏笑向自己走来,雷猛就知道今天栽了,二话不说开始立正卧倒,等待一百个做完,早已没了当初的神气。
“就你能耐,栽了吧?害得老子跟你受罚,一会自个给我去租界买两瓶好酒来。”一脸死狗状的雷猛被张文景踢着屁股往前赶,让士兵们浑然忘记了之前的事情,眼看这块滚刀肉今天吃瘪,被新来的标统大人一招打得喝半天泥汤,现在又捂着屁股不敢说话,士兵们全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绕过校场就是军官宿舍,张文景和岳鹏走到门口,就仿佛回到了当年学堂里接受德国教官训导的场景,虽然衣服上满是泥浆,但还是抖了抖才立正敲门。
“进来。”
房间里杨秋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擦拭自己的宝贝手枪,见到张文景带着气喘如牛的雷猛和一个相貌堂堂,就是身材稍显瘦弱了些的年轻佐官走了进来,问道:“做完一百个了?”
“报告,已经做完了。”张文景汇报完,斜了眼岳鹏,说道:“大人,这是岳鹏。”岳鹏也立刻敬礼道:“42标二级佐官(参谋)岳鹏参见大人。”
“二级佐官,岳鹏?”
晚清时期,新军编制已趋和国际接轨,除了张文景这样的书记官外,从标往上都开始设有参谋部,设佐官长一人,一级佐官两人,二级佐官两人,再加三位营长就构成了指挥中枢。
身为二级参谋,就已经是标内的高级军官。
“标统大人,岳鹏四前在武高等学堂毕业,后经德国总教习推荐曾前往德国陆军学院进行了一年的培训。”张文景连忙介绍道。
“哦?去德国培训过?”
杨秋挑了下眉毛,甲午之前外派军官大都去德国,甲午后反倒是去日本的多了,到了辛亥几乎都是日本留学军官一统天下,所以去德国或者欧洲其它国家反倒稀罕了很多。
他内心不喜欢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军官,因为辛亥时期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去日本的回来后大都最后成为了军阀混战的中坚力量,而从欧洲回来的却大都选择了中立或者干脆退役,类似萨镇冰那代人,几乎都当起了愚公,所以听说岳鹏是在德国受训心里不由自主多了份亲近。
“能受到总教习的推荐去德国受训,看得出你很有才华。”杨秋一边擦着枪一边看着岳鹏,当卸下子弹时手指突然一僵,说道:“但可惜,在我眼里你不够格!不是我想要的人。”
别说张文景了,就连粗汉子雷猛都拧起了浓眉,岳鹏和张文景平时深受士兵爱戴,就连他都服气,没想到这个标统大人如此口上不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