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黎元洪才被请往咨议局,杨秋也马不停蹄赶来看胡瑞霖,见他这么热心对待一位立宪派的老家伙,随行的张文景有些诧异。
胡瑞霖年近五旬,不仅是咨议局议员,年轻是留洋日本学习经济、回国后投资不少,这些年据说开始信佛誓要做大居士,为人乐善好施在湖北地界上很有名望。昨夜士兵带他来这里后听了一夜枪声,此刻眼睛红肿见到杨秋脸色竟然还有些僵硬,但他还是很快稳住了心神,特殊身份让他结识了三教九流很多人物,所以三镇不稳的事情心里已经有数,他想过民党夺权,也想到了瑞澄稳住大局,偏偏没想到冒出个杨秋!
这个杨秋不过是因为张彪和瑞澄不合,才侥幸当了个标统,没想到短短两个多月竟然乘势一举拿下了汉口和汉阳,能量实在是让人惊愕!连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标统客气了,老夫不过是个在家居士,入咨议局完全是大家抬爱,不知标统请我来是。”
让人沏茶后,杨秋才客客气气的说道:“本该昨夜亲自来请胡居士,只是杂事太多分不得身,倒让您受惊了,辰华实在是罪该万死,就借用这杯茶向您道声对不住了。”
胡瑞霖没想杨秋居然这么客气,客套了几句后说道:“标统大人年少有为,又打下了阳夏两镇,将来定然能成为党人核心,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老朽先恭喜您了。”
杨秋微笑道:“居士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党人!”
“您不是?”胡瑞霖心头一惊,手中的佛珠急转两下,张文景虽然还不知道杨秋要干吗,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连忙说道:“咨议大人您错了,标统可不是什么党人,只是不愿意再看到满清丧权辱国,割地赔款,搞得民不聊生,所以才趁势揭竿而起希望为天下苍生寻条活路。”
胡瑞霖真没想到杨秋居然不是党人,心中微微一动,说道:“标统果然大义,老朽为天下汉人谢您,只是您这样怕是根基不稳啊。”
“可不是嘛!”
“不瞒您说,武昌那边已经被党人全部占领,我赞同他们推翻满清、驱逐胡虏,也敬佩他们的舍身取义的精神,所以得知后才立刻举事配合,但。”杨秋一拍桌子故意皱眉叹口气:“热血过后尽是麻烦,辰华不过是一介武夫,根本不懂如何处理民政,而且党人在国内根基太浅,品流更是复杂,昨夜我还抓到了几百打砸抢烧假冒党人的败类。
这回举事虽和往日不同,鄂军几乎人人参与,推翻满清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但之后呢?土壤贫瘠,华夏大地千年来无共和之说,四万万同胞里能有万一真正明白共和已属偷天之幸,我的本意是立宪最好,学习日本、英国君主立宪最适合国体,可庚子年这么一闹,满人自断根基,立宪已经臭了名声,再要回头绝无可能,也只有跟着党人坚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