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看清来人后，他们好奇又恭敬道。</p>
美伊默默向他们点头后，他们艰难推开了神木林的大门，用尽全力只能勉强留下了一人通过的门缝。</p>
厚厚的积雪已经挡住了门。</p>
自从神木林里绑了无面者，这里就已经不再允许任何人进入了。啤酒肚还贴心地在此安排了两个护卫。</p>
“就这样吧。”美伊说。</p>
神木林内同样集满了雪，而且因为没有人走过，路面上的雪已至膝盖深。美伊身后的毛毛狗仍在无声地跟随着，在黑夜中，除了绿色的眼睛外，它就是一团黑影。</p>
绿色的池水在黑夜中，像一面纯色的镜子，池上萦绕着一片薄雾，轻柔地浮在水面上。看起来不像冷池，而像个温泉。</p>
落雪掉落在池中就立刻融化，没有一丝飘雪在池中蓄积，就连池边，也没有任何积雪，仍保持着原始的黑色。</p>
鱼梁木仍然傲视着整个神木林。在它的枝干笼罩下的地面上，没有雪积下。</p>
黑夜之中，在微弱的光下，它的苍白枝干看起来仍十分明显，更不用说深红色的树叶，一片片像是人的血手掌，在飘雪中飞舞。</p>
积雪覆盖在鱼梁木的顶端，形成了白色的伞盖。乌鸦一层层、一只只站立在鱼梁木的枝干之间，好奇地看着美伊接近，发出一阵阵咕咕声。</p>
无面者四肢被反绑，以一定的弧度，背对着天空吊在一截鱼梁木的枝干上，几只任性的乌鸦跳到他的背上，来回轻啄着什么。</p>
他的眼被蒙上了皮革，嘴也一样被牢牢蒙着，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悬吊着。</p>
美伊接近的时候，乌鸦开始闹腾，呱呱叫个不停，好像在声讨美伊侵犯了它们的领地。</p>
“安静！”美伊愤怒地喊出，震慑的强音穿透层层叠叠的树枝树叶，乌鸦们一只只顿时安静下来。</p>
美伊注意到无面者稍稍动了一下。</p>
美伊靠近，为他取下了眼罩，拉下了蒙在他嘴上的皮革。</p>
“你还活着。”美伊靠近他，轻声说话，仿佛刚刚叫喊的并不是她。</p>
他艰难侧了侧头，而后又缓缓搭耸下去。</p>
“神木林里至少没那么冷，呵呵，树下很暖和，咳咳，陌客还没有过来取走某人的命，咳，咳，维斯特洛人是这样称呼那位的吧？”他声音断断续续，但依然清楚。</p>
美伊抽出了匕首，划断了吊着他的绳子。</p>
嘭的一声，他狠狠掉落在土地上。</p>
他闷哼一声，过了好一会才挣扎着翻了一身，勉强靠在鱼梁木突出的树根上，看向美伊。</p>
“你还能活过今天么？”美伊说，“让我看看，千面之神，哦，你们布拉佛斯人这样称呼它，对吧，让我看看它，它会不会今天带走你。”</p>
他继续咳着。脸上被热情留下的伤口还在微微泛红。</p>
“凡人皆有一死。你说让某人在这里烂掉，是今天还是明天又有什么区别？呵呵，咳咳。”</p>
“我确实这样说过。”美伊拄着剑，尽可能平视着他，“但现在有些不同。”</p>
他没有表情。</p>
“现在，布拉佛斯的贸易行会代表、铁金库代表以及海王代表到了临冬城，他们与我达成了贸易协定。他们还带来了神庙的提议，神庙想用十倍于你体重的黄金赎回你。”</p>
他扯了扯嘴角，也许是笑容，像解脱也像嘲讽。</p>
美伊将手放到他的断腿处。他的眼神透露着疑惑。</p>
“忍着点吧。”她用手一推一拉，将完全折叠脱臼的腿复原。</p>
他痛苦地叫了出来。</p>
美伊等他停止呻吟。</p>
“我该不该把你带到大厅去见他们？也许，我该再请你吃一顿饭，你一定饿了，我会塞给你很多饭，也许，我还会灌你很多水，远比一袋水多。然后我会当着他们的面给你称重，你说好不好？我还会给你穿更多衣服。当然，我不确定布拉佛斯人会不会让你脱光了之后再称？”</p>
美伊站了起来，看向心树的脸。</p>
“布拉佛斯的三位代表，给我送了三头由金、瓦雷利亚刚以及红宝石铸造的狼，礼物很贵重，所以，他们应该不会计较衣服的重量吧？”</p>
“你来是为了释放某人，还是为了嘲讽某人？若是为了释放，你说得太多，若是为了嘲讽，实在太无聊。”</p>
“都不是。”美伊扯出笑容，“我来是告诉某人，某人要自由了。”</p>
“呵呵，为了黄金？不，你不是这样的人。”他笑道。</p>
“我确实不是这样的人。老实告诉你吧，他们要拿我的妹妹，艾莉亚史塔克来换你，所以，没有什么黄金。他们说，她在黑白之院，你见过她吧？”</p>
“原来如此。你是个好姐姐。我在神庙见过她一次，她看起来是个很有潜力的孩子。但她学不会侍奉，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我们的一员，当然，有些人并不这么认为。”</p>
“侍奉？神还是神庙？”</p>
“千面之神。”</p>
“成为你们一员很难么？”</p>
“当然。”</p>
“感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美伊俯瞰着他，冷笑着说，“我以为被俘的无面者都是不说话的。也许明天我会把你带到他们面前，让他们给你称重？”</p>
“你不想换你妹妹了么？要是想要黄金，你太多虑了，以体重为标准的黄金赎金，默认是两百磅。”</p>
“原来如此。没想到神庙愿意为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p>
“某人是神庙的祭司。”</p>
“你很自豪？”</p>
“这是千面之神的馈赠，也是千面之神给它的仆人套的枷锁，以便更好侍奉。”他再次扯长了嘴角。</p>
“这套枷锁价值两千磅黄金。”</p>
“千面之神愿意为他的忠仆付出更多。”</p>
“对于被俘的？”</p>
“呵呵。咳，咳，”他艰难说道，“历史上有很多失败的无面者。”</p>
“他们的结局呢？”</p>
“除了少部分立即被杀死的外，其他人都安全返回了。”</p>
“为什么？”</p>
“没有人敢冒犯千面之神。”</p>
“真的么？所以，你早知道他们会来？”</p>
“当然。”</p>
“我说过的，你并不是失败者。”美伊凑近，面对着他，“你成功杀死了我的两个弟弟。”还有鲁温学士。</p>
“凡人皆有一死。死亡是千面之神的恩赐。”</p>
“恩赐？”</p>
“恩赐。但那孩子死前很痛苦，很恐惧。在这点上，我很愧疚。”</p>
“你不用愧疚。”</p>
“为什么？”</p>
美伊撕开了他的上衣，将他的胸膛露了出来，然后将手掌停留在他心脏的地方。</p>
心脏仍在蓬勃地跳动着。</p>
“因为，你的神。”</p>
“什么意思？”他的笑容转为紧张。</p>
美伊伸出双手爬上了他的脸，仔细摸了脸上的每个部位。</p>
他想挣扎，但无力。</p>
“你在干什么？”</p>
“你会知道的。”</p>
美伊抽动绳索，控制他的双手，用腿狠狠压制着他的身体。</p>
她的右手按住了他的头，左手伸向了他的耳边。</p>
剧烈的哀嚎之声惊飞了满树的乌鸦。</p>
无面者变成了真正的无面者。</p>
“因为你的神正在为你偿债。”</p>
美伊恶狠狠凑在他流着血的耳边说，然后拔出热情，狠狠刺向他裸露的胸膛。</p>
尖利恐怖的啸声在剑刃处回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