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轻轻摆手，等待着最差的结果到来。</p>
“弓箭手！（Archers!）”梅隆转身大声呼喊，“拉（Draw），”他大喊，“射（Loose）！”</p>
如雨一般的箭从他后方射向教会卫兵和战士之子。卫兵像箭靶子一样，中箭之后，立刻软倒，弓箭毫无阻拦穿透身躯，一个个从台阶上滚倒而下。</p>
还活着的战士之子，这个时候开始向他们冲锋。</p>
“继续！”詹姆对着梅隆道。</p>
“放箭！”</p>
又一轮箭雨，数十名战士之子的坐骑中箭后，从阶梯上摔下，滑的最远的一个将将停在詹姆的马下。马受惊退了一步。</p>
在先的战士抽出长剑，对着战士之子的后背捅了下去。</p>
詹姆伸手安抚了战马。</p>
“将尸体用投石车扔进去！”詹姆道。</p>
“大人？”泰陀斯向他确认。</p>
詹姆轻轻点头。</p>
这都是你逼我的。</p>
泰陀斯收到命令后，带着自己的卫队士兵越过持盾和长矛的卫队，将靠近的战士之子和教会卫兵尸体一个个拖到投石车边。</p>
“砍掉大腿和人头！”詹姆听到泰陀斯下令，詹姆知道，他是嫌尸体太长，影响投射。</p>
稍稍等了一会后，他听到投石车投出尸体发出的奇怪声音。</p>
他看到尸体一个个像是风筝一般掉摔落到大圣堂的房顶，有的顺着顶棚掉落而下，发出重重的闷哼之声，有的砸碎了大圣堂的棚顶，发出阵阵碎裂之声和轰隆之声。</p>
他感觉到有雨水掉落在自己的脸上，黏稠，于是拉下手套，伸出左手，摸了上去。</p>
果然是鲜红的血。</p>
又一轮投射。</p>
更多的血浇淋在他身上，沾满了他的红色披风和铠甲。</p>
呵，看到了么，指挥官不用自己动剑，也一样能浴满鲜血。他仿佛听到了泰温公爵在他耳旁低语。</p>
“让他先停下！”他下令。</p>
小子卢闻言后立刻下马，从士兵的缝隙之中窜出，奔向投石车。</p>
又是两具被投射出去的尸体。鲜血像漫天的雨水，沾满了所有人的袍服盔甲。</p>
“先停下！”小个子卢大喊，“爵士下令……”</p>
“哎，草他么的，我还不知道，诸神真的会下血雨嘞！”皮特普棱用手擦着马裤，“泰陀斯真是混蛋，大人你可没有让他把人头砍下来再投射吧？”</p>
“大圣堂内可能还有多少武装教众？”詹姆询问。</p>
皮特普棱顿时不再吱声。</p>
“估计不会低于五百人。”梅隆的脸上已经溅满了血点，但他仿若未觉，舔着嘴角冷笑着，“爵士您强攻的做法看起来没有什么错哦！”</p>
“可不要拍马屁。”皮特笑着斥道。</p>
这个时候，泰陀斯和小个子卢也返回了詹姆左右，骑上了马。</p>
“抱歉，爵士，我也没想到会淋下这么多血。”泰陀斯讪笑道，“投石手告诉我，尸体腿太长，可能会碰到臂柱，砸到自己人，没办法，我只好减少长度。”他稍稍沉吟后补充，“我应该带上绳子，可也担心绳子在投射的时候断掉。哎！”</p>
“下次修建投石车，最好把这点考虑进去。”梅隆回应。</p>
“当然要考虑。不过，你刚刚说，强攻没错，是什么道理？”皮特听他说话，于是追问。</p>
梅隆撇了撇嘴，“他们人数不少，在城外的会更多，至少是城内的数倍，所以，他们在君临也有好几千人了。”梅隆看向仍然紧闭的宫门，“可是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家伙一张弓箭也没有，我承认，这有赖于铁王座对弓弩的禁止令。他们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这种武器，就算是箭本身，恐怕他们也找不到适当的材料。所以咯，我们只要堵在这里，就能一批批杀光他们，所以，这次强攻没错。当然，如果他们不出来，那就只有投石或投尸体逼他们出来啦！”</p>
“今天之后，他们就会吸取教训。”詹姆朗声道，“所以，既然干了，就让他们没有吸取教训的机会。”</p>
“不错，大人。”梅隆悻悻道，“我呢，今天过后，我发誓再也不会到大圣堂祈祷。”</p>
皮特普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突然拍了拍大腿，“大人，您说底价三百万金龙出售大圣堂，咱们这样投射尸，会不会影响价格啊！”</p>
詹姆没有心情听他逗乐。</p>
他已经给了大雀麻机会：他连夜安排学士向圣堂送了通知，大雀麻没有丝毫回应；向他送了告示，他也置若罔闻；一天前他亲自发出了威胁，他更不屑一顾。就连刚刚的停顿也是他打开宫门出来商讨的机会，他仍然毫不作声。</p>
既然如此，威慑就只能继续。</p>
“投石！”詹姆挥手！</p>
“投石！”泰陀斯对着投石手大喊。</p>
“投石！”卫兵大喊。</p>
詹姆回头看了石头的大小，数名金袍子正在投石手的安排下，艰难地将石块安放在投石篮中。几名士兵拉伸绳索，转动绞盘。詹姆听到投石车在不断加力下发出尖锐的吱吱声。</p>
“发射！（Loose！）”</p>
石块投出的啸声显然不同于尸体。速度看起来更快，投射得也好像更远。</p>
一块石头投射的高度不够，堪堪穿过耸立的七根塔楼柱之一砸向大圣堂的彩色玻璃窗上。连同厚重的窗棂和玻璃，顿时完全被击碎，形成了巨大的空洞。</p>
这当然会影响到大圣堂的成交价，但詹姆原本也没有想把他们卖出去，不幸的是，总主教大人似乎也是这样认为的。</p>
另一块巨石远远穿越前端，飞得又高又远，直奔向圣堂的后方，大圣堂顶部在它的磕碰之下轰隆倒塌小半，应是砸落在圣堂地面，而后是石块落地的闷哼以及一路破坏的破碎、撞击声。</p>
“大雀麻这个老混蛋究竟得等到大圣堂被破坏到什么程度才会出来？”梅隆沮丧着脸，“这可得花上不少钱才能修复！”</p>
“这是他自找的，”詹姆忍耐着对大麻雀更深的厌恶，“要不是王太后和王后还在，早就该用火攻了！”</p>
他攥紧了拳头，死死抵在马鞍上，看着紧闭的宫门。</p>
“等一刻后，继续投石，不需要再让我提醒。”詹姆咬着牙下令。</p>
他何尝想要破坏这座美丽的圣堂？</p>
他望向圣堂之上的天空，天空灰蒙蒙，像是又要降雪。</p>
凛冬将至，他在干什么？</p>
大圣堂在这个时候敲起了钟声。七座塔楼的钟全部被摇动、响起，带着混乱的节奏乱响，敲钟人像是在做摇铃比赛。</p>
百十年以来，无论发生任何事，圣堂绝不可能敲出这种钟声。</p>
“大雀麻这是想干什么，”皮特普棱抱怨，“难道是想用钟……”</p>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如巨人一般的黑影从圣堂内顺着石阶而下，瞬间穿越了数百级台阶，穿过了持盾举矛的卫兵，持着黑色如融泉一般的黑色长刀，直冲……直冲他而来。</p>
詹姆咬紧牙关，推下头盔护目，伸手握住剑柄，死死盯着黑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