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看见楚风翎左手拿着几根试管，右手提着带血的剑，沉默地站在门口。</p>

“打扰了，你们继续。”</p>

“等一下！”花辞尖声叫住楚风翎，见他真的停住看向她时，又有些心虚地撇开了眼，含糊不清地问道：“你刚刚是和陈浩一起吗…我是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就像是，呃，说话的声音什么的……”</p>

“我是杂种。”楚风翎干脆地回答，退回走廊，还贴心地帮他们扶起了被陈浩踹倒的门。</p>

花辞脸皮一红，继而变回了方才的苍白。</p>

她跳下桌子，拉开门大呼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p>

“你又没说错什么，我确实挺缺德的。”</p>

小花舒了口气，扯出一个微笑：“不介意真是太好了，实在抱歉…你不会告诉夏至的吧？”</p>

楚风翎瞟了眼假笑的花辞，长长地“唔”了一声，高深莫测地说：“万物皆有一段缘法，这不是我会不会说的问题，而是夏至命中该不该听到的问题。至于她听到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你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又是两段不同的缘法。”</p>

花辞呆滞地看了他两秒：“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p>

陈浩刚要开口替她求两句情，主动给个封口费什么的，档案室的玻璃忽然破开，夏至从外面跳进来，一个翻滚落到了他们中间。</p>

“你们几个都在这摸鱼啊？！”</p>

楚风翎立即用剑柄指着花辞，对夏至说：“她刚骂你是个有娘生没娘养、人品和颜值完全成反比的缺德杂种。”</p>

花辞气得直跺脚：“你他奶奶的真不是一般的缺德啊！”</p>

她又看向夏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你别听他胡说，我不是这么说的…呃，其实，也是差不多的话，但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领主大人，你听我解释，虽然我对你积怨颇深，但是，我……”</p>

夏至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冲上前握住花辞的双手，两眼泛光地说：“你眼光真好，我也觉得我的美貌足以载入史册。果然还是女孩子的夸赞更得我心！”</p>

“……我觉得你误会了，我根本没有在夸你，我说的是……”花辞一梗，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抽回了自己的手，骂道：“所以你是知道你自己有多缺德的吗！”</p>

夏至依然没有在听她的话，一把把花辞抱起来，满足地叹道：“我就喜欢你这种眼光好、又有礼貌的人。”</p>

“放我下来，我脚挨不着地了。”</p>

夏至的两只手像抱猫一样卡着小花的咯吱窝，将她举得更高，笑盈盈地说：</p>

“这又不是我的错，你太矮了。我听老妖婆说因为你是人和植物杂交出来的串串，所以长不太高，是真的吗？”</p>

本来还在挣扎乱蹬的花辞僵住，四肢和头直挺挺地垂下来，开始装死。</p>

楚风翎微笑着，抬手拍了拍花辞的背，道：“串串这称呼可比杂种可爱多了，喜欢不？”</p>

花辞的头垂得更低了，嗫嚅道：“我真不是故意的……”</p>

陈浩热闹看得差不多了，想来和个稀泥，嘴还没来得及张开，却见楚风翎脸上笑意转瞬消失，冲他吼道：“躲开！”</p>

他往前一扑，滚到夏至脚边。楚风翎越过他翻滚的身体，手中长剑一转，在地面和墙面上刻出足有半指深的剑痕。</p>

一个半透明的长条形凝胶状物体被剑痕阻隔，高速前进的身体陡然停住，像一块被打碎的果冻，全身胡乱地堆叠在了一起。</p>

陈浩凭借着那个东西头上的触角，以及半透明物质下熟悉的鬼脸判断出这应该是蜗牛的影子。只是现在影子中不止融合了恶鬼怨灵，恐怕还融合了一些海魑。</p>

夏至扔掉花辞，说了一声“沃日”，提起刀就要跑。</p>

楚风翎伸手拽住她的头发，问道：“你不说要用平A把它给灭了吗？”</p>

“平A灭不了，平A太勉强了。你松手，不然你信不信我趁你睡觉给你染一头杀马特七彩缤纷发色？”</p>

“里世界撑不了多久了，你努努力把它戳死完成任务，打开通往方碑城的大门，我们去找秩序神要好市民报表。你不是惊天动地大力神吗，难道连个蜗牛都削不了？”</p>

夏至掰着楚风翎的手指，咬牙道：“我已经把它削得连它妈妈都认不出来了，你看它都已经不能完全的算蜗牛或影子了，它可是连海魑都能吃的食物链顶端捕食者……卧槽，这东西还有二形态啊！”</p>

蜗牛的触角几乎是癫狂地舞动着，半透明的身体逐渐变为紫黑色。</p>

它颤抖着直立起身，长满腹足的柔软腹部展现在他们面前，露出密密麻麻隐藏在腹部的猩红眼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