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儿鹅颈微昂。“正是此意。”</p>

“好，就听姑娘一曲。”金归燕高兴地让出位置。</p>

箐儿坐到琴前，心里有点打鼓。她对自己的琴艺有十足把握，只是在这张天下第一的琴上还没试过。她深吸一口气，弹了一曲《潇湘水云》。春雷果然不同凡响，同样的曲子箐儿觉得前所未有的动听。</p>

她一弹完，金归燕抚掌笑道：“姑娘果然技艺非凡。吟揉之下，琴声先飘逸似碧波荡漾，后如云水奔腾，气象万千......只可惜姑娘的琴声中缺少哀伤之情，未能参透此曲的真意。”</p>

箐儿把嘴一抿。“什么哀伤，你在乱说。此曲明明是郭楚望当年畅游潇湘，见烟波浩渺，云水苍茫，即兴所作。”</p>

金归燕轻轻摇了摇头。“郭楚望作此曲时正值金兵刚破临安，他去湖湘避难，遂寄寓于河川水云之间，心生悲戚。此曲中动荡之情实为对未来不定，有感而发。”</p>

箐儿轻哼一声。“那是你自己的理解罢了。”</p>

金归燕笑了笑，站起身，走入放琴的房间。不一会儿，他取回一本薄薄的琴谱，递给箐儿。</p>

“姑娘请看，此谱为郭公入室弟子金楠甫所记，后面的题记为郭公亲笔所书。”</p>

箐儿拿过琴谱一看，正是《潇湘水云》的曲谱。她读了最后两页上的字，然后把琴谱塞回给金归燕。</p>

“你不过是占了有谱子的方便。我要是有原谱，也会弹得好。”</p>

金归燕又微微一笑。“姑娘请稍等片刻。”</p>

说完，他又去到隔壁，取了另一本琴谱回来。</p>

“姑娘请试弹此曲。”</p>

箐儿接过琴谱，开始细看，不一会儿，她便皱起了眉头，随手在春雷琴弹了几下，又摇了摇头。过了半天，金归燕见她仍未开始演奏，便凑了过来。</p>

“姑娘可要我来讲解一下？”</p>

“你离我远点。”箐儿正色道，“我自己会看。”</p>

”姑娘请便。“金归燕微笑着说，”我看姑娘还需很久，请恕我先行告退。姑娘练好了就说一声。“</p>

然后，金归燕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箐儿长舒一口气，继续在琴室里研究琴谱。可是，一天过去，她什么也没研究出来，试弹的几小段曲子听着就不对味。</p>

正当她烦恼之时，一个侍女敲门进来说：”公子请姑娘去吃饭。“</p>

”我不去。”箐儿没好气地回答。</p>

”公子说，姑娘明天可以接着看。“侍女劝道。</p>

”我说了不去。“箐儿语气坚持。</p>

侍女也不再劝，转身走了。过了一阵，她又回来了。</p>

”公子说，姑娘如此勤奋，他好生钦佩，晚饭就在这里吃也行。“</p>

说着，她一摆手，又有几名侍女进来，就在房间一角铺上地毯，支起饭桌，摆上了精美的食物。魔头没有强拉她去吃饭，箐儿有点意外。她想了想，就在这里匆匆把饭吃了，接着又开始研究琴谱。</p>

稍后，侍女收走饭桌，又把一床被褥送了进来，说这也是公子的吩咐。箐儿关上门，当晚就在琴室中睡了一夜。</p>

第二天起来，她继续研究。到了中午时分，金归燕来了。</p>

”姑娘还没练好？“</p>

箐儿扳着脸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p>

”姑娘请继续。“金归燕说着把手一摆，几名侍女鱼贯而入。</p>

箐儿惊讶地看着她们在房间另一角铺好地毯，搭起个架子，还有一张小桌。架子上斜搭了一块木板，桌上放了一排毛笔和十数个小碟。</p>

”你要做什么？“箐儿脸上狐疑。</p>

”姑娘只管静坐研读，请允许我为姑娘画张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