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现在......
吕庆绪一行在找到皇帝之后,使之被动驾崩,带着其遗体一路往外。
至天明时,已经到了陨君山外围,再有一阵,就能离去了。
正在此时,忽见前方一处小山包处多出三道身影来。
一大一小两人,并一头驴子。
远远看去一个形似乞丐但气质出尘的人坐在山包上,身前摆着案桌,桌上有酒菜。
那小孩儿和驴子立在一旁。
叛军一行忽见这奇怪之人,立马紧张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是他们昨天才见过两个魔头,此时更是神经紧绷。
但吕庆绪对此毫无畏惧,面色平静的看向那小山包。
对面那人也看了过来,没有睁眼,拿起手中碗,举了举,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显然,对方是在邀请自己。
吕庆绪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见对方相邀,也不怕有诈,骑着乌雪马上前。
来到小山包前,便听那人说道:
“吕将军久违了,早就听闻将军大名,只是一直未曾谋面,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甚闻名。”
说着,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吕庆绪面色不变,持戟下马,行至那瞎子乞丐对面,坐在桌案对面。
一旁的小孩儿拿起桌上的葫芦,为他添了一碗酒。
看了一眼这小孩儿,吕庆绪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征战沙场,见过太多身具杀气的人,但这么一个小孩儿,身上杀气却如此之重,当真罕见。
“你们,
很不一般。”
这是吕庆绪给出的评价。
“将军过奖了,在下杨鹿鸣,这是犬子。”
夜明笑着端起酒碗,请吕庆绪畅饮。
吕庆绪也不客气,端起碗,将酒一饮而尽。
见他喝了带有愿力的酒,却一点儿事没有,夜明微微睁眼看向兵煞战戟,没有多说什么。
“好酒!”
吕庆绪称赞了一声好酒,又看向夜明,
“不知阁下找我何事?”
“实不相瞒,在下略通卜筮之道,算到将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特来结交。”
“测算,你能算我?”
“不能,但算过将军身边人,
将军身边人都会飞黄腾达,想必定是受了将军影响。
由此可知,将军将来必有非凡成就。”
夜明说着,与吕庆绪闲聊了几句。
只是吕庆绪显然不喜欢说废话,直接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还有事,要走了。”
夜明示意麦穗再添酒,请吕庆绪饮了一碗,这才说道:
“将军现今跟着董大将军,是其义子,但据我所知,董大将军不止将军这一个义子,暗中还收了好几个义子。
不知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吕庆绪闻言,眼神骤然变得犀利起来:
“你是来挑拨我父子关系的?”
“将军何出此言,相信将军自己也早有怀疑,杨某不过是帮将军确定了这点怀疑而已。
杨某算过,董大将军暗地里收的义子,足有七人。”
见夜明说的信誓旦旦,吕庆绪沉默了,许久他才说道:
“便是如此,我亦
是义父最器重的义子,连送天子驾崩这样的重要之事,也是由我来做的。”
“是吗?可据我所知,将军的实权并不是很大,手里只有一支骑兵和两支步兵军队,其余大军,全都被董大将军牢牢掌控。
这算是信任的表现吗?”
“休要妖言诓我!”
“将军,我何曾诓你?试想一下,如今你亲自送了天子驾崩,要是将来天下平定,董大将军大事一成,就需要追求名正言顺。
那对这样一个有着弑君前科之人,会怎样?”
这一次,吕庆绪没有开口,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明也不等他回话,而是又问道:
“假若董大将军不计较所谓名正言顺,那他登临天下后,将军又如何自处?
是你做太子,还是其他义子做太子呢?”
“世人皆知我是义父最名正言顺的义子,其他人如何比得过我?”
“对,其他义子自然是比不过,可要是董大将军的亲子呢?
将军还自认为比得过吗?”
闻听此言,吕庆绪霍然站起,目光如鹰隼便盯着夜明:
“一派胡言,义父只有一个亲子,八岁便早夭,如何会有亲子?”
“将军莫急。”
夜明请吕庆绪坐下,又让麦穗倒了酒,举碗相邀。
吕庆绪勉强坐下,这次喝酒明显没有方才那种从容镇定的感觉,甚至嘴角都有酒水流出来。
看来,他的内心不平静了。
“将军,我且问你,董大将军至今有姬妾多少?”
“前前后
后共有姬妾三十余人。”
“这些人都无子嗣?”
“据我所知,是没有。”
“那请问,这些姬妾有多少病死、失踪、被冷落的?”
“这,我也不清楚,毕竟是义父的私事。但人数变动应该不小。”
“将军,试想一下,董大将军坐镇边关多年,对手是不是很多,凉人是不是一直在盯着他?”
“的确。”
“所以,如果有子嗣后人,是隐藏起来好,还是大张旗鼓的宣扬好?”
“......隐藏......”
“一个没有子嗣的大将军,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拢人心,认为义子,让这些自认为有可能继承大将军衣钵的义子们拼命?
是不是可以在大事成后,再将义子除去,将一切都留给一分力没有出过的亲子?”
随着夜明的不断发问,吕庆绪彻底沉默了。
喝光了碗里的酒,麦穗又给满上,其又是一饮而尽。
如此一连喝了十几碗,方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