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掘突不断回忆与仲姒在琼台宫的日子,不知不觉就来到的申侯的宫殿。卫侯的车马恰好也到了。两人相视而笑,互相躬身行礼。
“申侯摆宴,您可知所为何事?”
“不知道。”卫侯想了想,又神经兮兮地说道,“怕是跟您有关吧?”
“我?”
看着掘突一脸疑惑的样子,老头儿哈哈大笑,也不解释,径自跟着礼官进宫去了。
待到主宾落座,便又开始了繁缛而冗长的敬酒礼节。掘突着急回去细问弦朱,恨不得能变个手机出来跟他发微信,所以在会上一直敷衍了事。可越是这样,越觉得时间过得好慢。他心里忍不住埋怨姬宜臼,觉得这人成天就知道张罗吃吃喝喝,怪不得长得白白胖胖。
此时已是盛夏,堂上虽说四处安放了冰鉴,依然热不可耐。四处蒸腾的暑气混合着汗味、酒味和肉味,令人作呕。因此,尽管掘突眼前的案板上,猪肉换了羊肉,羊肉换了牛肉,最后又统统剁成肉糜,却吊不起他半点胃口。就在他烦躁不安的时候,忽然飘来一丝暗香,穿透重重污浊的气味,让人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郑伯,请用酒。”
掘突不由得两耳一竖。这声音如水一般温柔,却又不似林志玲那般嗲得起鸡皮疙瘩,十分悦耳动听。他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高高的发髻映着清秀的脸庞,窄窄的腰身托着丰盈的体态,加上宽大而华丽的后摆,还真像是直接从金马奖红毯上穿越而来的林志玲。
她轻轻扶住深衣后摆,跪坐到筵席上,从青铜尊里舀出美酒,盛到酒爵里。接着,白玉一般的双手小心托起酒爵,高高举过头顶,递到掘突面前。
平心而论,达到褒姒这种级别的绝代佳人,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赏心悦目。更何况佳人都伺候到了眼前,怎能不让还是处男之身的掘突心中泛起层层涟漪。然而一想到仲姒,他的罪恶感又油然而生,只好赶快接下酒爵,努力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在美人身上胡乱地游走。
对面的申侯一直在偷偷的观察,看到掘突这副窘样,心中自然猜了个七七八八。他故意挑起话题,调侃道:“郑伯血气方刚,看到美人似乎有点紧张啊!”
众人大笑,掘突赶紧辩解不是。可他那少男怀春的表情都写在脸上,在座的老男人们一看就明白,笑得更加起劲了。
“郑伯就不要不好意思了。”申侯觉得已经水到渠成,便撮合道,“这就是寡人的小女儿季姜。既然郎有情妹有意,你不如就认我做个老丈人吧。”
掘突一愣,这才明白了申侯摆宴的意图。出乎意料的他不自觉看向季姜。只见美人双目含羞,似乎也看上了面前英俊潇洒的公子,掩着半张脸退到堂下去了。
这男女之情虽然美好,掺和了政治目的可就变味了。
掘突原本就没打算背叛仲姒。他是个病入膏肓的萝莉控,对于褒姒和季姜这种成熟美人,就算再怎么欣赏,也比不过对小仲姒的爱。如今挑明了政治笼络这层关系,对季姜的好感反而下降了。可惜那申侯不知趣,还屁颠儿颠儿地跑来敬酒。
如何才能合情合理而又不伤感情地回绝呢?
掘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忽然想起刚才宫门前的玩笑话,心想莫非老狐狸早就猜出来了?申侯嫁女本来就是为了拉拢郑伯一起对付卫侯,老头儿自然应该积极搅屎。所以他扭头向卫侯投去求援的目光,可对方却像没事儿人似的,看都不看一眼。
申侯的老脸已经凑到了跟前,掘突只好硬着头皮又搬出了老爹:“寡人三年父孝未满,怎敢言婚啊?”
“郑伯孝感动天。桓公在上,要是知道了您与天子家结亲,怎会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