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焱原本紧闭的两眼一睁。
有些恼怒在领悟的关键之刻被人打断。
回想那有些耳熟的声音。
像是发自晚上才见过的店小二之口。
前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或许和之前到来的那群骑马之人有关。
姜焱想了想,
考虑到店里貂蝉的安危,还是一个纵身跃出了马厩。
虽然一般人不太可能是武艺精湛的貂蝉对手。
但貂蝉从小深居简出,心思单纯又经验匮乏,就像一只空有利齿的小白兔。
在人心险恶的江湖上,
有着诸多类似下药施毒,背后捅刀的下三滥手段,足以令人防不胜防。
武功再高,一时不察之下也会吃上一记闷亏。
姜焱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对于这些江湖之事也算略有经验。
对方好歹也是自己从战场上拐走的婆娘,怎么都得照顾一二。
而且如此美貌无双的女子,一旦落入贼人之手,不用想也知道下场有多凄惨。
他急匆匆地刚奔到店门口,便见五个带甲的兵士正在围殴店小二。
本就伤了腿的小二,翻滚在门前的泥地上。
被几人你一脚我一脚地当成了球踢。
刚刚尚还能从嘴中发出些许告饶之声。
现在却已是脸白如纸,只能从咬紧的牙关里发出阵阵痛苦的闷哼。
老迈的掌柜扑上前,想要劝阻。
却被其中一人高马大的领头者,一巴掌扇在地上倒地不起。
只能用悲怆无力的声音连连哀求:
“求求几位大慈大悲的官老爷行行好,别打了,别打了!”
“再打下去,就要打死人了啊!”
“本店小本经营生意惨淡,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粮孝敬几位大老官爷啊!”
几个正在施虐的男人相视一笑。
“打死又如何?这小瘸子活着也艰难,还不如死了好。”领头者狞笑道。
“郝将军说得对。谁叫你个老东西拿不出钱财来赎命啊?”
“兄弟们,干脆今晚把这两老小一起弄死。明早再把店烧了,前去南方投袁军如何?”
“我们都听将军的。”众人皆是附和。
“反正世间这么乱,到处都在打仗。在哪儿当兵,不都是提着脑袋混口饭吃么!”
“哈哈哈,说得也是……”
姜焱在一旁听得仔细,
瞥了一眼那几人身上略显破烂的衣着,竟然还是吕军中的兵卒样式。
而几人口中的“郝将军”一身崭亮的狼首连环铠,更是一点破损血迹都没有。
这不是吕布手下的八健将之一郝萌吗?
王八一样的斗鸡眼,下巴留着一簇小胡子,盔顶上顶着芦花一样的红缨。
看上去对方的名字一点没起错,确实是有点土拨鼠般丑萌丑萌的感觉。
奇了怪了。
这里相隔下邳至少有三四百里,怎么吕布的手下都跑到这块荒郊野外来了。
而且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中,郝萌是被吕布派去和袁术商谈援兵之事。
然后在返回时被张飞一回合擒下,让曹操砍了脑袋示众。
一个将死之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来吕布亲自派来抓捕自己和貂蝉的?
但看他们言语中想要南下投靠袁术的语气,又不像那回事。
更像是一群私自潜逃的溃兵。
打起仗来怕死得要命,欺凌起老弱病残的百姓来却很有一手。
难怪都说战乱之地,流兵之灾犹胜土匪。
土匪大多只是图财,且懂持续发展的养猪之道。
很少在劫财时杀人绝户,不会一次就把当地的韭菜割完。
而这些在战场上见过血又吓破胆的逃兵,往往下手狠毒还要掘地三尺。
烧光抢空一个地方,又会换下一个地方继续重演。
对苦命的百姓而言,比过境的蝗虫还要可怕。
姜焱看得一时怒气上涌,再也按捺不住。
直接一个冲锋就撞了过去!
此时的郝萌等人,也已注意到姜焱的到来。
“好俊的马!咦,这不是温侯大人的赤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