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愤恨道:“廷秀兄,试看当今朝野,上至宰执重臣,下至黎民百姓,谁还谈恢复之事,哪里有决战沙场,抗金恢复之人?”
杨万里深有同感,遂向辛弃疾回忆起,当年出使金国的见闻感受。
那是他第一次渡长江,过淮河。看到原是大宋的大好河山沦于金人之手,淮河两岸的民众骨肉分离,不能自由往来,不由感慨万分。挥笔写道:
船离洪泽岸头沙,人到淮河意不佳;
何必桑乾方是远,中流以北即天涯。
回来到镇江金山寺时,看到风景如画的金山变成专门招待金使烹茶的场所时,禁不住悲从中来。
焦山东,金山西,金山排霄南斗齐。
天将三江五湖水,并作一江字扬子。
来从九天上,泻入九地底;
遇岳岳立摧,逢石石立碎。
乾坤气力聚此江,一波打来谁敢当?
金山一何强,上流独立江中央。
一尘不随海风舞,一砾不随海潮去;
四旁无蒂下无根,浮空跃出江心住。
金宫银阙起风头,槌鼓撞钟闻九州。
诗人踏雪来清游,天风吹侬上琼楼。
不为浮玉饮玉舟。
大江端的替人羞!金山端的替人愁!
辛弃疾面色凝重,忧心忡忡。对杨万里说出心忧之事:廷秀兄,满朝上下,一味沉溺和平,苟且偷生,一旦外敌兴兵,大宋何以阻挡?
杨万里也痛苦道,后果不堪设想,然我辈空有一腔热忱之外,还能何为。
幼安老弟,你可知道,当今朝堂之上那些权贵们在做些什么?
所知甚少,你说说看。
光宗禅位后,恭王即位,年青没有主见,任由大臣争斗。起先是丞相赵汝愚当政,将朱熹也请进宫中,又选拔了一批文人雅士。只过三个月,又变了,知阁门韩侂胄得势,指责赵汝愚以宗室窃取相位,威协皇权,丞相也罢了,帝师朱熹也被撵出,赵的一班人又弹劾韩侂胄,说利用外戚之便,鼓惑皇上,扰乱朝纲,斗来斗去,乌烟瘴气。
你是说韩琦的后裔韩侂胄?
是呀,你认识。
见过两面,没有深交。看不出是阴险狡诈之人啊。
我不认识,只知道是个无出身的豪门子弟,就算他人品没问题,但其学识和才能怎能与赵汝愚相比?
廷秀兄说得有理,不管是宗亲,还是外戚,斗来斗去有什么好处?有本色跟金人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