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加1把火二合1(1 / 2)

 丹溪先生的话让张平安豁然开朗!

蝗灾可怕吗?

是的,蝗灾在这个年代可以说不亚于洪涝旱灾!发生蝗灾后,无数的蝗虫会吞食禾田,使农产品完全遭到破坏,以致因粮食短缺而引发饥荒。

但是蝗灾本身可怕吗?

说白了,这铺天盖地的蝗虫,除了看着恶心一点,算得了什么?即便是拿几根竹条随便抽几下,也能抽死一地的蝗虫。

蝗灾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尽的蝗虫会啃食农作物,导致饥荒!

真正可怕的是蝗灾引起的饥荒!

张平安养鸭灭蝗的计划是失败了,蝗灾不过晚了几天,但依旧还是来了。

但饥荒会来吗?

如今的东乡,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养鸭子,别说鸭蛋了,就算是每天杀鸭子吃,度过这蝗灾也不算难事!

更何况蝗灾的降临,使得鸭子们有了更充足的食物,俗话说鸭子下蛋是一颗蛋,两颗精,三颗四颗在下血。这便是因为鸭子生蛋,所需要的营养也是极其丰富的,若是频繁下蛋却又没有得到足够的营养补充,鸭子甚至会因此死去。

虽说蝗灾中的蝗虫体内含有氢氰酸,大量食用可能会引起鸭子食物中毒,但那都是蝗灾中群聚变色的成虫,鸭子嘴就那么大,就是想大量食用这样的成虫导致中毒也难。

而去掉了这些含有毒素的成虫,那些刚好附合鸭子嘴型大小,又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的蝗虫幼虫,简直就是鸭子们最好的食物!

鸭子们不愁吃喝养的白白胖胖,那吃鸭子的人还会愁吃的吗?

张平安豁然开朗!

见到张平安心结已去,丹溪先生抚须长笑,“平安郎为禹游学生,既能心忧天下,我作为禹游知交好友,又岂能坐视平安郎郁郁寡欢呢?”

“学生惭愧……已退去刘先生门楣!”张平安低头暗叹一声。

这读书人的身份如今对张平安作用已经不大,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一种桎梏。

毕竟张平安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前去“浪费”在那些之乎者也上,原本这读书人的身份,就是为了掩饰自己来自后世的知识,如今退去也无所谓,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学了些什么东西,又看了哪本书。

“竟有此事?”丹溪先生诧异道,随后又在刘先生的解释下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老刘,你糊涂啊!”

丹溪先生抚额惋叹,字字珠玑道:“早年来我就绝了那仕进的念想,私以为苟推一家之政,以达于乡党州闾,宁非仕乎?怎么你还看不透呢!平安郎此子,为民大义,又岂是那般贪图蝇头小利之人?若真是这般,又怎会因这蝗灾气急攻心至此!”

面对丹溪先生的言论,刘先生沉默不语。

两人这种争论已经争论了一辈子,丹溪先生也自知不是一两句话能劝得了的,只得叹息了一句,转开了话题,“既然事情已经说明白了,老朽便做个主,让平安郎重归你门下可好?”

张平安闻言愣了愣,这退学是自己主张的,怎么弄得好像自己是被逐出师门一样的呢?

可看了看丹溪先生,张平安心中一动:这可是元末最出名的医师了,这个年代能名留青史的医生可不多,自己是不是该借这个机会套套近乎?

张平安正犹豫着,刘先生反倒是长叹了一口气,“罢了,平安郎,你可愿再归我门下?”

见到刘先生这么说,张平安自然不好再拂了刘先生的面子,面色郑重地开口:“先生受学生一拜……额……”

“得了,拜什么拜,你好生躺在床上就是!”刘先生瞪了一眼,随后又转头看向众人,“可否给我和平安郎一个独处的机会,我有些话要与平安郎交代。”

众人自然应诺,待到众人退去,刘先生这才坐到张平安床边,犹豫了许久缓缓开口:

“你可是好奇我为何愿重收你于门下?”

张平安点了点头。

刘先生的行为的确怪异,若说是为了面子强撑着装作自己是被他逐出师门的,张平安要是开口拒绝,便能直接拆穿,这何必呢?

可为何刘先生又要这么作为?

见张平安疑惑,刘先生又开口道:“我那老友性子我深知,最重师门传承,若是听说了你是自退我门下,必然对你不喜。”

说完后,刘先生停顿了许久,这才猛地逼视着张平安的双眼,双眼中似有精光:“平安可是兴起了笼络我那老友的想法?”

张平安被刘先生突然的严肃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略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

“呼……”

刘先生长叹了一口气,又是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那好友性子和你相似,素怀惠民之心,都是急公好义的人,你若想与之交好,善守本心即可。我知你聪慧,若是还想更进一步,我那好友故乡有个蜀墅塘,周围凡三千六百步,能灌溉农田六千多亩,但因堤坏水竭,屡致旱灾,若平安郎能解此难题,便是让丹溪先生为你效命也不是不可能……”

刘先生的话张平安越听越心惊,怎么连效命这样的话都冒了出来?

似乎是看出了张平安眼中的惊疑,刘先生苦笑一声解释:“平安郎不必惊恐,先生虽是迂腐了点,但从平安郎这些时日的行径,也大概能揣摩出来一些什么,只是先生一无是处,帮不了平安郎……”

说完后刘先生又脸色一变,目眦欲裂地盯着张平安,咬牙切齿地开口:“平安郎切记,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善待这天下黎民!莫学这蒙古人,以压榨天下黎民为乐!”

说完语气一软,“便当是先生为你引荐丹溪翁,平安郎可否给先生这么个迂腐书生一个承诺?”

张平安呆愣愣地看着刘先生,像是头一回认识刘先生一样。

这刘先生,竟……

“怎么?先生的话你不听了是么?”见到张平安沉默,刘先生一瞪眼,又端起了先生的威严。

见状,张平安只得面色一肃,斟酌了几番用词后,郑重地开口:“先生放心,平安以此生性命起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话说到这份上,刘先生也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你小子!就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不过你愿意这么起誓,先生倒是多信了几分,若是你开口便是愿豁出性命为天下黎民谋利,反倒不可信了!”

说完,刘先生面色一整,开口道:“平安吾徒,虽你未达及冠之年,但先生见你稳重,却也愿意今日为你行及冠之礼,先生今日所言,望平安郎切记于心!平安幼时便以平安二字彰志,先生亦不愿强加他意,思索许久,愿赐表字谏之,赠予平安郎,望平安郎时时以之为谏,勿忘初心!”

说完,刘先生郑重地走到张平安身后,将张平安头发绾成一个髻,随后用一块黑布将发髻包住,随即以簪插定发髻,又走到张平安面前打量了几眼,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虽说仪式简陋了些,但想来平安郎也不会在意这些虚礼。”刘先生喟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