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毁我名声!”
徐珵本来是指望着,拿下提议南迁的头功,他没想到胡濙会出言质疑。
“老夫是不是胡说,让人去你家中一看便知!”
胡濙脸上的冷笑更浓。
“殿下,臣冤枉!”
徐珵连忙向着朱祁钰就跪拜下去。
“微臣妻女确实南下,不过不是因为此番土木堡大败,而是因为在下岳父寿诞将近。”
“微臣一家,一向谨遵先贤教诲,侍奉父母以至孝!”
徐珵一边禀告,一边暗暗观察朱祁钰的神色。
徐珵提议南迁,是为了加官进爵,而不是为了摘掉自己头上得乌纱帽。
“好一个大孝子!”
“你那个岳父,倒也是很会挑出生的日子!”
朱祁钰的笑容,颇为阴冷。
“在下岳父出生之日,乃是天时,非人力可以控制。”
徐珵面红耳赤,好一会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殿下,紫薇星乃是帝星,预示着帝王天命。”
“臣观测天象见紫薇星蒙尘,同天子北狩暗合。”
“瓦剌凶残,掳我天子,杀我军民。”
“胡人铁蹄如风,一旦破了边关,以华北平原之地,不日便可趁势兵临京师城下。”
“若我们迁都南下,尚且能够有东山再起之日。”
“若是死守京师,只怕就会再现汴梁城破悲剧!”
徐珵知道自己惹了朱祁钰不快,不过他如今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迁都南京,徐珵还能继续混迹于官场。
固守北京,徐珵就会立马被革去官职,好给南迁派们一个警醒。
“臣,冒死进谏!”
为了表演到位,徐珵突然重重的跪了下去。
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仗义执言、刚直不阿。
“休得一派胡言!”
“本是乱臣贼子,何必惺惺作态!”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群臣之中爆发一句如钢似铁的惊雷炸响。
是谁?
百官闻言侧目。
站在王直、胡濙等红衣官袍之后,一个蓝色人影昂首挺胸首而出。
这人正是于谦。
“京师,为一国之根本!”
“京师,祖宗埋骨陵寝之所在!”
“京师若动,江山社稷去矣!”
于谦恶狠狠盯着地上的徐珵,目光似乎要择人而噬。
“诸公皆是我大明肱骨,都是饱读诗书之人,难道你们忘了北宋靖康之耻吗?”
于谦这次开口,目光在刚才附议南迁的那些大臣身上扫过。
一句“靖康之耻”,直接就洞穿百官们的心房。
北国沦陷,宗庙倾覆。
这是群臣多日以来一直在想,但是又不愿说出口的。
“说得好!”
朱祁钰看了一眼于谦,只觉得一把千古宝剑,俨然已经出鞘。
“靖康之耻,乃是我华夏千古未有的惨剧。”
“衣冠南渡、称臣纳贡、苟且偷生。”
“天子为奴,妇人为妓。”
说起这些,朱祁钰咬牙切齿。
“诸位动议南迁,孤只问一句。”
“晋、宋在将半壁山河拱手让于异族之后,可有克复中原之日?”
朱祁钰猛的站了起来,以威严目光注视台阶下的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