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儿想混个名声,花样就有点儿多了,比如靠嘴炮,好好学学关龙逢或者魏征,忠君直谏,被昏君活活打死或者被明君捧成“人镜”,后者难度有点儿高,明朝皇帝大多数继承了朱重八的暴虐,所以后来文官们流行骗廷杖,并且学得都很到位;要么学学商鞅、王安石,搞搞变法,弄个大新闻,然后被弄一个不得善终;要么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和乡贤们打好关系,民望自然蹭蹭蹭就上去了。
至于学太史公之类的修书名流后世……绝大部分官员表示鄙人没有那个姿势水平,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不是姿势水平不够,而是图书管理员太穷了,还动不动就会被拖欠工资,日子太苦逼,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杜甫多牛逼?诗圣啊!结果呢?在小船上溘然长逝,死的时候脚不沾地。
不过别管怎么说,好名声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杨尚荆现在要刷民望了。
当然现在黄岩县从上到下从小到大的各路乡贤,都被他拿捏的服服帖帖的,就用不着喂饱这些蛀虫了,搞出来的官声儿,也不用那么虚了,直接给老百姓撒铜钱儿撒米粮,到时候都不用他打招呼,整个黄岩县的读书人都会帮着他吹捧,到时候也不用卖黄家那些大宅子了,直接把本县鳏寡孤独残的可怜人往那儿一放,派点儿人过去一伺候,那才叫赞。
《礼记·礼运》《大同篇》里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到时候别说黄岩县本地要给他唱赞歌了,就是藩司、镍司和都察院、科道那些人,也得喊一声好。
“唉,矛盾具有特殊性,我这个光荣的社会主义四有青年,在封建年代搞搞封建迷信,也算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实事求是’的一种表现吧?”杨尚荆嘀咕着,就招招手,找来了一个皂隶:“去工房,找一个木工说得过去的,让他马上过来。”
那皂隶应了一声,也不敢多问,径直就下去了,杨尚荆坐在树荫下面的椅子上,用手托着下巴,脸上就有点儿哀怨。
封建年代想要搞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一手,不是不可以,然而见效太慢,他没那么多时间,这会儿赶叶宗留起事,赶完了就得赶土木堡那一场,摆摆手指头剩下的时间是真不多了,所以还得入乡随俗,搞封建迷信什么的,这是在这个年月让老百姓服帖的最好办法。
没过多一会儿,那皂隶就带着个老头儿过来了,一手的老茧加上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证明这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匠人,杨尚荆摆手制止了他的行礼,直接叫到了身边:“本县今夜要去黄家老宅子斩妖除魔,还需做上两样法器。”
老头儿眼珠转了转,一脸的惶恐:“若是要做法器,小的这手艺只怕派不上用场,城南三清观的孙真人可是……”
这不就是那个被几句话吓服帖的孙真铭么?杨尚荆一脑袋黑线,挥手把他的话打住了:“本县的法子,与那道门略有不同,你只需按我的图纸回去做,也便是了,来人,上笔墨。”
于是老头儿一边儿看着杨尚荆在智商笔走龙蛇,一边儿听着他说道:“只需用桃木精雕这两个物件,上面写上‘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实事求是’便是了。”
“这个……真的有用?”老头儿看着纸上的图样,有点儿懵逼。
那就是很普通的镰刀锤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