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略一沉吟,笑道:“原来是胖头陀门下,既是胖头陀的人,这面子倒不能不给了,本大人不为己甚,带了你的人去吧。”
那强盗领大忿,他没想到报出头领胖头陀的名号庆忌仍要插手,此刻他人多马壮,可是这白云飞是蒙阴县县令,一旦得罪,说不定会受到头领的责骂。他张了张嘴,冷哼一声,也不摞下什么场面话,只一抱拳,转身便走。
一见白云飞是站在他们一边,那些士子都松了口气,纷纷收起剑戟兵器,那个身材高大的叔孙通扔掉手中粗大的树干,拍了拍手上的泥巴,掸了掸皱巴巴的袍子,把头整理了一下匆匆一挽,便向白云飞急急行来。
叔孙通往前一走,李不凡的短剑飒然刺出,阻住了他的去路。
白云飞一摆手,吩咐道:“放他过来!”
李不凡让出一条道路,叔孙通大步走到白云飞车前,叉手深深一揖,用倍儿地道的春秋时代的山东腔朗声说道:“薛县人士叔孙通,见过白云飞大人,多谢大人援手之恩。”
白云飞一听目瞪口呆,这人竟是有名的谋士叔孙通。
想起自己刚见到他时还想把这位大谋士招揽过来当小弟,白云飞着实地汗颜了一把。不过双方作伴一同走了几天,渐渐熟悉起来之后,笼罩在叔孙通头上的那一道道神圣光环就渐渐消失了。
白云飞这才认识到,此时的叔孙通只不过和众多秦朝的布衣之士一样,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政治主张,奔走他乡的志士。
同后世的儒生不一样的是,后世的儒是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是为维护已有的体制而服务。现在的士,却是积极探索和创造新的体制,积极参予到改变世界的进程中来。这些人类文明的探索者是值得尊敬的。
“叔孙通先生切莫多礼,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知叔孙通先生要前往何处,怎么会被盗贼惦记上?”白云飞笑问道。
叔孙通叹了口气,沉吟片刻,才正色说道:“白大人,有所不知。我因精通儒术被召进了朝廷,陛下封我做了个待诏博士,我正要赶着去上任,若是误了日期,可是要杀头的。”
“原来如此,本大人刚好也要前去咸阳交差,不知叔孙通先生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跟随叔孙通先生同去,这样也好保护先生的安全。”白云飞双眼发亮,轻声说道
“好!既然大人愿意躬身与我等前行,实乃我叔孙通荣幸,在下哪有拒绝之理。我们听从大人的安排。”说完,吩咐手下儒士们动身前往咸阳。
白云飞正愁无地可去,刚好就有了一个好去处。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秦黎绝对想不到自己回去咸阳,秦朝的老窝。
一路上,白云飞有意地和叔孙通进行了一番探讨,他发现,叔孙通的政治主张并没有什么神之又神、玄之又玄的东西,其实很好理解。就是推崇孔子所主张的所谓礼乐教化,王道治国。
他主张孔子的于乱世立秩序,方法就是恢复周制,恢复上古的礼。白云飞来自二十一世纪,他的见识包括了中国自春秋而下两千年来所探索尝试的政治制度展,他当然知道这种理想化的制度是不可能实现的,至少直到二十一世纪还是没有实现的。
离秦朝都城咸阳越来越近了,这天到了闾丘附近,前方出现一道山谷,谷中林木茂密,谷口有一条小河,自丛林中蜿蜒而如,玉带般一盘,在谷口左侧盘出一湾新月般的水潭,然后流向远方。
白云飞如今好久没洗过澡了,天气又渐渐热了,自己嗅着身上的味道都受不了,一见那清澈如透的溪水,哪里还忍得住,急忙命令众人停下,在此安营扎寨,休息一晚。
说是安营扎寨,却是既没营盘,又没大帐,众人就在靠水一侧的野草地上整理出一块地方供大家歇息。
白云飞等人和叔孙通走到三川郡城,忽听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叫声。众人不明其故,向那里慢慢靠近。只见岸边围着众多百姓和士兵。
“哗”
猛然间,一个巨大的浪头掀起,向岸边席卷过来,靠得近的几名士兵好像是发现了什么,都惊恐的叫喊着,一个个连滚带趴的朝岸上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