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会:刘邦率诸候讨楚
田横闻项王分兵而来,顿觉兵少之苦:若分兵抵敌,不免捉襟见肘,难挡项王大军;若不分兵,城阳城必失。只得与左右商议对策。许章道:“事已至此,只好先分一支人马回城阳护卫齐王,若楚军骤至,也好守城。”田横道:“非许公难当此任。”许章道:“谨奉将军之令。”遂引刘到、旅卿而去。田横又令华无伤往历山,以当龙且;田既往梁山,以挡钟离昧;自率余众,秣马历兵,专待项王军到。
不数日,楚军已到,依山扎下大营。田横听得消息,便引着一支人马,先往楚营挑战。项王听到,便要出来迎战,范增阻道:“我军行军疲劳,宜先休养,不战为上。”项王道:“纵然不战,亦不能安居帐中,为他耻笑。”乃引十数骑出营而来。田横见楚营兵动,便将枪一摇,兵士往两边摆开。
项王来到阵前,挥鞭指田横道:“你敢以八万之兵与寡人百万雄师对阵,确有胆识。不由使寡人想起两年之前,寡人以七万仁义之兵,渡漳河背水一战,击溃章邯四十二万虎狼之师,使秦将束手,因得天下。今汝以寡敌众,胆识盖人,确实令人佩服。但时过境迁,今不比昔也,昔日章邯虽拥大军,但天下悉数反秦,发兵巨鹿者十余路,更兼秦朝还有赵高用事,虽有四十万疲劳之众,实为一支孤军也。救赵诸候所以不敢争先,不过是威慑于章邯昔时余勇。至寡人一战获胜,众诸候齐来呼应,章邯兵无退路,以故降我。如今天下尽服西楚,独汝不识时务,逆天行事,内无兵将,外无接济,焉能取胜。不若放下刀戟,尽来降之,不失为公候之位。”
田横闻言,哑然失笑道:“乍闻大王之言,似有些道理。然大王历数之来城阳,今已是第三番矣。一入城阳,时为秦地,军民为大王坑尽;二入城阳,已为齐土,军民又为大王尽坑;若任你三入城阳,城阳四邻诸县,还有生灵否?回首大王于襄阳、新安、咸阳之所作所为,方服将军之仁义也!大王又言如今天下尽服西楚,此事田横亦知,尤以汉中刘季、邯郸陈余、昌邑彭越为首,如此说来,田横果是不识时务,逆天行事也!”
项王闻之,心中大怒,因虑兵将跋涉劳苦,乃冷笑道:“汝休得冷言讥讽,纵使汝与刘季、陈余合兵敌楚,亦不在寡人眼中。今日寡人行军方至,不欲与你相争,你且回营洗净头颈,寡人不日将来亲取,你回兵去罢。”言毕,拨马径自回营。田横见其兵少,心疑有诈,不敢来赶,亦回营去了。
齐、楚相据数日,项王连日不来挑战,田横甚为狐疑,便聚众将商议。田光道:“项羽有盖世之勇,遇敌往往以强克之,今据营不战,定是别有计策,莫非要分兵取我城阳乎?”
田横闻之,心甚担忧。忽快马来报道:“楚将季布取水路越过巨野大泽,已尽往城阳去了。”
田横大惊道:“城阳兵少,齐王危矣,不可不救。”急点三千骑兵,欲回城阳与季布交战。
方出大寨,却见楚兵已出,项王纵马横槊,指田横道:“何往?”田横也不答话,挺枪来战,约战数合,楚兵大至。田横不敢恋战,回马便走,引兵退回寨中。项王领军冲寨,为乱箭谢回。田横回帐,与田光议道:“楚军人多势众,我已无险可依,看来只能退回城阳拒守。若久留此地,城阳必为楚军所取。”
田光亦然。田横乃令田光引军先撤,自己亲自断后,皆回城阳。季布一军虽先至,却为许章设计守住,不能攻取。后项声、项悍亦到,各自安下营寨,见到田横回兵,不敢强阻,只得放其悉数入城,欲等项王大军到后,再作计较。田横进到城中,问讯毕齐王田广,便分兵严守城池:令许章守南门,田光守西门,华无伤、田既共守北门,田横亲守东门。
项王见齐兵已退,便引军直临城阳城下,会合项声、项悍、季布三军,便欲令三军攻城。周殷道:“兵法云:‘凡攻城之法,是为下策,不得已而为之’。今齐弱我强,又无退路,必拼死守城。若我上下尽力,苦攻坚城,虽旬月可拔,然杀吾卒必多,徒使军力受损也。故当长围久困,以待其敝,方可图之。”
范增道:“不然,刘季已东取韩、魏,陈余亦坐观吾变。若久滞于齐,恐彭城空虚,为他人所取。依老朽之计,城阳若可取,当速取之,不计得失;若不可取,应早弃之,兵还彭城,防后路遭劫。”项王笑道:“亚父过虑了,刘季起身亭长,陈余乃一介书生,皆非成事之人,不足为患。今既兵围城阳,已成骑虎之势,不下此城,何以还兵?”乃从周殷之策,令人往彭城催粮,自引军将城阳四面围住,筑建垒壁自守,欲旷日持久,逼田氏来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