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赤道:“因项羽突袭荥阳,迅猛难料,我等未及被甲执兵,城已失也,为此不得已而降之。小将怀念汉王之德,每每伺机归汉,只是不得机会。今幸遇将军亲临取城,故斩项庄而复归汉营。请将军恕罪!”
周勃乃好言安抚,令各处加强守卫,以防项王回军。
樊哙往攻荥阳,方至城下,城门已开,韩王信引军下城来降。原来韩王信与项王有杀父之仇,虽不得已而降楚,却不甘心臣事项王。今见项王东去,汉军将来取荥阳,便集合旧部,欲杀项襄献城。
项襄闻讯,心知不敌,急引数十骑弃城而去。至樊哙来时,城池已归韩王信。樊哙入城,质问韩王信当初因何背义。
韩王信道:“我城陷降楚,忍辱求生,实是万不得已。自知罪该万死,所以必亲至汉王身前谢罪。今以城池相赠,乃是戴罪立功之意,樊将军亲眼所见,请代为宽言。”
樊哙自不能决,乃令部将守住荥阳,自解韩王信共回广武山大营。
韩王信一见汉王,哭拜于地道:“臣感大王盛恩,至死不敢相背。然项王兵马入城时,臣人不及甲,马不及鞍,已为敌兵所擒,非降之不可以全身。臣思枉死无益,故暂且诈降,以伺机献城归汉。臣虽实有罪,然已将荥阳还归大王,望大王念在臣往日之功,恕臣死罪。”
樊哙便言韩王信献城之事。汉王叹道:“汝久随寡人,不当在寡人危难之时降楚,此举足使我军心尽散也。”
张良在侧,暗谓汉王道:“昔日曹沫虽有失节,然劫桓公以全鲁地,至今传为佳话。韩王信有过,岂不可赦乎?”汉王沉思良久,遂赦免其罪,仍以其为韩王。
项王引军东击彭越,方至燕县,扎下大营,尚未交战。项襄奔至,哭诉韩王信献城降汉之事,未几,成皋败军逃至,言项庄亦已城陷身亡。
项王泪下,泣道:“刘贼趁人之危,逐我叔父,杀我手足,此仇不可不报,我必生啖其肉也!”遂不取梁地,乃吩咐项缠、项襄共督大军回程,自引精骑三万,日夜兼程,来夺荥阳。次日日出,已至荥阳城下。城中主将不在,士兵无主,皆弃城而走。
项王令项悍先据荥阳,自引其军,马不停蹄,又来取成皋。周勃闻项王将至,欲点兵守城,不料手下皆惧项王,闻荥阳已失,顿时散去大半。
周勃急道:“这如何迎敌?”
孙赤道:“事急矣,不如弃城回投广武,再作打算。”
周勃寻思无计,只得弃了城池,与孙赤一同奔回广武山。至项王到时,又是一座空城。项王安顿好城中事务,引军直往广武来挑战。汉王自知不敌,深沟高垒,避而不战。项王挑战一日,无人出迎,只得悻悻而归。
方回至帐中,项缠引后军至,入帐报说临江王共敖行军途中,忽然暴病身亡。项王伤感,乃全军发丧,亲往祭祀。事毕,吩咐其子共尉扶灵归国礼葬,继即王位。共尉拜谢,与其部将黄忠、晏介共拥棺木回临江。
共尉去后,项王闷闷不乐。适桓楚入帐,项王问道:“临江王去逝,折我一臂。今粮道不继,荥阳又不能克,坐守必为所困,不知桓公有何计?”
桓楚道:“长沙古为鱼米之乡,大王不如遣使往连吴芮,借其以粮攻汉。”
项王喜道:“非公言及,几乎忘却。”乃令武涉为使,往长沙催粮。
吴芮见过武涉,得知项王借粮,欲要备办,梅鋗私谓吴芮道:“杀女削爵之仇,大王如何忘记?今西楚三面临敌,粮食不继,如婴儿待哺,绝其乳立死。项王为人,凶悍少恩,若以粮食助之,汉破之后,彼与大王有旧隙,岂能轻饶,如此后患无穷也。”
吴芮然其理,遂招武涉却道:“湖南方逢水厄,自保尚难,如何能相助项王。请公代为宽言,吴某实无相助力之也。”
武涉见吴芮虚情假意,知其反心已定,多言势必反为其害,遂不动声色,告辞回楚营,尽报于项王。项王闻言大怒,欲起兵伐之。
曹咎急阻谏道:“今时局不利,不可益树强敌。”
项缠道:“梁地既不能运粮,不如别遣一将往淮南聚粮,以备军需。”
项王道:“何人可使?”
项缠道:“非周殷不可担之。”项王别无良策,只得遣使往彭城,调周殷南往九江聚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