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苗城城守高松,最近几日的心情有些纠结。
一方面,在高柏这个曾经的王族大将的强力领导指挥之下,华胥三族的几次进攻都被打退了,而且,己方的伤亡数字微乎其微,那些不幸受伤或阵亡的人,大部分也是那些负责采挖矿石的苦力和工匠学徒,当下最宝贵的精锐战士则无一伤亡,哪怕以后华胥三族叛贼找到了破解镇苗城现在这种防守战术的办法,一直养精蓄锐的精锐战士们也能在他们想出新的防守战术之前,顶住华胥三族的进攻。
但这连续的胜利,却也在另一方面,引起了高松隐隐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因为接连几天的辉煌胜利,高柏在镇苗城中的威望不断攀升,越来越多的王族开始崇拜高柏,而城中那些原本就无比崇拜强者的小氏族族人,更是对高柏无比的信服,之前还对高松可能会有些阳奉阴违的他们,现在却只要是高柏的命令,便会立刻一丝不苟的去尽力完成。最明显的表现,莫过于这些氏族将其氏族之中的那本就所剩不多精锐战士,全都交给了高柏统御,而这些一直以老练猎手自居,甚至有些看不起王族战士的家伙,竟然同样对高柏言听计从,哪怕高柏令他们冒着被力士扫下城墙的危险,隐伏在城墙之上,解决那些侥幸逃过力士第一轮横扫的叛贼,他们也毫不犹疑的立刻执行。
虽说高松心底也知道,在现在这种大敌当前的情况下,他不应该有这种压制同僚的念头,应该通力协作,争取早日打败敌人。
但当那个念头出现在他的心中之后,便在他的心底扎了根,哪怕他每日不断的向自己催眠,自己要摒弃这种带着忌惮、嫉妒的危险念头,也无法阻挡他在睡梦之中梦到高柏完全取代了自己,成为了镇苗城中领袖的场面。而因为这些梦,他心底那原本弱小的邪念也在一天天的壮大,也许就在某一天,就会冲破他苦苦的压制,取代他的理智,做出某些亲者恨仇者快的错事。
“城守,城守。”这一夜,同样的梦境再次出现,将高松惊醒,但还没等他擦一擦脑门上被惊出的冷汗,焦急的声音便在原本应该寂静的夜色中传到了他的耳中。
“怎么了?”本就因为刚刚的梦境而心情略显烦躁的高松,顿时烦闷的穿上衣服,打开了房门,带着恼怒的看着前来报信的斥候,“这大晚上的你瞎叫喊什么?难道华胥三族的贼子们还敢在这时候进攻不成?”
“不,不,不是。”因为奔跑和心中急切,斥候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但他面上的急切之情,却让高松有了些不好的想法。
“难道那些贼子真的趁着晚上打来了?”联想起最近几天敌人攻城时的伤亡惨重,高松脑门上刚被擦去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你倒是快点说啊?!”他也因为斥候的表现而变得着急起来。
“不,不是的,”终于喘匀了气息的斥候,连忙摆手,“敌人没有打过来,是,是他们的营地,我们看到他们营地的方向似乎着火了。”平复了气息与心情的斥候,终于说明了情况。
虽然华胥三族大军的营地距离镇苗城足有十里地,但点燃了整座营地的大火,别说十里地了,就算再远上一倍,斥候们也能发现那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冲天而起的火光。
“什么?!”高松显然没有料到斥候会给出这么个过于出乎他意料的答案,瞬间便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你,你说的是真,真的?”高松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会是你们看错了吧,只是他们在营地之中点起了一个大火堆吧?”
“不会的,”斥候却斩钉截铁的否定了高松的猜测,“这个,我很难解释清楚,城守您和我一起爬上城墙,亲眼看到之后,就能明白了。”但否定之后,斥候却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能够证明自己的描述出来,只好拽着高松的衣衫,拉着他向城墙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