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福利成为了惯例,那么也就不会有人再对泛滥的福利报以感恩之情,相反如果稍稍恢复正常,人们则会感到极度的愤慨,会有被苛扣、削减的不平之感。
惯的,都是给惯坏了。
后面继任的几个节度使都贪图于这种强大的安全感,以至于疏忽了对这些亲卫士兵们的防范,待以后节度使们若对这些人稍加管束,这些牙军们就敢聒噪着驱赶节度使。
朝廷一直没能腾出手治理这个隐患,只是一味地安抚姑息,而姑息的政策也使得这些牙军兵将们更加有恃无恐,有着一股子我的地盘我做主的豪情。
这位新上任不久的温璋大人就很无辜,他其实并不想和这些银刀卫军们闹翻,甚至还专门放下身段摆了几桌酒席请这些亲卫军的头头脑脑们过来搓一顿,可是这些亲卫军们就是看着温璋不顺眼。原因也很奇葩,因为大家听说温大人管的严厉,怕受不了,领导太严厉了,以后不好混哎,怎么办,那就送送你吧,温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自己的这帮近卫军赶出了徐州城。
萧县离徐州这么近,相信这个消息在城内的朱温肯定也会听说吧,但也只是听说而已,小朱温,洗洗睡吧,明天还得干活呢。
温璋仓惶地离开了徐州,骑着青驴,带着数名随从踏上了归京之途。
此时心情抑郁的他不会知道,自己将会在不久,亲自宣判一名才女的斩刑,这名才女的名字叫鱼玄机。
此时的鱼幼微还未出家更名,刚刚从东面游历还回长安城,少女兴奋地从信使的手中接过了书信,这是来自老友温庭筠的信,应该又是有新诗佳作了吧,展开信纸一首新诗呈现在了眼前,少女面对着这首佳作诗文又痴痴地发呆了。
西江贻钓叟骞生
晴江如镜月如钩,泛滟苍茫送客愁。
夜泪潜生竹枝曲,春潮遥上木兰舟。
事随云去身难到,梦逐烟销水自流。
昨日欢娱竞何在,一枝梅谢楚江头。
心思已经飘到了友人身旁,与之同感凄苦,然而对月落泪的少女能否想到,最终宣判自己命运之人此刻也正匆匆赶往长安城。
命运就是如此,在偶然、必然中,交织出一连串的荒诞无奈。
如今,朝廷和平控制徐州的希望落空了,这一次,年轻唐帝的耐心非常有限,既然早晚是个祸害,那这次就用武力彻底解决吧。
当朝廷下定决心除去这数十年的隐患之时,徐州的乱卒们还在沉浸在赶走节度使的喜悦之中,他们在猜想下一任节度使是否好说话,是否会给大家带来更多的赏赐,浑然不觉阴云已经悄然笼罩在了他们头上,朝廷的雷霆之怒即将降临。
徐州,这个饱经苦难的大地之上,即将开始拉开动荡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