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想到这里继续援笔书道:“依朕观之,宋岩亦有不赦之罪,汝若当机诛之,朕必无罪卿之由,现朕已派使臣前往商州严斥宋岩,令其带罪效命,望其自惜朱公所赐之命,勉力筹粮,以报朱公惜才之意。卿麾军东南,朕在长安****盼将军得传佳音,望自珍重,来日得胜荣归长安,朕必将于九重门外亲迎将军。”黄巢放下笔,接过康福奉上的茶水,抿了口,清冽的巴山贡茶使黄巢的烦躁心情平复了不少,他缓步走下御座,径直走到紫宸殿门口,已经过了申时,太阳开始偏西但尚未落山,宣政殿正对着紫宸殿的前方,庞大的宣政殿像一个巨大的勇士,两旁的游廊像一双坚实的臂膀拱卫着紫宸殿,黄巢望着宣政殿,深深地叹了口气:“传旨,宣尚让、赵璋、孟楷、费传古”,黄巢顿了一下“盖洪伤病未愈,就宣这四个人宣政殿觐见吧。”旁边的传旨小黄门答了声“遵旨”便匆匆退了下去。康福抢前扶着黄巢下阶陛,被黄巢用力一推:“朕还没有老,会自己走!”被黄巢推在一边的康复揉了揉撞疼的腿,爬起来赔笑着跟着黄巢迤迤而下,边走边想:“圣上这是怎么了,往常不都是自己扶着他走下去的吗?”
尚让等四人顺着甬巷一起走到日华门前,夕阳将最后一抹绚烂涂在了宣政殿的瓦楞上面,柔和而绚丽的光辉给这座壮丽的宫殿笼罩了一层神圣的光芒。四人在小黄门的引导下趋步依次登上殿阶,尚让走在最前面,他作为齐国的中书令位列宰辅,同时也是大齐的军事统帅,每次出战都必然由其领军,大齐**队之中有一半的将领和其有过命的交情。尚让整了整戎装,将佩剑解下轻放在了殿门之外的剑架之上,躬身进入殿内,赵璋,孟楷,费传古也跟着鱼贯而入,殿内的蜡烛已经燃起,众多明亮的烛光将大殿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黄巢就坐在殿当中的明黄龙椅之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尚让忙向前跪拜在地,其他三人也跟着罗拜当庭,口呼万岁,黄巢用手轻轻一托,旁边的康福捏紧了嗓音喊了一声:“起。”尚让等人随即起身恭立一旁,尚让垂首看着地面,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别扭,之前的黄王和大家一起打天下,从刀林箭雨里面趟过来,那时的黄王像自己的哥哥一样亲切,自打哥哥尚君长被唐军诱杀后,自己带着哥哥的旧部跟着王仙芝打天下,王仙芝在外人面前对自己关爱有加,但是暗地里对自己非常堤防,经常借故调走自己的亲信或者在自己的军队里安排其亲信以便监视。后来王仙芝在黄梅被曾元裕击溃斩杀后,自己带着残部逃到了黄巢这里,黄王给予了自己绝对的信任和依仗,那段时间君臣之间的关系用亲如兄弟,一点也不为过。然而自从进入了长安之后,黄巢登基称帝以来,深深的大明宫将昔日这位兄长与大家隔离了开来,若不是军国要事,大家连见皇帝一面也是很难。就是在朝堂之上,咫尺天颜,也顿生天威难测陌生之感,让人不由得摒气凝神,颤栗而侍。
黄巢看着座下鹄立着的四人,这四人还有病着的盖洪真可谓是齐国建国的股肱之臣,尚让自小跟着王仙芝、尚君长转战长江南北,后来投奔自己跟随自己从毫州到岭南,又从淮南攻克长安,大大小小数百战练就了其非凡的指挥能力和赫赫的武功战绩,孟楷和盖洪是从曹、濮跟随其一起冤句的同乡,两人作战勇猛,这次收复长安盖洪先破东渭桥,一战下来重伤十处,被抬下来时胄如猬集,黄巢抚创悲痛,亲用龙袍裹其身,盖洪且感且泣,呜咽流涕,周围军士皆啜泣垂涕感怀不已。赵璋是从岭南俘获的前朝进士,也是黄巢在岭南收获最大的人才,他对黄巢的军事战略条分缕析,丝丝入扣,在岭南时即为黄巢谋划如何入主长安的策略,后来的发展很多地方都印证了他的谋略,是以黄巢对其非常依赖,而费传古则是黄巢少时玩伴同其一起起兵,几次生死关头都赖其拼死相助是黄巢绝对的心腹爱将。
黄巢轻咳了一声,手向四人的方向轻一虚指:“康福,赐座。”康福一躬身,便领着几个小黄门搬过来四张红漆镂花缠枝交椅,四人谢过后便斜签着身子坐下,待四人坐定,黄巢目光依次扫视各人,缓缓说道:“这次传旨让你们几位过来,是因为有些事情在内庭咱们几个老弟兄们先说一说的好,”黄巢看了眼尚让接着说道:“长安是又回到咱们手里了,朕欣慰之余又有些担忧,如今的长安城不比建国伊始的长安了,屡经战乱,百业俱废,朕这次召集诸位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大齐国接下来该如何走呢?”
尚让抬起头正触到黄巢的目光,顿觉圣目灼灼不敢逼视,他咽了口唾沫,一面斟酌一面站了起来,“圣上,臣忝居宰辅之位,未能为陛下分忧,深为惶恐,当下长安尚有精兵十数万,暇以修整,臣当率此虎狼之师荡平周遭反侧藩臣,长安城内还可扩民入军,这样又能有数万防御之士,望陛下勿虑,假以数年大齐定当扫平两川,擒伪首而献阙廷。”黄巢盯着尚让看着,沉静地问道:“坊间皆传朕这次收复长安有胜兵三十万,但是你们是知道的,先前龙尾陂一战我军精锐损失三万,此次长安收复损失一万兵卒,我们从岭南淮南带回来的士卒不到五万,这些人都是咱们大齐的根基,再加上沿途收编到攻克长安也才十五六万人,几次战役下来,到现在剩下可战兵力不到十万,现下长安附近河中、凤翔,颁宁、泾原合起来也决不在十万之下,更不用说朔方,复坊、两川这些藩镇的兵力也都不容小觑。尚让啊,你用十万兵就能荡平这些藩镇?”听到黄巢又提及龙尾陂之战,尚让不禁为之气短,那次交战自己带着数万大军却败在了一个文弱书生手里,但他内心其实对战役失利还是颇有微辞的.龙尾陂一战诚然是由他指挥,但是自从入长安后,皇帝便给各个军营之中全都安排了所谓的监军,名义上是为了监督军纪,实际上这些前朝太监们个个贪得无厌,往往不懂军务却插手军事,搞的军营里面乌烟瘴气,而皇帝却独独偏信这些阉寺,入城没多久,一起打天下的王贺重老将军就是被营里的监军一封奏折,扣了个谋反罪名含冤而死,自此军中上下各个对监军都是噤若寒蝉。上次在龙尾陂自己和王播制定的作战方略是诱歼凤翔守军,由王播诱敌,尚让在七里外的林中设伏,但随军的监军却坚持必须全力进攻,赶在万岁千秋圣诞之前拿下凤翔献礼,结果大军一路冒进在龙尾陂遇伏,龙尾陂西面淤泥过膝,齐军败退时人马被困在淤泥之中,被赶来的唐军一一射杀在内,回想起当时的惨景,尚让还是心有余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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