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其实很早就从汴梁出来了,实在是因为看够徽宗这滩烂泥了。
李纲生性刚烈,一颗赤胆忠心,同宗泽一样,全部心思都扑在为国效力上,只是徽宗的所作所为,却让他又伤心又失望,甚至让他有种国之将亡的感觉。
李纲到了青州之后,却没有马上来找晁訾,而是在青州治下的各州府走了一圈,这一走不要紧,让他对晁訾这个昔日的贼寇,可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认识。
城市的基础建设、义学、对工商的优惠,以及对农民的税率,无不让他耳目一新,要知道李纲也是非常关注民生的,可他很清楚,大宋庞大的官员队伍,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已经严重制约了朝廷的展,别说朝廷不会管这些,即便想到了,也无法在全国各地推行下去,更何况徽宗的心里只有享乐,根本不会在乎百姓的死活。
在山东这块充满活力的地方,李纲甚至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这才是他可以一展所长的地方啊!
回到青州后,李纲却又开始犹豫起来,因为他听说太子痊愈,并要登基的消息了。
君臣纲常,这些传统思想,早已深入李纲的骨髓,而且怎么说现在也是大宋的天下,晁訾虽然特立独行,却也一直没有宣布造反。
所以是返回中枢还是留在青州,就成了李纲心中的纠结点。
今天他是想来找晁訾谈谈的,希望晁訾能入朝为官,把在青州施行的这些措施,推行到天下去。
刚到府衙外,就见晁訾上马要出去,正犹豫着要不要喊晁訾的时候,晁訾却已经现他,并热情地迎了过来。
而晁訾的这种态度,也让李纲心里有种知音难求的感觉。
看到李纲出现在自己府衙外,晁訾可说是心花怒放,能让这老倔头来青州,说明自己的作为已经得到他的认可,而李纲若能留在青州的话,那对将来的士子归心,更会起到一个引领的作用。
来到李纲面前,拉着李纲就往里面走,走几步才想起刚刚是有事要出去的,忙转身对燕青道:“你先去请那位先生过来,若请不来的话,回头我再去”
李纲忙插嘴道:“都督有事尽管去忙,我也没什么事,只是过来拜访一下”
“哈哈!那怎么行,若招待不好梁溪先生,天下人还不得以为我晁訾抠门啊!”
说着晁訾不由拍了拍脑袋,懊恼地道:“你看我这脑袋,梁溪先生来了,怎么还回府衙,走!去我府上,我们边喝边聊”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李纲重新出了府衙,向自己家中走去,反正也不远。
回到府上,直接命人摆酒,然后把李纲让入上座。
都督府的酒宴是天天都有,厨房都习以为常了,侍从们很快就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酒宴端上来。
晁訾又亲自给李纲倒上酒,礼数可谓做到极致了。
“梁溪先生,请!”
李纲心中感动,也跟着举杯道:“老夫谢都督款待”
饭桌谈事,一直是晁訾的习惯,招呼李纲喝了两杯酒、吃了几口菜后,就直接道:“梁溪先生的遭遇我已经听说了,不过太子即将登基,以梁溪先生之才,和对太子的忠心,一定会得到重用的,晁某在这里预祝梁溪先生步步高升”
听了晁訾的一番话,李纲不由一囧,敢情这小子这么热情,不是要留我啊!
晁訾怎么不想留他?只是李纲历史上的名声实在太过耿直,若直接开口留人的话,这老倔头即便留下,将来自己同朝廷作对的时候,老头恐怕也会走,所以想要留下李纲的话,就必须得使用些手段。
比如说李纲成为自己的座上宾,两人相谈甚欢,就差烧黄酒斩鸡头拜把子的事情,都会加油添醋地传入赵桓的耳中,以赵桓那小心眼,还会再用李纲吗?
看着李纲的表情,晁訾暗笑,嘴里却道:“梁溪先生既然来了,一定要多住些日子,怎么也得参加完我的婚礼再走”
“呵呵!都督的喜酒是一定要喝的,实不相瞒,这一路走来,看到青州各地的展,老夫感慨良多啊!若是大宋各地都能如青州治下一样,小小女真蛮夷,何敢欺负我大宋”
李纲本就是豁达之人,既然晁訾无意相留,也就不会主动贴上去,话题直接转到他想对晁訾说的话来。
晁訾放下筷子,静静地看了李纲一会,才道:“梁溪先生觉得这有可能吗?”
要是换做别人,晁訾一定会以为他在鼓捣自己造反夺天下,但李纲决不会。
李纲点点头道:“朝廷弊端太多,短时期内根本无法改变,但只要用心去做,还是会成功的,晁都督可想过入朝为官?以都督之才,又是当朝驸马,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啊!”